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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御弟哥哥,你路堵了

  這叫什么事?

  陸壓道人還沒個影,又意外跳出了個金蟬子。

  本來陪玉帝出來壓海岸線,已是李長壽計劃之外的變數。

  他想著不能掃了玉帝的興致,且三界中也沒人敢真的懟玉帝,便出來一同逛逛。

  但今日之事,發展方向怎么如此不穩?

  龍子聚會,西方之人在此地躲藏……

  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李長壽心念迅速轉動,已是有了決斷,在船艙中對玉帝傳聲道:

  “陛下,此人乃西方教高手,號金蟬子,近幾十年來與小神交手幾次。

  今日這龍子聚會應是他的算計,被咱們意外撞到了。

  小神此時也不知他具體在算計什么,但必然是與龍族之事有關。”

  玉帝淡定地傳聲道:“愛卿,就當吾不在此地,你該如何應對,便如何應對。”

  李長壽:……

  陛下你不在此地,這家伙來海神廟跳脫衣禱祝舞,都見不到小神。

  不過看玉帝眼底有些躍躍欲試,李長壽也不好直接說這些。

  ‘仔細想來,這位陛下其實也只是,想在這種天庭大事中,有一些參與感罷了……’

  “小神領命!”

  李長壽答應一聲,又傳聲對東木公叮囑。

  稍后若是起了沖突,必須第一時間掩護玉帝陛下。

  自己這具紙道人實力有限,與東木公聯手怕也不是金蟬子的對手,且此地還有不少龍族兵馬,這些龍族立場未定……

  稍后真打起來,八成是玉帝出手護著他們兩個天庭臣神。

  他們實力夠不夠玉帝心里有數,但態度必須要有,姿勢必須滿分。

  李長壽示意那幾名舞姬稍作歇息,讓樂師停下奏樂,端著拂塵率先出了船艙。

  東木公略微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玉帝暗中瞪了他一眼,東木公連忙挺直腰桿,對玉帝露出了然的笑容。

  就這般,三人站在船首甲板,李長壽神力搖動,一路風馳電掣。

  玉帝陛下傳聲笑問:“長庚愛卿,一般遇到這般敵手,你是如何應對?”

  “小神化身實力有限,不善斗法,大多都是出些主意。”

  李長壽并未回頭,暗中傳聲,“這個金蟬子心狠手辣,本體乃是鴻蒙兇獸,如今卻得了西方教圣人賞識,似乎要把他收為弟子。

  而近來,西方教在龍族之事上的諸多算計,都是出自他手。

  若今日能將他留在此地,自是再好不過。”

  “好!”

  玉帝陛下眼中放光,“今日就讓吾見識一番,吾的愛卿如何智斗西方強人!”

  李長壽額頭掛了幾道黑線。

  他說這么多,其實也是想說——干掉這個金蟬子,西方教那邊定會感覺肉疼。

  雖說,一個金蟬子,并不值得玉帝陛下親自出手。

  但明明有直接斬殺對手的實力,卻要躲在后方看戲,這多少有些……

  不太穩健。

  罷了,誰讓這是玉帝陛下,自己一個四階小神,事情多,功德少,別人休假咱加班,出兵全靠撒豆仙。

  怎么智斗?

  還能怎么智斗……

  李長壽開始暗中喊人。

  先是神念降臨在了海神廟中,與隔壁玉像勾搭幾下,很快就連通敖乙,讓敖乙立刻帶上能找到的龍族高手,盡快趕來西海此處。

  敖乙答應一聲,李長壽就切斷神念。

  緊接著,又派了一具少女模樣的紙道人,自安水城地下,趕到了南海邊緣,對著大海吹響了一支短笛。

  不過轉眼,一條游魚出現在了海水中,李長壽便對游魚傳聲。

  這條魚是文凈道人的傀儡。

  李長壽也沒多解釋,只是讓文凈道人如果有機會,就來西海走一趟,不可直接暴露身形,先與他暗中接頭再說。

  做完了這些,李長壽便開始思考,他該如何拖延時間,才能兼顧自己的面皮與天庭威儀,順帶還要讓玉帝陛下覺得……

  ‘嘿,這斗的還挺好看。’

  這種事,講究的是一句‘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看來,必須利用起金蟬子本性中的那一絲傲慢與中二……

  “哼!”

  此時尚隔著數千里,李長壽冷哼一聲,面色冷漠,輕甩了下拂塵。

  金蟬子見狀頓時笑瞇了眼,似乎頗有些得意。

  此刻,那海貝仙舟上,幾位龍子站起身來,面色也是各異。

  西海、南海龍宮家的太子淡然一笑,不為所動;

  北海龍宮的大太子有些納悶,但還算正常。

  東海龍宮大太子敖甲,此刻卻是有些忐忑,皺眉看著突然站起身來的金蟬子,眼底更是帶著幾分疑惑。

  這家伙兇性外露,哪里冒出來的?

