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命來援的主戰艦,已經覺察到異樣,在趕來的航道上硬生生地偏離出一個角度,從上方的方位掠空相錯而過。
同時它們也果斷地發射了一道光軌,蘊含著高熱能量,要毀掉這艘已經失控的飛船,包括它們自己人,一起毀滅。
一道道無形的壁壘如盾體般地出現在它射來的道路上,試圖阻擋它前進的腳步。
漆黑的星空中,光軌如利劍般地射上來,狠狠地撞碎一面面壁壘,撞擊的一瞬間,所激發出的能量,將那一道道無形的壁壘面從黑暗中逼顯出來,閃耀出龐大而精美的內部結構,宛如一副無數線條勾勒的復雜巨畫,卻似機器一樣有序運轉,直到被撞碎。
那是一面符紋,并且時最為常見的六甲符紋,有著奇特的穩固結構,能將外界侵入的其他形式能量逐一分解消融,只是它僅僅是三階的層次,在超高能級的光軌高能轟擊下,每一次,每一道符紋,只能消融分解一點點,然后便因為超過其負荷運轉而分崩離析。
但它們的數量有很多,無窮無盡一般地排列在飛船外的星空中,那里的暗能量像是無垠的大海,可以讓它們不斷地從中形成,又因為它們階次太低,每一道都消耗暗能不多,不用擔心造成周圍的暗能被瞬間抽空的情況。
楚云升懸浮在飛船戰艦里,沒有出去,這具荒星人的身體不怎么好用,對暗能的敏感很低,需要時間不斷地改造。
飛船里,沒有源門的力量,也沒有快速戰艦的計算系統,他只簡潔而快速地用古書第二劍式與第三劍式相配合,用第三劍式將微小生命找出來,再用第二劍式將其封鎖束縛住。
沒有華麗的劍影,也沒有呼嘯的劍氣。借用卓爾人對能量的控制方法為輔助下,兩道古書劍式只存在于空間中暗能的悄然波動之間,從楚云升思維中形成,瞬即而出。瞬即而成。
對付外面更強大一些的戰艦,則用的是符紋。
在飛船的一側,樞機的高能層次,讓他很容易的能夠調動天地元氣,形成一道道三階的六甲之符。
外面的光軌依舊長驅直入。三階的符紋對它而言太弱小了,數量上不足以抵消其本質間的差距。
但是它們仍然太多了,密密麻麻,并且越來越多,全都并排地擁擠在一起,如書頁一般被壓在一起,擠滿了空間,卻仍不停止,密集度仍在持續地攀升,它們的制造者。楚云升像是中了邪一樣一刻不停地締造出越來越多的它們。
數量加速地增加,光軌也仍在勢如破竹地撞碎一面面符紋,如同嘲笑這些三階符紋不自量力,洞穿而行,逼近飛船,要將其徹底擊毀。
到了越來越接近的最后一段距離上,六甲符紋的密度再一次陡然地提升了幾個數量級,似是要在空間的細小尺度上,全都插入一個個平面符紋,如果插滿了。再深入更小的尺度,如同精度從分米深入到厘米,再深入到毫米一樣,每提升一個精度。拉出間隙來,在厘米、毫米、納米……一層層的深入的精度上繼續飛速地插入。
持續無限細分下去的話,將會出現一個最小的尺度,在這個尺度上,空間都會變得非連續,能達到這里的領域。那是神魔一樣的奇跡,需要的時空物理知識多到不可思議。
楚云升還遠不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即便是使用靈蘊也不行,當他將密度提升到一定級別時,便無法再插入哪怕一個符紋平面,否則就會導致兩道緊臨的平行符紋面之間的相互干擾,造成內部結構失效。
從宏觀上看,這些數不清的層層疊疊的符紋平面壓緊在一起,宛若形成一個整體,看不出其中一面與另一面之間的空隙,形若實質。
奇妙的變化便在符紋排列的一定密度級別上發生了,當楚云升在這個級別的尺度上,插下最后一個關鍵的符紋平面,所有的符紋平面頓時為之一變,仿佛活了過來一般,相互之間不在孤立,流淌著微妙的聯系與反應,猶如在相互“竊竊私語”。
光軌繼續向前突破,但這一次,它仿佛瞬間陷入了汪洋大海之中,它每擊碎一面符文,更前方就會同時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符文――
如果說猶如實質的符文堆一共只有10面符文,第1面符文被擊碎,剩下的9面以此向前進一位,而第10位上便會再次出現一道與第一面被摧毀的符文一模一樣的符文,重新為第10面。
這個過程瞬間就自我完成,不需要楚云升干預,也干預不到那么快的形成速度,它們相互之間像是有著某種密切的聯系,可以將前面被擊碎的符文形式記錄下來,然后在堆尾后重新復制出來。
以此往復,只要周圍的空間還存在可供它們形成的暗能量,它們便永不休止!
