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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茉莉粉替去薔薇硝 玫瑰露引出茯苓霜

查看文章紅樓夢第六十回茉莉粉替去薔薇硝玫瑰露引來茯苓霜2007070619:52話說襲人因問平兒,何事這樣忙亂平兒笑道:“都是世人想不到的,說來也好笑,等幾日告訴你,如今沒頭緒呢,且也不得閑兒。”一語未了,只見李紈的丫鬟來了,說:“平姐姐可在這里,奶奶等你,你怎么不去了?"平兒忙轉身出來,口內笑說:“來了,來了。”襲人等笑道:“他奶奶病了,他又成了香餑餑了,都搶不到手。”平兒去了不提  寶玉便叫春燕:“你跟了你媽去,到寶姑娘房里給鶯兒幾句好話聽聽,也不可白得罪了他春燕答應了,和他媽出去寶玉又隔窗說道:

娘兒兩個應了出來,一壁走著,一面說閑話兒春燕因向他娘道:“我素日勸你老人家再不信,何苦鬧出沒趣來才罷。”他娘笑道:“小蹄子,你走罷,俗語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我如今知道了你又該來支問著我。”春燕笑道:“媽,你若安分守己,在這屋里長久了,自有許多的好處我且告訴你句話:寶玉常說,將來這屋里的人,無論家里外頭的,一應我們這些人,他都要回太太全放出去,與本人父母自便呢你只說這一件可好不好?"他娘聽說,喜的忙問:“這話果真?"春燕道:“誰可扯這謊作什么?"婆子聽了,便念佛不絕當下來至蘅蕪苑,正值寶釵,黛玉,薛姨媽等吃飯鶯兒自去泡茶,春燕便和他媽一徑到鶯兒前,陪笑說:“方才言語冒撞了,姑娘莫嗔莫怪,特來陪罪"等語鶯兒忙笑讓坐,又倒茶他娘兒兩個說有事,便作辭回來忽見蕊官趕出叫:“媽媽姐姐,略站一站。”一面走上來,遞了一個紙包給他們,說是薔薇硝,帶與芳官去檫臉春燕笑道:“你們也太小氣了,還怕那里沒這個與他,巴巴的你又弄一包給他去。”蕊官道:“他是他的,我送的是我的好姐姐,千萬帶回去罷。”春燕只得接了娘兒兩個回來,正值賈環賈琮二人來問候寶玉,也才進去春燕便向他娘說:“只我進去罷,你老不用去。”他娘聽了,自此便百依百隨的,不敢倔強了  春燕進來,寶玉知道回復,便先點頭春燕知意,便不再說一語,略站了一站,便轉身出來,使眼色與芳官芳官出來,春燕方悄悄的說與他蕊官之事,并與了他硝寶玉并無與琮環可談之語,因笑問芳官手里是什么芳官便忙遞與寶玉瞧,又說是擦春癬的薔薇硝寶玉笑道:“虧他想得到。”賈環聽了,便伸著頭瞧了一瞧,又聞得一股清香,便彎著腰向靴桶內掏出一張紙來托著,笑說:“好哥哥,給我一半兒。”寶玉只得要與他芳官心中因是蕊官之贈,不肯與別人,連忙攔住,笑說道:“別動這個,我另拿些來。”寶玉會意,忙笑包上,說道:“快取來。”

