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一一既想做這幾個安檢的生意,又怕他們挑的毛病太吹毛求疵,她聽得心里頭憋悶,便每次等這幾個安檢一來,就把洋洋推出去應對。
洋洋的身份,這幾個安檢并不知道,他們同樣也不知道卿一一的身份,但洋洋臉皮厚啊,平日被他媽像罵豬頭一樣的罵,他照樣兒嘻嘻哈哈樂滋滋的,這幾個安檢挑這里的不是,他介紹那里的好處,挑那里的不是,他又介紹這里的好處。
總之,再難纏的顧客,只要站到了洋洋的面前,都會被他的皮相給逗樂。
便是在這幾個安檢一面和洋洋你來我往的過著招時,他們背后的交易行門口,一個男人和王徹站在一起,天色將晚,雪又下得大了一些。
二人面對著越下越大的雪,看著大雪里汲汲營營的幸存者們,誰都沒關心正在雪地里擺地攤兒的四個半大少年。
男人對王徹低聲說道:
“我冒著危險來找你,是傳達大黃先生的意思,緒佑已經開始打開北部地區駐防一營地,招收駐防了,今年的冬天,北方的雪已經比人還高,但這絲毫無法減少那些村子里的青壯年,做他們的駐防夢,再繼續這樣下去,明年洛北的基建推上來,整個北部地區,可就都成緒佑的了。”
北部地區的男人們都有一個駐防夢,緒佑這個人在駐防的系統里,風評相當的不錯,不管是在以前的中部系統,還是在現在時代基地系統,他都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駐防。
不優秀,坐不到他這個位置上來。
所以駐防用駐防的眼光看人,一看就知道對方和自己是不是同一類人,那些夢想著成為駐防的北部地區好兒郎,也是一樣,他們一眼就能知道,自己將性命交給緒佑這樣的總指揮官,是沒有錯的。
今年曲陽的補給線已經拉到了緒佑的一營地,等雪化了之后,洛北將高速從中部地區一路修到一營地,沿途設置好晶核能量補給站,跟著的,一路把交易行、任務中心、晶核銀行......沿著高速鋪到北部地區腹地。
為了守護這些基建,駐防沿途駐扎,營地一個接著一個的拉起來,北部地區的好兒郎全都往駐防營地里鉆,根本就不用時代基地的唐杰過去搞什么宣傳,北部地區的人自古來就從不打自己人。
一個村子里,如果有血性兒郎去做了緒佑的駐防,全村就都站在緒佑這邊了,若是這時候有人跳出來,要跟緒佑對著干,甚至說一句緒佑的壞話,那就是跟全村人為敵了。
因為這樣的認知形態影響,黃氏兄弟這才是撕破了臉,都要緒佑滾出北部地區去。
可緒佑偏不走,他似乎篤定他老婆根本就不再斐華基地,沒與他老婆聯系上,誰都別想把他從北部地區趕出去。
站在三不管城交易行門口的王徹,雙手捏成拳,偏頭沖身邊的男人低聲吼道:
“你們就這知道催我,如果不是你們遲遲沒抓到緒佑他老婆,事情怎么會變得這么棘手?現在是什么形勢?緒佑的權勢如日中天,我有一種感覺,他背后的這個后勤太厲害了,你要他退出北部地區,除非他背后的后勤垮了。”
駐防從來都不是惜命的人,無論是緒佑的駐防,還是中部系統的駐防,既然當了駐防,就斷沒有畏畏縮縮不敢與敵人廝殺搏命的道理。
我也能搏命,你也能搏命,只是區別在于,雙方背后的補給強大不強大。
打仗嘛,就是打的輜重,誰的輜重能跟上,誰就能立于不敗之地,緒佑看似擁有一個非常強大且年輕的駐防系統,實際上,如果沒有背后強大的時代基地城市管理系統做支撐,他再雄才偉略,也支撐不起這么龐大的一個駐防系統。
因此,要搞緒佑,就必須先搞時代基地。
而要搞垮時代基地,首先,應該把時代基地的高層管理員班子,全都殺了。
站在王徹身邊的男人,臉色冷凝了起來,他朝著王徹的方向,將身子靠了靠,壓低音量悄聲道:
“你的意思是,把夏明羽給......”
話未說得太明白,男人只給王徹比了個剁菜的手勢,要搞亂時代基地,肯定要先斬首夏明羽,畢竟夏明羽是時代基地城市管理系統的總指揮官。
只有時代基地亂了,緒佑的后勤出了問題,才有可能退出北部地區。
王徹猶豫著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不光光是要殺了夏明羽,還有如今時代基地的幾個領頭人物,洛北、曲陽、阿久......從上面往下慢慢的殺,整個時代基地就越來越亂,只是這樣一來,緒佑的整個駐防體系的后勤都會出問題,到時候問題遍地開花,駐防一亂,整個世界也就亂了。”
整個世界也就亂了,這樣真的好嗎?
王徹自走出中部安全區后,親眼見識過了這外面的世界,其實也并沒有什么不好,在時代基地的管理下,御下的幸存者們福利很多,他對時代基地沒有任何怨言。
只是成王敗寇,對這個世界當家作主的,并不是黃氏兄弟罷了。
又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世道越亂,他們這樣的人越能火中取栗,這樣的一個時代基地,根本就無法給予他們足夠的利益,只有把水攪得越渾,他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至于這渾水中,有多少人會無辜死去,那就不關王徹什么事兒了。
人嘛,不都得有一死嗎?
站在他身邊的男人,一臉凝重的模樣,他看著王徹,問道:
“但是我聽說,夏明羽好像根本就管不到時代基地里的事,殺了他,真能讓時代基地亂?”
“你看過哪個總指揮,管過基層的事?”
王徹搖搖頭,對身邊的男人說道:
“何況,我們殺的也不止夏明羽一個,不還有洛北他們嗎?”
“我看不靠譜,去殺他們,還不如直接送幾個女人給緒佑,把緒佑干掉更省事。”
男人說著,轉身就往雪地里走,準備離開三不管城,不等走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我還聽說,其實卿溪然和緒佑之間有過一個孩子,現在那個孩子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