姜綰沒說話,她覺得事情不會只是請大夫那么簡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
姜綰邁步進正堂,剛繞過屏風,就聽二太太道,“有些事還是寧可信其有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要不還是請個道士進府驅驅邪吧,就當是求個安心。”
三太太坐在一旁道,“王爺不喜歡弄這些東西。”
二太太道,“我也知道王爺不喜歡,但表姑娘不是府里的姑娘少爺,要是在王府里出什么好歹,如何跟蕭家交待?”
老夫人撥弄著佛珠,道,“王爺兩天沒回府了,派人去問問王妃的意思。”
陳媽媽道,“丫鬟怕是說不清楚,還是奴婢去問吧。”
“也好。”
陳媽媽退下,走到屏風處時,姜綰才挪動腳步。
看到姜綰,陳媽媽退后兩步,等姜綰走了,方才出去。
姜綰一進屋,就感覺到大家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看她就像是在看瘟神災星。
姜綰就當沒看見,福身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看著她道,“不是崴腳了嗎,已經好了?”
姜綰崴腳是假,老夫人也知道她崴腳是假,但這府里誰還沒裝過病啊,一點也不心虛,姜綰道,“可能是崴腳習慣了,好的也快。”
丫鬟們,“……。”
虧得世子妃敢這么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怕把老夫人氣出好歹來。
老夫人大概也習慣了,道,“以后小心些,三天兩頭的崴腳總不大好。”
她也不想啊,這不是有人三天兩頭的給她找事么?
姜綰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一旁坐了下來,等陳媽媽回來。
喝了盞茶,陳媽媽就回來了,道,“王妃說老夫人拿主意便是。”
老夫人端著茶盞,放下道,“那就請個道士進府吧。”
陳媽媽下去安排,姜綰起身告退。
她去了王妃那兒,王妃在屋子里做針線,姜綰進屋道,“做針線活傷眼睛,母妃還懷著身孕呢,不宜勞累。”
王妃笑著把針別在繡繃子上道,“整日悶在屋子里,實在無聊,做些針線活也好打發時間。”
李媽媽心疼王妃,“這動胎氣也不知道要動到什么時候去,一般三個月后胎兒就穩了,再裝容易露餡。”
再者懷身孕的人要多走走,這屋子里雖然寬敞,可來回走也就那么點路,要多去花園散散心啊。
姜綰扶王妃坐到小榻上,給王妃把脈。
剛把脈完,外面丫鬟站在珠簾外道,“王妃,老夫人已經把道士請進府了。”
姜綰,“……。”
真的。
姜綰服氣了。
她知道老夫人讓陳媽媽來問王妃,就是走個過場,是晾準了王妃不會不同意,王妃要是反對,回頭蕭柔出點事,那絕對是王妃的錯了,王妃擔不起這責任。
但丫鬟去街上請道士,就算再不耽擱,少說也要大半個時辰了吧,這是丫鬟還沒走到王府大門前,道士就來了啊。
虧得她還想著給王妃把個脈后,還能回柏景軒歇會兒,早知道道士來的這么快,她就待在松齡堂了。
王妃看向姜綰的眸子帶著擔憂,姜綰笑道,“母妃,我去瞧瞧。”
說著,姜綰起身往外走。
腳步輕快,看的李媽媽嘴角直抽,“我怎么瞧著世子妃倒像是去看熱鬧的?”
那道士明擺著是來者不善啊。
王妃其實也挺想去瞧瞧的,只是她還在裝動胎氣,哪都去不了。
姜綰到松齡堂的時候,道士已經在院子里支起了桌子,上面擺了瓜果糕點,還有熏香,就等做法了。
走的有些快,姜綰氣息微喘,但這不妨礙她拆臺,“丫鬟莫不是在王府大門口請的道士,我聽說這年頭騙吃騙喝江湖術士很多呢,這道士瞧著也不仙風道骨啊。”
道士,“……。”
就算要質疑,也不用的當著他的面吧。
長的不仙風道骨也不是他的錯啊,反駁就更不仙風道骨了。
二太太看著道士道,“這是我府上世子妃,說話不夠好聽,道長別見外。”
道士一派高冷,半個字也不吭。
二太太就當他是生氣了,望著姜綰道,“那些看著仙風道骨的才是徒有其表,真正高明的反而不顯山露水,世子妃這么說未免太膚淺了。”
姜綰看著香案道,“我這不是想著買個東西還要貨比三家,請道士驅邪更得慎重,怕丫鬟辦事不靠譜嗎?”
“老夫人才派丫鬟出府找道士,丫鬟就把道士找來了,可不能是一出府,瞧見個道士就請了來,老夫人交待的事,又事關表姑娘,還是慎重些好。”
姜綰就揪著道士來的太快不放。
二太太也知道這是個露餡處,她道,“依世子妃的意思,還要怎么穩妥?”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姜綰道,“怎么穩妥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太草率了。”
陳媽媽扶著老夫人走出來,道,“怎么還沒開始?”
二太太道,“世子妃懷疑這道士是騙子,攔著不讓開始呢。”
姜綰扭眉,她只是質疑幾句,怎么就成攔著不讓開始了?
老夫人斜了世子妃一眼,面帶怒色,“有沒有用也得道士忙過后才知道。”
說完,看向道士,“開始吧。”
姜綰就站在一旁,她還真沒看過道士裝神弄鬼,覺得有些新奇。
只見道士先上香,然后拿起符紙,信手舞弄了幾下,符紙就點著了,看的一院子的丫鬟婆子眼睛睜的圓圓的。
這道士好本事。
燒了符紙,又拿起桌子上的桃木劍,圍著香案劈啊砍啊,用劍畫符,看上去還真像模像樣。
蕭大太太扶著女兒蕭柔走過來,站在老夫人身邊。
蕭柔臉色蒼白,有些搖搖欲墜的模樣,看的老夫人心疼不已,拍著她的手道,“等道士驅完邪,就沒事了。”
蕭柔乖巧的點了點頭,靜靜的看著道士做法。
這時候,一丫鬟過來,湊到蕭柔耳邊嘀咕了幾句。
蕭柔眉頭一緊,道,“轟她走。”
小丫鬟悄悄退下。
蕭柔也沒把丫鬟稟告的事放在心上,繼續看道士,看的很認真。
道士舞了好一陣,把桃木劍放下,又拿起三張符紙燒起來,一邊燒一邊看向蕭柔道,“請站到這邊。”
蕭柔遲疑了一瞬,聽話的站到道士手指的位置。
道士把燒掉的符紙灰放到銅盆里,用手劃拉兩下,然后在大家好奇的眼神中,端起銅盆——
嘩啦。
朝蕭柔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