芳官接了這個,自去收好,便從奩中去尋自己常使的啟奩看時,盒內已空,心中疑惑,早間還剩了些,如何沒了?因問人時,都說不知麝月便說:“這會子且忙著問這個,不過是這屋里人一時短了你不管拿些什么給他們,他們那里看得出來?快打發他們去了,咱們好吃飯。”芳官聽了,便將些茉莉粉包了一包拿來賈環見了就伸手來接芳官便忙向炕上一擲賈環只得向炕上拾了,揣在懷內,方作辭而去原來賈政不在家,且王夫人等又不在家,賈環連日也便裝病逃學如今得了硝,興興頭頭來找彩云正值彩云和趙姨娘閑談,賈環嘻嘻向彩云道:“我也得了一包好的,送你檫臉你常說,薔薇硝擦癬,比外頭的銀硝強你且看看,可是這個?"彩云打開一看,嗤的一聲笑了,說道:“你和誰要來的?"賈環便將方才之事說了彩云笑道:“這是他們在哄你這鄉老呢這不是硝,這是茉莉粉。”賈環看了一看,果然比先前的帶些紅色,聞聞也是噴香,因笑道:“這也是好的,硝粉一樣,留著檫罷,自是比外頭買的高便好"彩云只得收了趙姨娘便說:“有好的給你!誰叫你要去了,怎怨他們耍你!依我,拿了去照臉摔給他去,趁著這回子撞尸的撞尸去了,挺床的便挺床,吵一出子,大家別心凈,也算是報仇莫不是兩個月,還找出這個碴兒來問你不成?便問你,你也有話說寶玉是哥哥,不敢沖撞他罷了難道他屋里的貓兒狗兒,也不敢去問問不成!"賈環聽說,便低了頭彩云忙說:“這又何苦生事,不管怎樣,忍耐些罷了。”趙姨娘道:“你快休管,橫豎與你無干乘著抓住了理,罵給那些浪淫婦們一頓也是好的。”又指賈環道:“呸!你這下流沒剛性的,也只好受這些毛崽子的氣!平白我說你一句兒,或無心中錯拿了一件東西給你,你倒會扭頭暴筋瞪著眼У摔娘這會子被那起Б崽子耍弄也罷了你明兒還想這些家里人怕你呢你沒有Б本事,我也替你羞。”賈環聽了,不免又愧又急,又不敢去,只摔手說道:“你這么會說,你又不敢去,指使了我去鬧倘或往學里告去捱了打,你敢自不疼呢?遭遭兒調唆了我鬧去,鬧出了事來,我捱了打罵,你一般也低了頭這會子又調唆我和毛丫頭們去鬧你不怕三姐姐,你敢去,我就伏你。”只這一句話,便戳了他娘的肺,便喊說:“我腸子爬出來的,我再怕不成!這屋里越發有的說了"一面說,一面拿了那包子,便飛也似往園中去彩云死勸不住,只得躲入別房賈環便也躲出儀門,自去頑耍趙姨娘直進園子,正是一頭火,頂頭正遇見藕官的干娘夏婆子走來見趙姨娘氣恨恨的走來,因問:“姨奶奶那去?"趙姨娘又說:“你瞧瞧,這屋里連三日兩日進來的唱戲的小粉頭們,都三般兩樣掂人分兩放小菜碟兒了若是別一個,我還不惱,若叫這些小娼婦捉弄了,還成個什么!"夏婆子聽了,正中己懷,忙問因何趙姨娘悉將芳官以粉作硝輕侮賈環之事說了夏婆子道:“我的奶奶,你今日才知道,這算什么事連昨日這個地方他們私自燒紙錢,寶玉還攔到頭里人家還沒拿進個什么兒來,就說使不得,不干不凈的忌諱這燒紙倒不忌諱?你老想一想,這屋里除了太太,誰還大似你?你老自己撐不起來,但凡撐起來的,誰還不怕你老人家?如今我想,乘著這幾個小粉頭兒恰不是正頭貨,得罪了他們也有限的,快把這兩件事抓著理扎個筏子,我在旁作證據,你老把威風抖一抖,以后也好爭別的理便是奶奶姑娘們,也不好為那起小粉頭子說你老的"趙姨娘聽了這話,益發有理,便說:“燒紙的事不知道,你卻細細的告訴我。”夏婆子便將前事一一的說了,又說:“你只管說去倘或鬧起,還有我們幫著你呢。”趙姨娘聽了越發得了意,仗著膽子便一徑到了怡紅院中  可巧寶玉聽見黛玉在那里,便往那里去了芳官正與襲人等吃飯,見趙姨娘來了,便都起身笑讓:“姨奶奶吃飯,有什么事這么忙?"趙姨娘也不答話,走上來便將粉照著芳官臉上撒來,指著芳官罵道:“小淫婦!你是我銀子錢買來學戲的,不過娼婦粉頭之流!我家里下三等奴才也比你高貴些的,你都會看人下菜碟兒寶玉要給東西,你攔在頭里,莫不是要了你的了?拿這個哄他,你只當他不認得呢!好不好,他們是手足,都是一樣的主子,那里你小看他的!"芳官那里禁得住這話,一行哭,一行說:“沒了硝我才把這個給他的若說沒了,又恐他不信,難道這不是好的?我便學戲,也沒往外頭去唱我一個女孩兒家,知道什么是粉頭面頭的!姨奶奶犯不著來罵我,我又不是姨奶奶家買的`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幾'呢!"襲人忙拉他說:“休胡說!"趙姨娘氣的便上來打了兩個耳刮子襲人等忙上來拉勸,說:“姨奶奶別和他小孩子一般見識,等我們說他。”芳官捱了兩下打,那里肯依,便拾頭打滾,潑哭潑鬧起來口內便說:“你打得起我么?你照照那模樣兒再動手!我叫你打了去,我還活著!"便撞在懷里叫他打眾人一面勸,一面拉他晴雯悄拉襲人說:“別管他們,讓他們鬧去,看怎么開交!如今亂為王了,什么你也來打,我也來打,都這樣起來還了得呢!”

