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鳶凝神聽她說:“同大娘子說話的當兒,恰王官人也在,他(她)真真是通情達理好說話的主兒,只贊蕭娘子心地賢良,答應你可昏時離府,哪怕晨時晚些也可諒。“
”我拼著老臉不要了,我說蕭娘子是個孀婦,家里弟妹全指她一人養家糊口,急等銀子用喛,少了也不肯來。那王官人就說,旁官家富戶的身邊人、月例是二兩銀子,他愿翻個倍給,過節等喜慶日子還有打賞好拿。“新八一https://https://m.x81zw
”不是我夸嘴,做牙子也有數年,甚麼樣的主子沒磋磨過,這樣爽快大方的倒是頭回見,蕭娘子你再不答應,過罷這村可就沒這店,你也曉得當下找活計的艱難不是?”
她看蕭鳶只笑著不吭聲兒,端過茶吃了幾口,再把嗓音低了一低:“我手里還有幾個黃花閨女,左右纏著要進提舉府,我都拖延著不松口,先緊著蕭娘子挑,這是為何?因蕭娘子對我的眼兒,更對王官人的眼兒,這就是緣分,緣分來時如洪水猛獸,擋都擋不住。”
蕭鳶聽出話音:“那王官人見過我不成?”
姜婆曉說漏了嘴,索性道:“明人不做暗事,也沒必要欺瞞蕭娘子,那王官人確實青天白日見過你兩面,贊你樣貌周正,夸你口齒伶俐,一門心思認定要你去他府上做身邊人。你還有甚麼難處盡管說,我一應兒幫你去提,就是勿要茶壺煮湯圓,嘴子不倒哪里曉得呢。”
蕭鳶笑了笑:“事事皆如我意,姜婆你話都到這份上,我也無可要說,只是那王官人既然見過我,我總要一睹他尊容為先。”
姜婆腦門兒起汗:“常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王官人是個有功名的官家,腦瓜子靈活,妙語連珠,腹揣錦繡,又是菩薩心腸,足抵過那略寒磣的貌相。”
蕭鳶搖頭道:“我倒不重甚麼貌相。”
姜婆喜得額上青筋直蹦,一拍腿兒:“擇日不如撞日,王官人正在街對面茶寮吃茶等我的信哩,我這就叫他來相見。”
“那敢情好!”蕭鳶笑著答應,待姜婆匆匆離去,她的臉色倏得沉冷下來。
蕭滽拿剪刀把燭芯挾了挾,淡道:“這牙婆子和那甚麼王官人倒是有趣。”
今夜月色甚好,亮如玉盤,照得人格外分明。
蕭鳶上下打量著王大誠,記起確是買切糕時見過一面,當日就不喜,并非以貌取人,而是鄙蔑他輕薄浮浪。
此時再看,額覆熱汗,體散騷氣,滿臉的色欲橫流,心底便愈發的憎惡。
“姜婆說蕭娘子要見過我才肯應。”王大誠涎笑:“不知現可答應否?”
他心內感慨,都說樓上看山,城頭看雪,燈前看月,舟中看霞,這月下看美人,果然是另一番難得的情境。
忍不得伸出胖爪去握蕭鳶的手:“你但得答應,縱是想要天上的月,我都替你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