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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八臂怒佛

  淮水兩岸大軍林立,隨著一聲聲沉重的鼓聲響起,李懷仙麾下叛軍開始搶渡淮水。

  一時間兩岸弓箭弩車開始瘋狂互射,頓時天空之中箭矢如雨。

  淮南道節度使李知節一身甲胄親臨前線督戰,這一場大戰也關乎著淮南道的未來。

  “二位大師,這里拜托你們了!”叛軍大營中,李懷仙對著兩個胡僧說道,眼看大戰已經開始,他這位主帥反倒要離開的樣子。

  “將軍請放心,此地便是李知節埋骨之地!”胡僧對著李懷仙微微施禮。

  下一刻李懷仙走出大帳,很快便消失不見。

  盤蛇谷中陳慶之同樣身著白色戰袍,正與七百白袍營士兵訓練。

  這幾日來陳慶之與白袍營同吃同住,在他手中這七百精銳白袍軍已經脫胎換骨,雖然只有區區七百人,但氣勢已然勝過了數萬大軍。

  在盤蛇谷營地的隱蔽處,陳三貴和余氏暫居此地,而見到盤蛇谷如此氣象,陳三貴這幾日反倒過得戰戰兢兢。

  雖說天下大亂,富紳豪強都有私兵,可那畢竟都是有限的。陳三貴想過無盡榮華富貴,卻從未想過自家實力能夠組建軍隊。

  相比于陳三貴的戰戰兢兢,陳慶之生母余氏反倒鎮定的多,甚至在看到自己寶貝兒子訓練士卒時,這位母親臉上還會露出滿足的笑容。

  “我兒有定鼎天下之姿,加上瑤光輔佐,將來必定名震天下!”余氏滿意的看著遠處站馬上的陳慶之,在她的眼中自己兒子就是整個天地的中心。

  “哎,我陳氏一族在這一代好不容易興旺發達了,可千萬別毀在了我兒手中啊……”一旁的陳三貴卻是滿臉擔憂。

  “胡說八道,毫無進取之心,如何守得住這偌大家業?若我們陳家只有富貴而無全勢,終究只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余氏很不客氣的反駁道。

  國山陳氏似乎從陳三貴這一代起,就開始妻強夫弱了。

  “想不到這盤蛇谷中還藏有如此大軍,若不是本將今日親自前來,或許還真讓你成了氣候。”忽然天空之中響起聲音,整個盤蛇谷中人都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天空。

  天空之中一個身著鎧甲的男人凌空而立,在他頭頂虛空之上還有一座如祥云般的三色華蓋,整個天空之中五色之氣縈繞,仿佛封鎖了這一片天地。

  “擊鼓列陣!”陳慶之看著天空之中如魔神一般突然出現的李懷仙,他一臉凝重卻又沉著冷靜的對身旁親衛下令。

  一聲令下,盤蛇谷中頓時一片肅殺,槍戟如林無數的弓箭弩車對準空中。

  “還想反抗嗎?”李懷仙一臉冷笑,嘴角露出不屑。

  在李懷仙的感知中,整個盤蛇谷連一個元神修士都沒有,這個地方對他不能產生一絲威脅。

  “叛將李懷仙?”陳慶之抽出長劍,遙指李懷仙。

  “你就是陳慶之?傳聞中土道門大弟子的轉世之身?”李懷仙自然也察覺到了陳慶之,他對陳慶之的身份也非常好奇。

  “放箭。”陳慶之沒有回答李懷仙,而是直接下令射擊。

  無數的箭矢沖天而起,即便射向空中速度也是極快,眼看密密麻麻的箭矢就要射中李懷仙,忽然李懷仙的腳下出現一層黑色光幕,輕松的就擋下了所有箭矢。

  “找死!”李懷仙無視這一切,然而被無數箭矢當作目標也讓他有些微怒。

  緊接著李懷仙抬起右手,手掌順勢向下一壓。

  只是這輕輕一壓,巨大的力量籠罩盤蛇谷,仿佛下一刻就要天塌地陷。

  無形的力量壓下,讓盤蛇谷中所有人都感到危險,眼看力量就要落下,在距離盤蛇谷十丈高的空中,也突然升起一道淡藍色的光幕。

  光幕出現順勢擋住了落下的力量,這正是當年建設盤蛇谷時布下的防御陣法。

  “區區陣法就想擋住本將?”陣法的出現讓李懷仙有些意外,而下一刻他直接一腳踏出,天空之中一只戰靴的虛影重重落下,這一次盤蛇谷的防御陣法并沒有擋住,只是瞬間便破碎開來。