外面跟著趙姨娘來的一干的人聽見如此,心中各各稱愿,都念佛說:“也有今日!"又有一干懷怨的老婆子見打了芳官,也都稱愿當下藕官蕊官等正在一處作耍,湘云的大花面葵官,寶琴的豆官,兩個聞了此信,慌忙找著他兩個說:“芳官被人欺侮,咱們也沒趣,須得大家破著大鬧一場,方爭過氣來。”四人終是小孩子心性,只顧他們情分上的義憤,便不顧別的,一齊跑入怡紅院中豆官先便一頭,幾乎不曾將趙姨娘撞了一跌那三個也便擁上來,放聲大哭,手撕頭撞,把個趙姨娘裹住晴雯等一面笑,一面假意去拉急的襲人拉起這個,又跑了那個,口內只說:“你們要死!有委曲只好說,這沒理的事如何使得!"趙姨娘反沒了主意,只好亂罵蕊官藕官兩個一邊一個,抱住左右手,葵官豆官前后頭頂住四人只說:“你只打死我們四個就罷!"芳官直挺挺躺在地下,哭得死過去  正沒開交,誰知晴雯早遣春燕回了探春當下尤氏,李紈,探春三人帶著平兒與眾媳婦走來,將四個喝住問起原故,趙姨娘便氣的瞪著眼粗了筋,一五一十說個不清尤李兩個不答言,只喝禁他四人探春便嘆氣說:“這是什么大事,姨娘也太肯動氣了!我正有一句話要請姨娘商議,怪道丫頭說不知在那里,原來在這里生氣呢,快同我來。”尤氏李氏都笑說:“姨娘請到廳上來,咱們商量。”

趙姨娘無法,只得同他三人出來,口內猶說長說短探春便說:“那些小丫頭子們原是些頑意兒,喜歡呢,和他們說說笑笑,不喜歡便可以不理他便他不好了,也如同貓兒狗兒抓咬了一下子,可恕就恕,不恕時也只該叫了管家媳婦們去說給他去責罰,何苦自己不尊重,大吆小喝失了體統你瞧周姨娘,怎不似,他也不尋人去我勸姨娘且回房去煞煞性兒,別聽那些混帳人的調唆,沒的惹人笑話,自己呆白給人作粗活心里有二十分的氣,也忍耐這幾天,等太太回來自然料理。”一席話說得趙姨娘閉口無言,只得回房去了  這里探春氣的和尤氏李紈說:“這么大年紀,行出來的事總不叫人敬伏這是什么意思,值得吵一吵,并不留體統,耳朵又軟,心里又沒有計算這又是那起沒臉面的奴才們的調停,作弄出個呆人替他們出氣。”越想越氣,因命人查是誰調唆的媳婦們只得答應著,出來相視而笑,都說是"大海里那里尋針去?"只得將趙姨娘的人并園中喚來盤詰,都說不知道眾人沒法,只得回探春:“一時難查,慢慢訪查,凡有口舌不妥的,一總來回了責罰。”

探春氣漸漸平服方罷可巧艾官便悄悄的回探春說:“都是夏媽和我們素日不對,每每的造言生事前兒賴藕官燒錢,幸虧是寶玉叫他燒的,寶玉自己應了,他才沒話說今兒我與姑娘送手帕去,看見他和姨奶奶在一處說了半天,嘁嘁喳喳的,見了我才走開了"探春聽了,雖知情弊,亦料定他們皆是一黨,本皆淘氣異常,便只答應,也不肯據此為實  誰知夏婆子的外孫女兒蟬姐兒便是探春處當役的,時常與房中丫鬟們買東西呼喚人,眾女孩兒都和他好這日飯后,探春正上廳理事,翠墨在家看屋子,因命蟬姐兒出去叫小幺兒買糕去蟬兒便說:“我才掃了個大園子,腰腿生疼的,你叫個別的人去罷"翠墨笑說:“我又叫誰去?你趁早兒去,我告訴你一句好話,你到后門順路告訴你老娘防著些兒"說著,便將艾官告訴他老娘話告訴了他蟬姐聽了,忙接了錢道:“這個小蹄子也要捉弄人,等我告訴去。”說著,便起身出來至后門邊,只見廚房內此刻手閑之時,都坐在階砌上說閑話呢,他老娘亦在內蟬兒便命一個婆子出去買糕他且一行罵,一行說,將方才之話告訴與夏婆子夏婆子聽了,又氣又怕,便欲去找艾官問他,又欲往探春前去訴冤蟬兒忙攔住說:“你老人家去怎么說呢?這話怎得知道的,可又叨登不好了說給你老防著就是了,那里忙到這一時兒。”

