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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西陵喬氏

  余汗縣自新縣令周處到來后,整個縣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其中最被人們津津樂道的,便是縣令周處出則騎乘毛驢,帶領著縣中百姓在縣城四周開墾荒地。

  周處那斜跨毛驢的形象,也漸漸深入人心,而毛驢縣令之名,也不知何時不脛而走。

  另一方面,周誠帶著衙役剿滅著一個個山寨,原本四散余汗的大小山寨不斷的覆滅,最后就連那些山越遺民,聚居山中只是不服教化的異族,也被打的打滅的滅。

  很快余汗縣便再無盜匪刁民,而縣尉王安更是將周誠夸得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余汗縣的百姓也都隱約知道,縣君府中有一位能人異士輔佐,此人被稱作‘誠先生’,據傳能口吐劍丸,飛劍殺人于千里之外,一劍可劈山斬岳。

  自周處上任余汗縣令已三月有余。如今縣內安寧,盜賊了無蹤跡,更有開墾出的田地上千畝,并且都已播種,只等著數月后的收獲,眼看余汗縣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這一夜周處依舊獨自一人,在書房中處理著公文,自從白日星現后,周處倒是一直未在人前顯露過道法神通。

  “咚咚...”書房的木門發出聲響,卻是有人在外敲擊。

  “進來吧。”周處依舊埋著頭,雖未開門,他卻也感知到屋外的正是周誠。

  周誠推開房門,輕輕的走到周處的案幾前,侍立在側卻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片刻之后,待周處處理完了最后一份文書,將之整理到一起,這才開口問道:“這么晚了,誠弟找我有何事?”

  最近這半月來,余汗政務都已走上正軌,也沒有山寨需要周誠出手的了,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后院潛修,有時候一次入定便是幾日。

  周處見他如此熱衷修道,便也沒有再安排他什么事情,兩人倒是有幾日沒見了。

  “如今余汗政務已然井井有條,主公名聲也是水漲船高。今確有一事,屬下不得不說!”周誠拱手對著周處一拜,神色嚴肅,顯得鄭重至極。

  “何事要你這般正式?說來聽聽?”周處一下也來了興趣,大有興致的看著周誠問道。

  “當年老主公還在世之時,曾為主公定下一門親事。西陵喬氏,有女語薇,便是主公您的未婚妻。當年主公以各種理由借口推脫,使得婚期一再延后,后來老主公仙逝,這一拖便又是三年。現在那語薇小姐也已二十有三....屬下一介下人,本不該多言,但此事主公做的確實不妥....”周誠從未如此嚴肅的對周處說過話,甚至言語之中隱隱有些責怪的味道。

  也不怪周誠如此,只因為周處已經快三十的人了,這個時代這般年紀還未成家,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而周處的未婚妻喬語薇,如今也已二十三歲,這個年齡的女子還未嫁人,喬語薇其實已經承受了太多流言蜚語。

  周誠一心為周氏設想,周處的婚事更是周魴曾經的心病,現在也是周誠的心病。前兩年為周魴守孝還好說,現在守孝之期已滿,周處也已經出仕,他們在余汗也算站穩了腳跟,再不迎娶喬語薇,就真的有些說不過去了。

  而西陵喬氏也非一般人家,其族中更是出了大小二喬兩位,也算是真正的皇親國戚家族。

  喬氏出美女也是天下公認,當年周魴在東吳也算一代能臣,這才為周處求到了喬語薇這樣的未婚妻。可是機緣巧合之下,他們的婚事便一拖再拖,已經拖到了這種史無前例的大齡階段。

  周處聞言也是臉色一變,過了許久之后他才嘆息著說道:“確實有這么回事,喬氏乃是大族,我曾聽聞那喬語薇也是當世才女,詩詞文章樣樣精通,其才名遠播,追求者絡繹不絕。這已然拖了七八年的婚事,倒是我有負于她啊.....”

  “屬下懇請主公速至西陵,迎娶喬家小姐過門。”周誠對著周處深深一躬的說道,在他眼中現在所有的事都不如讓周處結婚緊要。

  “可惜啊....余汗距西陵,有近千里之遙。我如今身為余汗縣令,卻是無法擅離此地。”周處也表現出了對喬語薇的愧疚,不過朝廷的規定他也不得不遵守,如今卻是有些為難了。

  “要不這樣吧,如今我也是有官職在身的人了,語薇好像也只是喬氏旁支。便由誠弟持我親筆書信,代我迎娶語薇小姐可好?”周處想了一會,又繼續說道,卻是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這個時代路途不便,一些世家大族娶妻卻也不一定非要新郎親自上門迎接,尤其是那些本就年輕有為的少年高官將軍。他們可以隨便指派親信去迎親,甚至還有女方娘家主動送女子出嫁,行走上千里去夫家的例子。

