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縣,須崎市,警察局。
身著警服的男子,恭敬的將一位年輕和尚送了出來,臉上滿是熱情。
“圣僧,您這就要離開了嗎?不留下來喝杯茶?”
“對那些嫌犯的審問,還沒有得出結果,您不等到審訊結果出來了再離開嗎?”
“不必了,水鳥警官,小僧還有些事情。”
白石秀笑著拒絕。
須崎市的水鳥警官臉上,滿是遺憾與惋惜。
這并非是虛假的熱情,從資料上了解到這位東京都過來的圣僧,做過什么事情后……
他恨不得鞍前馬后的伺候,只求能夠獲得一個圣僧親手制作的御守、護身符。
高僧親手制作的、充滿法力的護身符,對于經常身處險境的警察來說,是非常珍貴的無價之寶。
只可惜,白石圣僧似乎并沒有意識到水鳥警官的想法。
將嫌犯送到警局,配合進行了筆錄后,便直接要求離開了。
水鳥警官不好挽留,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圣僧遠去的背影。
白石秀倒是真的不知道水鳥警官的小算盤——
如果水鳥警官直接說出這個請求,他倒未必會拒絕。
此刻,白石秀還在思考這次事件背后的故事……
秋月孝三顯然不可能是制造洗魂珠的主使。
他不過是某個神秘組織的手下,哪怕級別稍高一些,與其他的研究員并沒有什么本質上的不同。
至于這些從犯。
面對白石秀的詢問,倒是很配合。
對于自身所做的事情供認不諱,承認他們按照秋月孝三的吩咐,對大河勇實施了一系列的“深淵計劃”。
目的是:制造一個心中充滿怨恨的人類,使洗魂珠可以生效。
同時,他們也將自身所了解的研究資料與流程,告訴了白石秀……
可是,一旦白石秀詢問到他們背后的組織與上司。
這些研究員就閉口不談。
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白石秀對此也有些無奈——
研究資料有什么用?
且不說,白石秀對洗魂珠的使用方法并不感興趣。
單說這些研究員所了解的研究資料,都是從罪孽中誕生出來的技術,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與怨魂。
白石秀并不會去學習這種技術。
反倒是幕后的主使,沒能問出來。
令白石秀有些失望,然后把這些嫌犯送進了警察局,等待法律的審判。
不過,失望歸失望。
白石秀的心態并沒有因此變得浮躁。
沒能簡單的獲得敵方組織資料,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隨便抓一個小嘍啰,就能憑此獲得一個組織的全部資料……
那么,這個組織也就別混了,早些關門大吉,回家種韭菜吧。
想要找出其背后的組織,還是需要白石秀親自動手。
白石秀打算先抽出一定的時間,用天眼通將整個四國島掃一遍,查看一下是否有異常情況。
雖然對方是人類組織,這種方法難以挖出所有根系。
不過,只要涉及到超凡領域的事物:洗魂珠、制造出來的人類妖怪、法力鎖鏈等。
都可以直接看到,并進行調查。
雖然這么說,白石秀其實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從東京都妖盟覆滅、北海道群妖被打包帶走、黃泉上路的幾次事件后……
妖怪們似乎變得聰明了一點。
前幾天,解決了黃泉。
為了防止本州島群妖繼續制造妖力導彈,危害世界核平。
白石秀特地花了一整晚的時間,用全部的天眼通分念,對本州島的每一個角落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上至三千米高空,下至地下五千米。
結果,仍然沒有找到本州島群妖的根據地。
甚至在整個本州島內,白石秀只看到了三兩只小妖。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那么,妖怪們哪里去了?
白石秀有那么幾個猜測。
海洋、地底、月球、異空間。
要么躲去白石秀看不到的地方,要么躲到白石秀難以進行細致觀察的地方——
太平洋那么大,隨便找一個海底角落藏起來,白石秀還真不好把整個太平洋掃一遍。
對于本州島妖怪的追查暫時中斷。
白石秀只能更加努力的督促神明們學習,努力增強自身,研究功法,以應對可能到來的劫難。
對于本州島的天眼通掃描,無功而返。
白石秀不得不開始考慮……
如果對四國島的掃描,同樣沒能獲得任何收獲的話,該怎么辦?
涼拌。
都沒有任何收獲了,白石秀還能做什么?