正說著,忽見芳官走來,扒著院門,笑向廚房中柳家媳婦說道:“柳嫂子,寶二爺說了晚飯的素菜要一樣涼涼的酸酸的東西,只別擱上香油弄膩了。”柳家的笑道:“知道今兒怎遣你來了告訴這么一句要緊話你不嫌臟,進來逛逛兒不是?"芳官才進來,忽有一個婆子手里托了一碟糕來芳官便戲道:“誰買的熱糕?我先嘗一塊兒。”蟬兒一手接了道:“這是人家買的,你們還稀罕這個。”柳家的見了,忙笑道:“芳姑娘,你喜吃這個?我這里有才買下給你姐姐吃的,他不曾吃,還收在那里,干干凈凈沒動呢。”說著,便拿了一碟出來,遞與芳官,又說:“你等我進去替你燉口好茶來。”一面進去,現通開火頓茶芳官便拿了熱糕,問到蟬兒臉上說:“稀罕吃你那糕,這個不是糕不成?我不過說著頑罷了,你給我磕個頭,我也不吃。”說著,便將手內的糕一塊一塊的掰了,擲著打雀兒頑,口內笑說:“柳嫂子,你別心疼,我回來買二斤給你。”小蟬氣的怔怔的,瞅著冷笑道:“雷公老爺也有眼睛,怎不打這作孽的!他還氣我呢我可拿什么比你們,又有人進貢,又有人作干奴才,溜你們好上好兒,幫襯著說句話兒。”眾媳婦都說:“姑娘們,罷呀,天天見了就咕唧。”有幾個伶透的,見了他們對了口,怕又生事,都拿起腳來各自走開了當下蟬兒也不敢十分說他,一面咕嘟著去了  這里柳家的見人散了,忙出來和芳官說:“前兒那話兒說了不曾?"芳官道:“說了等一二日再提這事偏那趙不死的又和我鬧了一場前兒那玫瑰露姐姐吃了不曾,他到底可好些?"柳家的道:“可不都吃了他愛的什么似的,又不好問你再要的。”芳官道:“不值什么,等我再要些來給他就是了。”

原來這柳家的有個女兒,今年才十六歲,雖是廚役之女,卻生的人物與平,襲,紫,鶯皆類因他排行第五,因叫他是五兒因素有弱疾,故沒得差近因柳家的見寶玉房中的丫鬟差輕人多,且又聞得寶玉將來都要放他們,故如今要送他到那里應名兒正無頭路,可巧這柳家的是梨香院的差役,他最小意殷勤,伏侍得芳官一干人比別的干娘還好芳官等亦待他們極好,如今便和芳官說了,央芳官去與寶玉說寶玉雖是依允,只是近日病著,又見事多,尚未說得前言少述,且說當下芳官回至怡紅院中,回復了寶玉寶玉正在聽見趙姨娘廝吵,心中自是不悅,說又不是,不說又不是,只得等吵完了,打聽著探春勸了他去后方從蘅蕪苑回來,勸了芳官一陣,方大家安妥今見他回來,又說還要些玫瑰露與柳五兒吃去寶玉忙道:“有的,我又不大吃,你都給他去罷。”說著命襲人取了出來,見瓶中亦不多,遂連瓶與了他  芳官便自攜了瓶與他去正值柳家的帶進他女兒來散悶,在那邊犄角子上一帶地方兒逛了一回,便回到廚房內,正吃茶歇腳兒芳官拿了一個五寸來高的小玻璃瓶來,迎亮照看,里面小半瓶胭脂一般的汁子,還道是寶玉吃的西洋葡萄酒母女兩個忙說:“快拿旋子燙滾水,你且坐下。”芳官笑道:“就剩了這些,連瓶子都給你們罷。”五兒聽了,方知是玫瑰露,忙接了,謝了又謝芳官又問他"好些?"五兒道:“今兒精神些,進來逛逛這后邊一帶,也沒什么意思,不過見些大石頭大樹和房子后墻,正經好景致也沒看見"芳官道:“你為什么不往前去?"柳家的道:“我沒叫他往前去姑娘們也不認得他,倘有不對眼的人看見了,又是一番口舌明兒托你攜帶他有了房頭,怕沒有人帶著他逛呢,只怕逛膩了的日子還有呢。”芳官聽了,笑道:“怕什么,有我呢。”柳家的忙道:“噯喲喲,我的姑娘,我們的頭皮兒薄,比不得你們。”說著,又倒了茶來芳官那里吃這茶,只漱了一口就走了柳家的說道:“我這里占著手,五丫頭送送。”

