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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衣冠南渡

  文殊逃走,還被青萍劍丸鎮壓在了他自己的法域之中,頓時天地清明,一切恢復如初。

  黃河北岸華嚴七德與佛圖澄等佛門羅漢面色難看,尤其華嚴七德深受重傷,如今幾乎喪失了行動能力。

  失去了青萍劍丸,周誠心中也有些失落,不過當他目光落在黃河北岸,看到華嚴七德等人時,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冷笑。

  “快逃......”佛圖澄和少數幾個羅漢,并未進入九曲黃河陣,所以受傷也是較輕,他第一個反應過來,也緊隨文殊之后,化作一道金光逃走。

  文殊被青萍劍丸鎮壓,這震撼和沖擊在佛門弟子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而此刻的周誠在這些佛門弟子眼中,完全就是無法抗衡的存在。

  “看來今日,又免不得要快意恩仇一番了.......”周誠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目光看向華嚴七德滿是不善。

  佛圖澄逃了就逃了,周誠也沒想能將這些佛門羅漢級的高僧都一網打盡,現在跑了尚有站力的,留下這些虛弱不堪的,正合周誠之意。

  周誠話音一落,身上琉璃光彩大放,同時身軀開始拔高變大,不過呼吸之間,他的身形就變得數百丈高下。

  除了巨大的身形上沒有佛光,那琉璃之色看起來,與佛門法相一般無二。

  隨著琉璃玉身變化,華嚴七德幾人神色大變,因為他們竟然在周誠的琉璃玉身上,感覺到了來自本能上的壓制,那種壓制的力量直接作用在他們的舍利之上。

  琉璃玉身一腳抬起,直接向著華嚴七德踩下,那腳掌大如山岳,落下之時遮天蔽日。

  “轟隆隆.....”只有地動山搖的聲音響起,整個大地都在不斷顫動,而山岳大的腳掌下,那些佛門弟子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周誠一腳重重的踏在黃河北岸,很快那腳下便有如水般的琉璃光澤倒流而上。

  這一腳滅殺數位佛門羅漢,周誠直接就將他們的舍利煉化,融入到了琉璃玉身之中,化為自己的力量。

  很快周誠身上琉璃光華斂去,巨大的玉身變回到正常大小。

  他一身道袍立于黃河北岸,整個北岸已是一片狼藉,而周誠的身后也是空無一人,只余下奔騰咆哮的黃河水。

  “周道兄救天下蒼生于倒懸,綠蘿在此代諸位道友謝過道兄。然百年之后文殊再出,恐無人能擋,我此番也是元神大傷,需沉睡數十年方能恢復,此后道門諸事,全依仗道兄了,萬望珍重!”周誠的身后響起了綠蘿仙子的聲音。

  而在周誠的感知中,綠蘿仙子的元神已經遁走,那虛弱的元神仿佛隨時都可能潰散一般。

  “晚輩自當盡力而為。”周誠回身對著黃河南岸一拜。

  這一戰道門精銳盡失,元神以上的強者幾乎死傷殆盡,現在綠蘿仙子陷入沉睡,整個道門便是群龍無首。

  周誠與綠蘿仙子也算有些香火之情,而周處的元神魂魄紫薇帝君更是道門大神,周誠自然心向道門。

  就在黃河佛道之戰告一段落時,位于黃河入海口不遠的瑯琊郡,這里也正開始著一場激烈的爭辯。

  瑯琊王府中,司馬睿高居王座,大殿之中文武幕僚不下三十人,這些人此刻分為兩派,正在激烈的爭論。

  而所爭論的內容,便是該退守江淮?還是以僅存的實力西進與趙國一戰,收復黃河以北疆域,奪回洛陽長安?

  司馬睿如今坐擁山東半島,更兼領都督揚州諸軍事,整個大晉的東部疆域都歸他節制,手下尚有三萬可戰之兵,是如今最強的一支勢力。

  殿中爭論,主戰一方漸漸占據上風,畢竟收復失地,奪回國都更具大義名份。

  “都給我閉嘴.....”忽然王座之上的司馬睿沉聲說道,一時間大殿內爭吵聲戛然而止。

  “王司馬怎么還沒來?”司馬睿抬起頭來,向身旁的近侍問道。

  近侍低著頭,躬身答道:“回殿下,已經派了兩撥人去傳了。”

  司馬睿口中的王司馬,便是王衍的堂弟王導,也是如今司馬睿最依仗的謀臣心腹。

  “讓殿下久等了......”很快殿外一個白衣長袍的身影快步走入大殿。

  此人行走間步履從容,步步生風間,給人雷厲風行又沉穩大氣的感覺。

  來人三十不到,年紀與司馬睿倒是相仿,仔細去看與王衍有三分相似,正是司馬睿的軍中司馬王導。

  “阿龍,你可算來了,有什么消息?”司馬睿連忙起身,甚至不顧身份的走下王座,一臉急切的向王導問道。

  王導字茂弘,阿龍是他的小字。

  司馬睿稱呼其小名,足可見二人關系不一般。

  “東海王殿下與太傅蒙難了......洛陽長安已經雙雙淪陷.....皇帝也被劫至平陽了.....”王導一臉悲痛的說道。

  這些事情已經是幾日甚至半月前的了,不過從混亂的中原大地,將這些消息傳到瑯琊郡,已經過去了許久。

  不管世人眼中司馬越和王衍是不是千古罪人,在王導心中那終究是自己的族兄,甚至王衍的許多安排,王導其實是知道其中深意的。

  “這.....難道天要亡我大晉?”司馬睿一個踉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隨著司馬睿一聲悲呼,殿中許多人都痛哭不已,一時間殿中愁云籠罩。