  接著戰靴虛影力量未竭直接砸在谷中,被力量轟擊的地方大片屋舍倒塌,地面上也出現一個數尺深的巨大腳印。

  盤蛇谷中煙塵彌漫,除開七百白袍軍還鎮定的守在陳慶之四周,其它人都慌亂的四散逃逸。

  “這就是仙人之威......”陳慶之的心也沉入了谷底,李懷仙展示出的力量讓人生出無力抵抗的感覺。

  在盤蛇谷另一端的虛空之上,近十道人影隱藏于虛空之中。

  這是一處由至寶臨時開辟的小洞天,便是一般的準圣強者也難以發現。

  小洞天之中正是瑤光和玄真八仙。

  不過此刻眼看陳慶之危在旦夕,瑤光卻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師叔,在這樣下去大師伯就危險了!”瑤光還未動倒是何秀姑有些緊張了起來。

  李懷仙只是太乙玄仙,八仙任何一位都能與他一較高下,甚至李玄和呂巖還有斬殺李懷仙的能力。

  “這還不算危險,李懷仙也不過是馬前卒罷了!”瑤光的目光放在陳慶之身上,臉上也開始露出了凝重之色。

  八仙聞言都是神色微變,如果李懷仙只是馬前卒,那真正的殺招會是誰?

  一個大羅金仙?甚至可能是來一位準圣?

  結合瑤光的表現看,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如果有準圣出手,僅憑他們這些人如何破局?

  “白袍......白袍.......”忽然盤蛇谷中響起有節奏的吶喊。

  這聲音是從七百白袍軍陣營發出的,這些士卒舉著武器排著整齊的隊伍,每踏出一步口中就大喝一聲白袍。

  聲音響徹盤蛇谷,掀起一道道氣浪,原本彌漫的煙塵也被瞬間鎮壓,緊接著一股濃烈的意志在白袍軍上空凝聚。

  這股意志蘊含鐵血之氣,如烈火燃燒,慢慢的凝聚成一個身穿白袍的武將虛影。

  “有意思,戰意凝聚成型,你倒是一個天生的統帥之才。”李懷仙饒有興趣的看著虛空中的白袍虛影。

  白袍戰將是陳慶之在一種古老戰陣中領悟出的類似神通的東西,其原理就是集合軍隊的氣勢,發揮出類似碧血丹心的力量。

  這是一種純粹由意志組成的力量,也是完全由陳慶之意念操控。

  在陳慶之的操控下,白袍戰將一步出現在李懷仙身前,揮舞手中長劍向李懷仙刺去。

  面對白袍戰將的進攻,李懷仙也不敢大意,連忙側身一閃,同時抽出腰間寶劍格擋。

  天空之中白袍戰將與李懷仙戰作一團,這種意志凝聚的虛影倒也不懼怕一般的神通術法,一時間竟與李懷仙斗得難分難解。

  “沒想到大師伯還有如此手段,看起來李懷仙還略處下風。”小洞天之中何秀姑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看起來白袍戰將步步緊逼還將李懷仙壓制住了。

  “李懷仙還未出力,若大師伯沒有其他手段,也只有落敗的結局了。”一旁的呂巖倒是滿臉的憂慮。

  不過呂巖話音剛落,虛空中的戰斗已經暫時停了下來,李懷仙與白袍戰將各自退開。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懷仙緩緩的抬起頭來,此刻他的臉上竟多了一道劍痕。

  劍痕雖然不深,卻也滲出血絲,顯然剛才的戰斗中李懷仙輸了。

  看到李懷仙臉上的劍痕,陳慶之面露喜色,不過下一刻他看到李懷仙也看著自己笑了起來。

  “本來想給你個痛快,看來是不行了!”李懷仙臉上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殘忍,于此同時他身上的氣息也開始變化。