五兒便送出來,因見無人,又拉著芳官說道:“我的話倒底說了沒有?"芳官笑道:“難道哄你不成?我聽見屋里正經還少兩個人的窩兒,并沒補上一個是紅玉的,璉二奶奶要去還沒給人來,一個是墜兒的,也還沒補如今要你一個也不算過分皆因平兒每每的和襲人說,凡有動人動錢的事,得挨的且挨一日更好如今三姑娘正要拿人扎筏子呢,連他屋里的事都駁了兩三件,如今正要尋我們屋里的事沒尋著,何苦來往網里碰去倘或說些話駁了,那時老了,倒難回轉不如等冷一冷,老太太,太太心閑了,憑是天大的事先和老的一說,沒有不成的。”五兒道:“雖如此說,我卻性急等不得了趁如今挑上來了,一則給我媽爭口氣,也不枉養我一場,二則添上月錢,家里又從容些,三則我的心開一開,只怕這病就好了——便是請大夫吃藥,也省了家里的錢。”芳官道:“我都知道了,你只放心。”二人別過,芳官自去不提單表五兒回來,與他娘深謝芳官之情他娘因說:“再不承望得了這些東西,雖然是個珍貴物兒,卻是吃多了也最動熱竟把這個倒些送個人去,也是個大情。”五兒問:“送誰?"他娘道:“送你舅舅的兒子,昨日熱病,也想這些東西吃如今我倒半盞與他去。”五兒聽了,半日沒言語,隨他媽倒了半盞子去,將剩的連瓶便放在家伙廚內五兒冷笑道:“依我說,竟不給他也罷了倘或有人盤問起來,倒又是一場事了。”他娘道:“那里怕起這些來,還了得了我們辛辛苦苦的,里頭賺些東西,也是應當的難道是賊偷的不成?"說著,一徑去了直至外邊他哥哥家中,他侄子正躺著,一見了這個,他哥嫂侄男無不歡喜現從井上取了涼水,和吃了一碗,心中一暢,頭目清涼剩的半盞,用紙覆著,放在桌上可巧又有家中幾個小廝同他侄兒素日相好的,走來問侯他的病內中有一小伙名喚錢槐者,乃系趙姨娘之內侄他父母現在庫上管帳,他本身又派跟賈環上學因他有些錢勢,尚未娶親,素日看上了柳家的五兒標致,和父母說了,欲娶他為妻也曾央中保媒人再四求告柳家父母卻也情愿,爭奈五兒執意不從,雖未明言,卻行止中已帶出,父母未敢應允近日又想往園內去,越發將此事丟開,只等三五年后放出來,自向外邊擇婿了錢家見他如此,也就罷了怎奈錢槐不得五兒,心中又氣又愧,發恨定要弄取成配,方了此愿今也同人來瞧望柳侄,不期柳家的在內  柳家的忽見一群人來了,內中有錢槐,便推說不得閑,起身便走了他哥嫂忙說:“姑媽怎么不吃茶就走?倒難為姑媽記掛。”柳家的因笑道:“只怕里面傳飯,再閑了出來瞧侄子罷。”他嫂子因向抽屜內取了一個紙包出來,拿在手內送了柳家的出來,至墻角邊遞與柳家的,又笑道:“這是你哥哥昨兒在門上該班兒,誰知這五日一班,竟偏冷淡,一個外財沒發只有昨兒有粵東的官兒來拜,送了上頭兩小簍子茯苓霜余外給了門上人一簍作門禮,你哥哥分了這些這地方千年松柏最多,所以單取了這茯苓的精液和了藥,不知怎么弄出這怪俊的白霜兒來說第一用人乳和著,每日早起吃一鐘,最補人的,第二用牛奶子,萬不得,滾白水也好我們想著,正宜外甥女兒吃原是上半日打發小丫頭子送了家去的,他說鎖著門,連外甥女兒也進去了本來我要瞧瞧他去,給他帶了去的,又想主子們不在家,各處嚴緊,我又沒甚么差使,有要沒緊跑些什么況且這兩日風聲,聞得里頭家反宅亂的,倘或沾帶了倒值多的姑娘來的正好,親自帶去罷。”

柳氏道了生受,作別回來剛到了角門前,只見一個小幺兒笑道:“你老人家那里去了?里頭三次兩趟叫人傳呢,我們三四個人都找你老去了,還沒來你老人家卻從那里來了?這條路又不是家去的路,我倒疑心起來。”那柳家的笑罵道:“好猴兒崽子,……"要知端的,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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