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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壽之基操小套路

  這家伙不帶頭套出場,李長壽是真的認不出,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地府牛頭。

  若要問這‘牛頭’是誰?

  上古曾有詩贊曰:

  地府有個閻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

  判官陰差來相助,牛頭和馬面站身邊。

  這詩里面說的‘牛頭’與‘馬面’,就是李長壽上輩子都十分熟悉的地府勾魂使者,與黑白無常知名度基本持平。

  李長壽有些模糊的記憶中,自己小時候家附近還有一家面館,名為‘牛頭馬’,味道也是相當不錯!

  不過話說回來……

  大名鼎鼎的牛頭、馬面,真就兩個巫族高手,搞個頭套硬上?

  巫族也是有點東西。

  李長壽心底感慨之余,仍不忘關注當前局勢變化。

  此事發展到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的地步,有那地府陰差囂張跋扈、故意挑事之嫌,也有忘情上人‘頭鐵’之因。

  像這陰差小將這般的‘小鬼’,對他好言好語一二,讓他覺得自己有面兒,也就不會多為難。

  再者,李長壽他們一行來地府,是為了托關系、走后門,完全可以定性為‘干涉六道輪回正常運轉’,本就不算占理。

  雙方眼看要動手時,又有地府輕量級高手‘牛頭’登場,掌門季無憂也多了幾分忌憚……

  季無憂立刻對身后四人傳聲:

  “當心,此怪非同尋常,能不與對方起沖突,便盡量避免。”

  有琴玄雅輕輕皺眉,覺得掌門有些前后不一;

  李長壽心底卻是一笑,掌門能懂從心大法,那就再好不過了。

  咳,人教弟子的從心,那能叫從心嗎?

  從善如流罷了。

  就聽牛頭又道:“就是你們來這鬧事?”

  “道友,貧道并非前來尋釁滋事,”季無憂將長劍背于身后,淡然道,“貧道幾人,本欲往酆都一行,卻被道友身后這位地府將軍,故意為難、阻攔在了此地。”

  牛頭扶了扶自己的頭套,讓自己的頭部看起來更和諧、自然一些,頭套的表情也是生動豐富。

  牛頭扭頭看了眼,身后那蠟黃面色的陰差將領,皺眉問:

  “你沒事,攔他們做什么?

  讓他們拿點寶物,放過去不就行了?

  他們不過去,咱們后面的兄弟怎么收禮?”

  度仙門五人:……

  這陰差將領忙道:“元帥,真的不是末將有意阻攔,是他們口出狂言,故意挑釁!”

  季無憂立刻道:“我等故意挑釁?

  那道友為何放他人自去,卻單單攔貧道之去路?”

  李長壽心底暗戳戳的,為自家掌門點了個贊。

  這般避重就輕、偷換概念的手段,掌門用的竟是如此熟練,一看就是此前沒少……

  咳,一看就是人生閱歷足夠豐富,實是兜率宮迫切需要的跑腿人才!

  待自己在人教內的位置穩固了,肯定要向大法師舉薦舉薦。

  那勾魂使者牛頭看看自己手下,又看看季無憂,雖然略微有些糾結,但最后還是選擇站在了自己人這邊……

  “行了,你們五個原路回去吧。

  今日這事我也不問,也不跟你們多計較。

  地府是生靈輪回之地,乃天道庇護之所在,也不是誰都能亂鬧事的。”

  聽聞牛頭之言,季無憂頓時皺眉,江林兒面色大急。

  李長壽心底微微一嘆,總歸還是不免自己出來忽悠幾……

  “這位元帥!”

  有琴玄雅突然開口,定聲道:“莫非不問事情起因原由,就這般下了決斷?”

  牛頭哼了聲,背起手來,道了句:

  “地府,本就不是誰都能進的。”

  有琴玄雅還要繼續言說,一只大手從側旁伸來,在她身前做了個阻攔的手勢。

  她扭頭看去,剛好與李長壽目光相迎。

  李長壽含笑搖頭,傳聲道:

  “有琴師妹,處理事務不能這般只看自身立場,須得顧忌己方與對方的顏面。

  此事讓我來試試吧,你且收了法寶。”

  有琴玄雅頓時啞火,只是輕輕頷首,周遭盤旋的飛劍自行歸鞘,并成了那把大劍。

  李長壽在灰云上走了兩步,向前行禮,言道:

  “掌門、師祖、師伯祖,可否讓弟子試試,能否請這位勾魂元帥放咱們一條去酆都城的路徑?”

  ——不管如何,先顧全自家高手的面皮。

  季無憂有些欲言又止,他是擔心李長壽出什么問題。

  畢竟這可是他們度仙門的寶貝,人教玄都大法師的私!