  敖甲身形修長、面容英俊,但常年縱樂,讓他看起來身形單薄,站在船上就如錦衣華袍成了精,頭頂的犄角也算不上清透。

  此時,敖甲見海神面色不善自東南方向而來,又見突然冒出個高手,喊著‘海神可否再談他一次’……

  仔細思考,敖甲已是明白了點什么。

  他,被人做了局!

  敖甲雖說平日里放縱度日,但并非癡傻之人,知道自家父王選擇了哪條路,此刻當機立斷。

  “海神哥哥!”

  敖甲開口呼喊一聲,露出幾分急切之意,更是直接越過金蟬子,朝千里外的李長壽迎去。

  見狀,金蟬子眉頭略微皺起,雙手背負于身后,指間卻多了一只薄如蟬翼的柳葉短刀,眼中流露出少許兇狠。

  李長壽敏銳地捕捉到了金蟬子的小動作,雙目一瞇,淡然道:

  “爾敢?”

  金蟬子嘴角勾勒出一縷微笑,背后的手指剛要輕彈,動作突然頓住。

  好濃烈的殺意!

  忽聽幾聲龍吟,三道身影自海水之中閃出,卻沒有帶起半點水花,呈品字形,將金蟬子隱隱包圍。

  這是三位龍首老者,氣息沉穩、威嚴不凡,面上鱗甲泛著淡淡的血色,自身更是包裹著一層肉眼可見的業障。

  遠古戰龍!

  金蟬子此時,面色開始變了。

  海神突然前來……

  龍族埋伏了如此高手……

  看來,他今日的計劃,已是被海神和龍族早早的識破!

  為什么?

  自己謀算許久,另辟蹊徑,暗中用西方教秘法影響了西海龍宮大太子的心神,準備由此為突破口,蠶食龍族下一輩。

  龍族十分看重后輩傳承,只要自己將龍族下一輩掌控大半,再配合其他方面給龍族施壓,何愁龍族不倒?

  然而,這計劃剛剛開始實行,今日好不容易招來了南海、東海、北海龍宮的三位龍王太子,又順勢找來了幾位龍族重臣的子嗣。

  他暗中下手,此時剛動了兩個不重要的龍臣子嗣,海神就已抵達了此處!

  果然,不愧是能讓蚊族女王連續吃癟的存在。

  “哈哈哈!”

  金蟬子面對龍族三高手包圍,卻是渾然不懼,猶自大笑幾聲,贊嘆道:

  “海神,你贏了!”

  李長壽心底雖然滿是問號,但表面上無比淡定,很隨意的笑了笑,目中帶著少許不以為然。

  他身后,玉帝和東木公對視一眼。

  東木公眼底滿是贊嘆,雖然完全不明白海神是如何做到的,但此時絕對不能讓陛下看出自己不懂。

  玉帝也是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一切盡在自己掌握。

  東海龍宮大太子已飛到了李長壽面前,身后也多了一名老者跟隨,對著李長壽深深地做了個道揖。

  “海神哥哥!甲今日險些中了旁人算計,多虧海神哥哥趕來及時!”

  李長壽含笑點頭,問那老者:“幾位為何在此地?”

  那龍族老者忙道:“回海神,是二太子尋到我等,拜托我等前來護衛大太子。”

  敖甲笑道:“原來,海神哥哥早已安排好了!”

  李長壽:……

  這事,當真不是他安排,應是敖乙做的應對。

  李長壽淡定地道了句:“還請各位動手,將此兇獸拿下!”

  “喏!”

  那龍首老者抱拳應答,轉身發出一聲震天龍吟,包圍金蟬子的三位龍族高手齊齊出手。

  金蟬子拈刀輕笑,身形在原地詭異地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是在有些茫然的北海龍宮太子身后。

  一把薄翼短刃,抵在了這龍太子的脖頸!

  與此同時,幾只薄薄的刀刃,出現在了西海、南海龍太子背后脖頸處!

  三名龍太子瞬間被制,那三頭遠古戰龍只得頓住身形。

  見此狀,遠在千里之外的敖甲,立刻機警地躲到了那位龍首老者身后,在這龍首老者肩頭遠遠眺望。

  金蟬子目光掃過各處,猶自鎮定自若,顯然此前就已算計好了這般脫身之法。

  他笑道:“貧道擅挪移,有極速,各位想留我怕是有些麻煩。

  海神,咱們不如趁此機會,再談上一談。

  上次與海神相談過后,總覺得是被海神帶偏了話語,未能表達心底所想。”

  李長壽淡然道:“我與你沒什么好談。

  金蟬子,你真敢殺這三位殿下?