  原本的李懷仙身上流露出的是戰場武將的殺戮之氣,不過現在反倒多了一絲祥和的氣息。

  陳慶之心中大感不妙,下一刻他就看到在李懷仙身后出現了一個盤坐蓮臺,長著八條手臂,面目恐怖的巨大人影。

  “本將也修佛法,不過我的佛只殺不渡。”李懷仙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聲音卻是從那八臂怒佛口中發出的。

  八臂怒佛法相顯現,頃刻間便極速變大,遠遠看去仿佛一座山岳籠罩在盤蛇谷上。

  “他果然是佛門弟子,只是不知道來的是哪一位佛?”瑤光看到李懷仙變化出法相,知道那位真正隱藏在暗處的是一位佛門準圣。

  佛門之中也只有準圣才能被稱之為佛。

  隨即八臂怒佛一只手臂砸下,白袍戰將就搖搖欲墜,于此同時白袍營的士兵也氣息一降。

  緊接著八臂怒佛八臂齊上,每一下都讓白袍戰將一陣搖晃,變得暗淡許多。

  盤蛇谷中白袍營士兵不斷倒下,當白袍戰將被徹底打散的時候,七百白袍軍已經全部倒下,只剩下半條命了,就連陳慶之的精神也受到了巨大沖擊。

  “還有什么手段?”李懷仙的聲音響起,八臂怒佛開始縮小,最后變成一個成年人大小,直接落在了陳慶之幾丈之外的地方。

  “保護少主!”八臂怒佛步步緊逼,那些還能站起來的白袍軍拼命起身擋在陳慶之身前,不過任憑這些人前赴后繼,都在靠近八臂怒佛的時候被遠遠震開。

  “慶之快跑!”不遠處陳三貴和余氏也在向陳慶之跑來,這兩個老人明知自己無濟于事,卻還是向自己的兒子跑去,哪怕只是擋在那八臂怒佛前面。

  李懷仙也感覺到了兩個陳三貴夫婦,他自然明白這兩個人對陳慶之很重要。

  只見八臂怒佛那猙獰的面目更顯恐怖,似乎還多了一絲冷笑。

  忽然八條手臂中一只手臂上的降魔杵飛了出去,目標正是陳三貴夫婦。

  “爹娘小心。”陳慶之看著降魔杵向自己父母飛去,心中大急的喊道。

  “夫人小心。”降魔杵迎面而來,陳三貴也感覺到了危險,最后一刻用力推開了余氏。

  不過下一刻降魔杵直接從陳三貴胸口穿過。

  降魔杵穿過陳三貴的身體,而后在空中一折,竟然又朝著余氏飛去。

  “不........娘.........”陳慶之雙面血紅,瘋狂的咆哮著,只是隔著太遠他也無濟于事。

  下意識的陳慶之手中寶劍脫手而出,想要用寶劍擋下降魔杵。

  不過一切終究慢了一步,寶劍還在飛行,而降魔杵已經透過了余氏的身體。

  臨死之前余氏的目光還看向陳慶之,而陳慶之也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母親閉上眼睛。

  “不.......我要殺了你!”親眼看著自己父母慘死,陳慶之雙面血紅,他緊握著雙拳仰天長嘯。

  忽然那被投擲出去寶劍在空中一折,似有靈性一般的折返,又落回到陳慶之手中。

  與此同時,遠在中土的巴蜀之地忽然大地震動,那座沉寂了數百年的武侯祠爆發出猛烈的光芒,緊接著一道寶光沖天而起,直接射入到混沌之中,光柱之中一座古樸的戰車緩緩升起。

  戰車升到武侯祠上空,立刻化作一道流光向李唐淮南道方向而去。

  另外一個曾經叫作“鄴城”的地方,此刻也是天地異像大作。在鄴城遠郊的山中地脈翻涌,寶光大作。

  飛沙走石之中一座精致的別院破土而出,那別院似乎被埋在地下多年,但看起來依舊纖塵不染,院中陳設用具一應俱全。

  有床榻桌椅,有假山池塘,池塘中還有盛開的水蓮,蓮葉下偶爾還有魚兒冒出頭來。

  涼亭之中還有一張棋盤,上面還擺著一局沒有完成的棋局。

  別院破土而出,院門大開仿佛在迎接他的主人歸來,下一刻這座別院也化作流光射向了陳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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