  呃,不可說,不可說……

  忘情上人皺眉注視著李長壽,目光關切又有些嚴厲,似乎是怕李長壽說錯話,遭遇什么不測。

  但江林兒已是急切地開口,忙道:“長壽,全靠你了。”

  “是,師祖。”

  李長壽做了個標準地道揖,而后面露微笑,朝牛頭和那群陰差兵將駕云飛去。

  他飛的很慢,笑容很誠懇;

  但不知怎么,從那勾魂使者牛頭,到其他不重要的路人陰差,此刻莫名其妙地有些……想立刻退走的沖動。

  不等牛頭開口,李長壽又是一個道揖。

  “晚輩人教度仙門弟子李長壽,見過牛頭前輩。”

  “嗯?”那牛頭頓時一陣眨眼,“你們是……人教的?有圣人老爺的那個人教?”

  “前輩說笑了,這天底下,也不敢有人冒認圣人道承才對。”

  李長壽含笑點頭,散出自身少許道韻,牛頭又是眼前一亮。

  他不認識這道韻,但感覺很玄妙。

  李長壽道:“此地人多口雜,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

  “咋還借一步?”牛頭有些莫名所以,“有話說就是了。”

  李長壽在袖口一摸,拿出了一塊暗紅色的石頭。

  這勾魂使者的眼神瞬間變了,變得嚴肅、鋒銳,帶著幾分警惕,與此前那吊兒郎當的模樣,簡直判若兩牛!

  他拱拱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勞煩,這邊來說。”

  李長壽當下與牛頭一同邁步,朝著側旁走出二十丈,把兩群人看的歪了頭……

  在地府陰差、度仙四人,那疑惑、震驚、納悶、不解的復雜目光中,牛頭拿出一把鋼叉,輕輕在地上一頓,一道血紅結界將兩人的身形包裹了起來。

  便是金仙境的季無憂,也聽不到兩人在說什么了……

  有琴玄雅眨了眨眼,禁不住苦笑了聲。

  這……怎么學?

  過了小半個時辰,那牛頭散掉結界,輕嘆一聲,對李長壽做了個道揖,李長壽連忙還禮。

  牛頭拿出一只木牌,木牌上刻畫著一只簡單的牛頭,其上蘊含著少許氣息道韻。

  牛頭正色道:“道友在酆都城若是遇到麻煩,就拿這面令牌出來,等閑不敢為難。”

  “多謝前輩照拂。”

  “不不,是我要多謝你照拂才對。”

  牛頭輕輕一嘆,卻是并未多說什么,兩人同時做了個請的手勢,回到了各自之地。

  這位勾魂使者吆喝一聲:

  “愣著干嘛?都讓讓!

  這是咱們地府的貴客!你們這一個個,皮癢了是不是?”

  言說中,牛頭還瞪了眼那蠟黃臉的陰差將領。

  后者面色一變,雙腿都開始打顫……

  李長壽這邊,卻是對掌門、師祖與師祖夫做了個道揖,淡定地回到了有琴玄雅身旁。

  搞定。

  當下,地府陰差讓開一條大路,季無憂面露微笑,駕云帶著四人通過了此地關卡。

  雖然季無憂現在,跟江林兒、忘情上人、有琴玄雅一樣,如墜云霧、不明所以,但這位掌門心里明白的很,自然不會多問半點李長壽之事。

  畢竟是‘那個’,再神奇都不神奇。

  而度仙門五人剛走,那勾魂使者牛頭鼻孔噴出兩股白煙,二話不說,突然轉身,一腳將那陰差將領踹倒在地!

  這一腳并未用太多力道,只是將對方放倒,而后撲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一陣儒雅隨和的巫族粗話之后……

  勾魂使者牛頭把頭套一摘,對著地上那抱頭蜷縮的將領呸了一聲,罵道:

  “你丫的!

  還敢仗地府的勢,給地府樹敵!哥幾個日子好過了,你渾身不舒坦是不是?

  你個混賬東西!人教的人你也敢攔?

  幾個菜喝成這樣!”

  地上那已經鼻青臉腫的陰差將領連連求饒,牛頭哼了聲,舒展了下筋骨,將頭套自顧自地帶上。

  這頭套也是法寶,很快就與牛頭的身子相融,除卻一點膚色差,也看不出什么破綻。

  牛頭想了想,言道:

  “來幾個會寫字的,寫幾句好話,稍后這五個人離開的時候,掛在這兩邊當做賠禮!”

  “元帥,寫什么啊?”

  “嗯……隨便寫點客氣話,像什么地府歡迎你、幽冥是咱家,都行。”

  一群陰差頓時明白了點什么,立刻開始忙碌了起來。

  與此同時;

  剛飛走的那片云上,江林兒也在瞪著李長壽。

  “長壽,你剛剛……怎么做到的?”