  你西方是要龍族聽命,還是要龍族與你們不死不休。”

  “海神怕是誤會了,”金蟬子冷然道,“貧道不過山野閑修客,與西方靈山并無關系。”

  “是嗎?”

  李長壽淡然道,“上次道友那大道誓言還在我耳畔,如今怎么就不敢認自己背后靠山了?

  莫非,是已被掃地出門?”

  “笑話!”

  金蟬子冷喝一聲,這次倒是謹慎了許多,并未繼續分辯。

  正此時,李長壽聽到了一縷傳聲,那嗓音嫵媚柔軟,又帶著少許怯弱,有種刻意營造出的嬌花之感。

  “大人,奴家已經到了,您可對海中那條翻肚皮的靈魚傳聲,奴家此時就躲在千里之外。”

  卻是文凈道人已經趕到了。

  一段時間沒聯系,怎么自稱都變了。

  李長壽立刻對那靈魚傳聲,叮囑道:

  “稍后若金蟬子能逃出去,你就趁機救他一把,記得不要展露出自身身形。

  稍后若金蟬子逃不出去,你就不必現身,也就當自己從未來過此地。”

  文凈道人頓時傳聲回答:

  “奴家遵命,大人,西方教也有高手暗中躲藏在此地,還請大人多加小心。”

  李長壽聞言倒是微微一笑,這一點此前已有考慮。

  剛安排好文凈道人,又聽金蟬子朗聲道:

  “海神為何停在六百里外,莫非是怕了?

  若貧道所料不錯,海神此時用的還是化身,怎得連跟貧道坐而相談的氣魄都無?”

  ——激將法。

  李長壽淡然道:“與我論道皆英豪,坐而同飲非宵小。”

  ——反激將。

  “好一個皆英豪,”金蟬子反諷一聲,“若說宵小,你身后這二人又是何人?

  看他們氣息平平,帶著少許天庭功德,也不過是天庭小神罷了。

  怎么,貧道莫非連他們都不如?”

  聽聞此言,東木公大喝一聲:“你這!”

  “哎,”玉帝含笑將東木公的話語打斷,也并未多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金蟬子。

  李長壽直接罵道:

  “荒謬!可笑!

  金蟬子,你以神通論英豪,卻不知貧道所說是德行二字,所言是性情之事!

  看看你這行徑,此時以三位殿下性命要挾,還要與貧道坐而論道?

  可以說毫無廉恥,如何當不得那宵小二字?”

  “好你個海神!尖嘴利牙,貧道說不過你!”

  金蟬子目中兇光綻放,話音一落,金光涌動,身影直接消失不見!

  那三位遠古戰龍,幾乎同時對著高空某處揮拳,乾坤動蕩、云朵崩碎,但卻毫無所獲!

  一戰龍突然大喝:“海神當心!”

  李長壽心底警兆突起,百丈之外的海面上,詭異地出現一口黑色旋渦,其內射出六道微弱的金光!

  就在這一瞬!

  李長壽自左、東木公自右,齊齊低躍,擋在了玉帝身前!

  李長壽張開手臂,東木公奮不顧身,兩人面色都是那般視死如歸,就差直接喊幾聲“護駕”“護駕”……

  玉帝額頭掛滿黑線,差點直接拍飛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借著李長壽與東木公的遮掩,玉帝手指輕輕一點,一束白光自上而下,罩住李長壽的紙道人。

  就聽叮叮幾聲輕響,六把金色薄刃被白光輕松擋飛……

  玉帝目中又射出兩束白光,這白光交匯,凝成一把巨劍,斬入旋渦中!

  旋渦中傳出一聲的痛哼,有道模糊的身影輕輕震顫,隨之與這只漩渦一同消失不見,只有一抔鮮血自空中灑落……

  金蟬子有些兇厲的話語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不曾想天庭之中也是藏龍臥虎,今日貧道領教了!

  藏而不露,暗箭傷人,道友也非英豪,實宵小之徒!

  哈哈哈,哈哈哈!”

  李長壽暗中觀察了下玉帝陛下的面色,心底略微抽搐。

  這兄弟還笑,笑什么笑?

  ‘唉,御弟哥哥,總算是知道為什么,你轉世去取經的時候,會被某不愿暴露姓名的天庭卷簾大將摁死九次了……’

  玉帝雙目籠罩白光,注視著高空某個方向,對李長壽傳聲道:“有人接應,讓他逃了。”

  “陛下,接應他的是誰?”

  “一名女子,應也是兇獸跟腳。”

  李長壽笑道:“陛下覺得那女子如何?”

  “誒,愛卿不要瞎想,”玉帝正色道,“吾與吾師妹乃天地姻緣之表率,不可行輕浮孟浪之事。”

  李長壽:……

  陛下這話,還真不能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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