只能返回靈明寺,一邊修行提升自我,一邊繼續對四國島的事件進行關注。
等一個緣分。
高知縣,土佐市。
獨鈷山,伊舍那院,青龍寺。
這里是四國島有名的八十八所中的一寺,其中的御本尊為“波切不動明王”。
四國島的八十八所,是日本佛教相當有名的寺廟。
它們與日本真言宗開山祖師,曾在彼岸國度留學的弘法大師空海,有著極深的淵源。
相傳在距今一千兩百余年的古代。
弘法大師空海為了排除人們的危難,在四國島開設了八十八所寺院,環繞整個四國島一周。
一些苦行僧或是虔誠信徒,便把徒步參拜這八十八所寺院,當做一次神圣的巡禮。
由于徒步參拜一遍的總路程,長達一千四百公里,是相當艱難的事情,堪稱對肉身與心靈的雙重洗禮。
凡是完成這一巡禮的僧侶,往往都意志堅定,法力出眾,受人尊敬。
到了現代,則有許多信奉佛教的游客,向往這種古老的巡禮,往往會自發的進行相似的行為……
這就另說了。
白石秀來到青龍寺,卻不是為了完成巡禮。
相比較徒步繞四國島一周,總計一千四百公里……
白石秀對這八十八所寺廟本身更感興趣一點。
當年弘法大師空海,能在四國建立八十八所分寺,弘揚佛法,濟世渡人!
現在小僧心正,先定個小目標。
建立八十所靈明寺分寺,不過分吧?
咳咳。
對于弘法大師空海的功績,白石秀十分敬佩。
這次來的目的,卻是幫助大河勇的母親下葬。
如果說大河勇皈依我佛,在紅塵中最后一個心愿的話。
不是討個老婆,而是讓母親有個歸宿。
靈明寺是不行的。
靈明寺目前還沒有開辦墓地業務,以后開辦墓地業務的概率也不大。
畢竟,靈明寺本身的土地不多。
墓地這種事物,又必須要莊嚴莊重。
如果建造一個塔樓,或是挖極深的地下室,搞一個新潮的佛塔公寓式墓地,一畝地能安葬很多很多骨灰盒,撈到很多錢……
白石秀不會這么做。
死亡是嚴肅的,這么做是對逝者的褻瀆。
哪怕未來可能會開辦墓地業務,在寺廟內開辦墓地,給逝者安息。
那也只可能在分寺建立的時候考慮了。
目前來說,大河勇的母親要盡快入土為安,不能總是安置在家中靈堂。
至于土佐市,就在須崎市旁邊。
青龍寺也是大河勇選擇的寺廟,找白石秀借了一些金錢,拿來給母親購買了墓地,完成了葬禮。
這些錢,本來白石秀是打算作為員工福利贈送的。
但是,大河勇拒絕了。
他已經接受了心正法師的太多恩惠,恩重如山。
再多的話,就承受不起了。
走出青龍寺,完成了最后一個心愿。
大河勇終于徹底放下了心結,表情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他的心態明顯好轉的很快,甚至起了幾分說笑的心思,對白石秀說道。
“心正法師,我現在皈依佛門,答應您的邀請,在靈明寺出家……”
“那么我的師父是誰?您嗎?”
“對了,成為和尚應該有法號吧,我要不要現在想一個法號?”
“您說,我長得跟水妖一樣,又入了佛門……在經典故事里有一個角色剛好跟我很像!”
“不如我以后的法號叫悟凈!諢號沙僧怎么樣?”
看著興奮不已,滔滔不絕的大河勇。
白石秀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選錯了?
話這么多,看上去不像是很有定力的樣子啊,反而有幾分須佐之男神的感覺……
白石秀與大河勇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眼球。
一個俊美秀氣的小和尚走在前面,氣質不凡。
后面則是一個光頭漢子,有些彪悍的氣息——白石秀施加了些許幻覺法術,讓普通人看不到大河勇的真身。
這樣奇異的組合,引得不少路人的矚目。
忽然,一位略顯弱氣的少女聲響起,語氣中帶著些許驚喜。
“您是……白石圣僧?”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號。
白石秀轉頭看去。
只見山門前的路旁,站著一位身穿素白衣袍,頭戴斗笠的少女。
她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年紀,面容倒是十分甜美,只是臉部有些不自然的蒼白,帶給人一種虛弱的感覺,令人心生憐惜。
相比較面容,白石秀更關注的倒是她的裝束。
手中拄著金剛杖,頭戴斗笠,身穿白衣、輪袈裟,腰間帶著褡褳袋和納經帳。
這是四國八十八所巡禮的“遍路人”常見裝束。
再看一看她腳下的鞋子,滿是泥濘與塵土。
這么一位弱氣的少女,卻是想要徒步行走一千四百公里,著實是人不可貌相。
面對這種虔誠者,白石秀停下腳步,微笑頜首。
“見過施主,小僧心正……”
想到少女的稱呼,是白石圣僧,而不是心正法師。
白石秀猜到,她大概是從一些視頻上看過自己,于是改口說道。
“俗名白石秀,不知施主有何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