  “如今中原大地已無險可守,值此大廈將傾,宗廟社稷不保之時,請殿下立刻下令移鎮江南,并監國攝政。”就在眾人悲痛之時,王導對著司馬睿躬身一拜,大聲的說著。

  王導的聲音極大,幾乎快是吼著喊出的,雖也有悲痛之情,更多的則是急切。

  “移鎮江南?如此豈不是將半壁江山拱手讓與異族?如此置中原百姓于何顧?”司馬睿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愿的說道。

  不管是漢末諸侯混戰,還是三國征伐也好,甚至八王之亂也罷,說到底都是自家人之間的爭斗。打不過可以逃回自己老家,大不了換個地方流亡也行,但是現在是異族入侵,要讓司馬睿退守江淮他的內心是極其抵觸的。

  “大膽王導,你這是要陷殿于不仁不義,要陷諸公于不忠不孝啊?”原本悲痛不已的殿中文武聽到王導的話,一些脾氣暴躁的已經站起來指著王導呵斥起來了。

  “殿下.....這也是東海王與太傅的遺命....黃河一戰,道門精銳盡皆陣亡,我們只有退守江淮以南,待恢復實力后再圖北伐啊!”王導沒有理會那些對他的指責,連忙將其中利害道明,那句道門精銳盡皆陣亡,讓司馬睿原本慘白的臉色變為鐵青。

  “請殿下立刻以監國攝政的名義發布詔命,下令讓中原各郡百姓向南遷徙,另下令王敦,王澄領兵駐守江淮要塞。”王導見到眾人神色變化,隨即衣擺一撩,對著司馬睿就跪拜了下去,這一次他說的更加急切。

  司馬睿沒有回答王導,而有些無力的后退了兩步,而后沮喪的問道:“若移鎮江南.....該往何處去?”

  “建鄴.....”王導跪在地上,說出了建鄴二字。

  “郗鑒,擬旨吧.....即日起,孤領監國之職,傳令關中與中原百姓向南遷徙,同時移鎮建鄴。”司馬睿最后還是同意了王導的所有建議。

  很快一則以監國攝政王名義的詔書傳遍天下,這是一則被稱作‘衣冠南渡’的詔書,一時間大量的中原百姓,以郡縣為單位,或有序或慌亂的大規模向江東遷徙。

  因為司馬睿移鎮建鄴,所以這些南遷的百姓,大多又都遷往了江左諸郡。

  周誠一路向著洛陽而行,這一次他不是完全御空而行,大多數時候還是徒步前行。

  一路上他看到大量的百姓南逃,也會時常看到異族軍隊在中原大地上劫掠,周誠也曾多次出手,斬殺了大量異族。

  不過周誠一人之力終究杯水車薪,后來更有佛門高手和異族強者出手阻擋周誠,幾番大戰后他也不得暫避其鋒。

  洛陽早已落入了異族手中,城中也基本沒有了漢人百姓,僅有的百姓不是被趙國統一圈禁,就是躲藏在山中。

  而一些小路之上,還不時有少量的百姓結伴南行。

  這些人只能選擇小路,甚至夜行晝伏,一旦遇上異族的軍隊,這些人都難逃被殺的命運。

  不過在洛陽往南的官道大路上,此刻卻有一支數十人的隊伍,這支隊伍人數不多,卻有十余位手持兵刃,身穿皮甲的武士,剩下的則是一些婦孺。

  這支隊伍已經離開洛陽幾日,看起來已經極為疲憊,其中還有幾人帶著傷,手臂上的血漬都尚未完全干結,看樣子一路上并不平靜。

  “停.....”忽然隊伍中一個手持長劍的少年大聲喊道。

  隨著少年喊出聲來,隊伍立刻停下,都一臉緊張的看著這位還有些稚嫩的少年。

  少年不過十三四歲,尚有些稚嫩的臉上卻滿是剛毅與沉著。

  隊伍停下之后,少年將手中長劍重重的插入地面,隨著長劍插入,劍身不住的顫抖,少年緊握長劍,很快便讓長劍靜止,這時候他才緩緩的抽手。

  少年手掌離開劍柄,原本靜止的劍身便再次微微顫抖起來。

  見到劍身顫抖,少年雙眉緊皺,抬頭看了一眼四周,而后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片樹林。

  “快.....速速進林中隱藏。”少年抽出長劍握于掌中,有些急促的喊道。

  隨著少年一聲令下,這群人很快便扶老攜幼的向樹林跑去,不過片刻,官道上便再無一人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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