  李長壽既然敢出手,自然提前想好了如何解釋。

  甚至,他還準備了三種不同的說辭……

  他將剛才給牛頭看的那塊石頭,再次拿了出來,笑道:

  “師祖,這是弟子來之前,弟子的表妹伶俐給的。

  伶俐是半人半巫的血統,也是如今洪荒之中罕見的巫人血脈,這塊石頭名為巫血石,算是巫族的信物憑證。

  來的路上,掌門在說地府典故時,曾提到地府高手大多都是巫族出身。

  剛剛弟子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將此物拿了出來,又巧言應對了幾句……”

  這石頭自然不是熊伶俐給的,是李長壽在熊寨中,壓帳篷的石頭堆里,淘出來的……

  江林兒秀眉輕皺,道:“你雖說的如此輕巧,這可不是那般簡單就能做到之事!”

  季無憂笑道:“莫要多問長壽了,能過來不就是好事?”

  江林兒又怔了下,隨后便老老實實地低頭答應了一聲。

  她再看李長壽時,總覺得自己這個謎一樣的小徒孫,身上那一層層的迷霧,又多了幾層。

  老二在哪收[就愛www.92txt.biz]的這般弟子,應該就是某個大能轉世身吧。

  李長壽與牛頭說了什么?

  其實也沒說太多,開始簡單言說了幾句自己和熊伶俐的表兄妹關系,而后話音一轉……

  “前輩可聽說過南海海神?”

  之后大部分的交談內容,李長壽都是在說自己的那個‘海神’朋友。

  他側面點出了,南海海神與人教、天庭、龍族的關系,又解釋清楚,海神如何與巫人一族結緣,又如何給巫人一族好處……

  李長壽話里藏話,言說這位海神有意幫巫族改善生存處境,并隱晦地表示,他李長壽愿意勸說南海海神來地府一行……

  簡單的幾個小套路用完,牛頭已是將李長壽奉為了貴賓,更是對南海海神今后的‘駕臨’頗為期待。

  此乃一石好幾鳥之計。

  既緩和了度仙門一行與對方的緊張關系,將沖突揭過,打開去酆都的路徑。

  他們五人又能得地府勢力的少許關照,方便稍后尋找皖江雨師伯的下落。

  更重要的,今日與牛頭的一番交談,也為李長壽在天庭立足、穩定后,著手謀算地府的功德,埋下了足夠的伏筆……

  如今巫族只有兩支留存,一支永鎮地府,與巫族沒了牽連,在入駐地府前也各自立誓,不再插手巫族之事。

  另一支就是純正的巫族,被流放到了北俱蘆洲苦寒之地,艱難掙扎,不可出北俱蘆洲半步。

  地府巫族想幫北洲巫族,這就是李長壽與牛頭交談時,所得出的重要線索,并決定順勢而為、對癥下藥……

  五人又飛了一陣,李長壽想起什么,看了眼身旁正對著天外出神的有琴玄雅,傳聲道:

  “有琴師妹,凡事能不動手,還是盡量動嘴比較穩妥。”

  “嗯,師兄,我記住了。”

  有琴玄雅溫柔地一笑,只是笑容中多少有些無奈。

  長壽師兄就如一本厚厚的書;

  每當她覺得看到了他的部分內容,卻發現那不過是前言,后面還有無法數清的頁數……

  得了勾魂使者的令牌,找尋皖江雨真靈之事,也變得簡單了許多。

  酆都城大氣、繁華自不用多表述,五人在江林兒的帶領下,入城后直奔一處陰司衙門,找到了那名小吏。

  那小吏自然認得江林兒,見了面,就將十幾只寶囊拿了出來,言說這事他辦不成了,皖江雨的轉世樹靈真的找不到了。

  江林兒眼圈泛紅,連連懇請這小吏再試試,后者只是一陣搖頭。

  李長壽見狀,直接將牛頭的令牌拿了出來,那小吏一哆嗦,連忙請五人入內歇息,并請自己的‘上司’出面,認真查了一番。

  結果還是那般……

  人,真的沒了。

  正當江林兒即將陷入絕望,李長壽皺眉問道:

  “勞煩大人,可否告知我們一聲,此真靈投胎轉世之地。

  既是樹靈,必不會遠離它誕生之處太遠。”

  這位留著兩撇胡須,看起來精明干練地地府小吏,頓時有些猶豫……

  “這,恐怕不合規矩……”

  李長壽難得擅自做主,將師祖那十幾只寶囊取了過來,自己又加了兩只寶囊,湊到了這小吏面前,笑道:

  “我們肯定不會讓大人為難,只是不經意間,偷偷瞧了一眼大人您的卷宗,絕非大人有意透露。”

  “這樣……”

  那小吏沉吟幾聲,李長壽已是將那十幾只寶囊塞入了這人的袖口,又不著痕跡地收回手掌。

  小吏點點頭,嘆道:

  “那也并非不可,你隨我來吧,其他人勞煩在此地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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