  “主公吩咐,屬下定不負所托。”周誠也覺得這樣可行,便也點頭應了下來。

  “我這便寫封信,另外這次你剿滅那些山寨的時候,得了不少金銀珠寶,多選些帶上,禮數咱們不能差。”周處提筆說道,一邊開始寫著書信,一邊繼續吩咐道。

  “主公放心”周誠鄭重點頭。

  這迎親之事,自然也是周氏的顏面,一旦事關周氏,無論大小,周誠都是萬分上心。

  “另外....若喬氏要解除這婚約,或者語薇小姐也另有所屬,你便代我解除了這婚約吧。那紙婚約應該也是你收著的吧?”周處很快便寫好了書信。

  “這....婚約屬下確實一直替主公收著,可若真解除婚約,周氏顏面何在?”周誠對此表現的有些不情愿。

  “唉,是咱們對不起人家在前,這些顏面不爭也罷!”在這種事情上,周處又要比周誠還豁達些。

  周誠就是那種,對自己都無所謂,但是一旦事關周氏臉面名聲,他就變成了一根筋。

  “這有什么不情愿的?再說是我娶妻又不是你,就當是我的命令吧。這樣可以了吧?”周處見周誠很不情愿的樣子,故意板著臉說道。

  “屬下遵命!”周誠恭敬的低下頭,沒有再做爭辯。

  片刻后周誠便告退,而周處也直接在房中打坐休息。

  后半夜里,周處忽然睜開雙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后喃喃自語的說道:“誠弟真是赤誠之心啊.....這么急著便往西陵而去。”

  果然漆黑的夜空下,一個黑影一躍,出現在縣衙房梁上,而后幾個閃爍便向著城外而去。

  這個黑影自然是收拾妥當的周誠,反正他也不需要休息,在他看來早一刻去西陵,也就能早一刻迎回喬語薇。

  余汗距離西陵足有千里之遙,可周誠這次竟然連毛驢都沒騎,而是一直使用內丹之力,一路狂奔向西陵。

  就在第三日一早,他便出現在了西陵城外。

  而這一日兩夜的趕路,周誠激發內丹之力,足足消耗了近一年的壽元。

  西陵城外,周誠已經換了一身行裝。得體的長袍上有絲線刺繡花邊,頭頂以玉簪束發,整個人看上去穩重得體,又不失儒雅風度。

  找到喬府所在,周誠便直接送上名帖,道明了來意。門房倒是沒有為難他,將他恭敬的迎入喬府。

  大堂之上,周誠坐在客席,喝著侍女端上的香茶。倒是喬府主事之人一個未到。

  茶水添了一茬又一茬,周誠漸漸感覺不對,此時他還如何不知,這明擺著就是喬府在給自己難堪。

  原本周誠還有所顧忌,心想這畢竟是周處未婚妻的娘家,他也沒有用神念年去隨意窺探。

  不過就在周誠神念即將透體而出的時候,正廳外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在幾個仆從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抱歉抱歉,實在是公務繁忙,讓先生久等了!”中年男子邊走邊說,語氣倒還有幾分抱歉的意思。

  “在下喬恒,這位可是誠先生?”中年男子喬恒便是喬語薇的父親。他自報姓名,又問向周誠,似乎對周誠也有些了解。

  “不敢當,周誠為我家主公辦事,不敢當先生之稱。”周誠連忙起身回禮,他還不知道這喬恒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能依著禮數來回答。

  “嘿嘿,余汗二周,如今也算聲名遠播,傳聞先生更是能夠飛天遁地,口吐飛劍的神仙中人。”喬恒笑著說道。

  周誠也沒想到,自己和周處之名,竟然連西陵都知道了,而周誠身懷道家神通的事也已不是什么秘密。

  不過這倒是周誠想多了,并非他與周處名聲真有這么大,只是因為周處畢竟與喬氏有婚約,所以關于周處的消息,喬恒一直還是比較在意的。

  而因為周處從未真正在人前顯露過神通,世人更不知道他的與眾不同,都只以為周處依然是哪個紈绔子弟,而周誠才是在幕后幫助周處的人物。

  “這些皆是訛傳罷了,我這次來正是代我家主公來迎娶語薇小姐的。周喬兩家曾有婚約,前些年因為一些事情遲遲未能履行,這便是當年周喬兩氏所立婚約。”周誠淡淡的回應道,而后鄭重的取出婚約,雙手托舉遞到了喬恒眼前。

  “哦?你為婚約而來?此事當真不巧啊.....”喬恒看了一眼周誠手中的婚約,又大有深意的看向了周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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