而星空中的暗能均勻地幾乎無窮無盡,只要它們不猝然地將周圍一下子全抽空,大海一般的暗能就會源源不斷地讓它們在毀滅中再重生,直到將入侵的能量消融干干凈凈,再達到新的平衡。
換句話說,光軌此刻已經不是在與它們戰斗,而是在與汪洋大海般的暗能量世界作戰,如果不是它們的階次太低,光軌便等同于以卵擊石。
但即便是這樣,在最后的這一段短短的距離上,它們依然僅憑借三階的層次,在極短的時間中,將不可一世的光軌迅速地消融在無窮無盡的符文世界中,而且這又幾乎是一個怪圈,光軌攻擊的速度越快,時間越短,所面對的重生符文的數量就越是龐多,速度越快,面對暗能世界也就越為龐大,而最終消耗掉的暗能量也越加的恐怖。
當最后一抹光輝在飛船的甲板上湮滅,符文堆也迅速地平靜下去,重新回到平衡,周圍的暗能量也不再朝它們涌動,回歸空間均勻。
楚云升記錄下一些數字,回過頭,來到荒星女人的上空。
剛才的一幕正是他最近對符文技術研究的一步進展。已經運用在新艦的制造上,而今天是第一次用于實戰。
一些重要的數據,比如達成類似效果所需要的密度,排列的次序。暗能量漩渦對符文面穩定的影響等等,都仍需要從試驗以及實戰中獲得,再做總結與分析。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離開飛船去往星空,他入侵的生命體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一艘完好的戰艦。
消滅掉那道光軌。楚云升只射出一道第一劍式,讓它在茫茫地星空中去追擊那艘戰艦。
飛船中,女人與女孩都被他定格限制在原地,無法動彈,等他對付完外面的飛船,便伸手收回第二與第三劍式,數不清的只能在顯微鏡下看到的細微點點,從荒星人的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皮膚里……被強行地拉出來。匯聚在他手掌之上,形成一個旋轉的圓團。
只有剛才說話的那個斷臂小女孩,似乎是它們的首腦,仍在激烈抵抗,仿佛要與楚云升同歸于盡,掙脫一瞬的束縛,操控著抱著死人頭的小女孩面目猙獰地沖上來。
然而,楚云升只反手一掌,便有一道似無限拉伸的能量之掌影,穿透她的身體。將它們直接打出!
小女孩瞬間血染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飄落下去,不知道是死是活,苜苒在下方將她接住,交給了其他抵抗者。
從“夢”中終于“清醒”過來的荒星女人們。仿佛從一個世界突然穿越到了另外一個血淋淋的世界,短暫的時間里,飛船里一片滲人而似乎不敢置信的寂靜。
隨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哭聲,凄涼慘淡。
楚云升飛落回抵抗者們守衛的機器邊,道:“苜苒,你過來。”
其他抵抗者自覺地退開。它們聽過苜苒的計劃,知道此時的老者已經不是原來的老者,是來自苜苒那邊的強大生命,是當初率領艦隊將它們祖先從赤人手中救出的人。
苜苒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楚云升了,見他如往日般地叫著自己的名字,一些久違的記憶讓她眼睛中蒙上淡淡的霧氣,并不是因為楚云升,而是出觸動了那些深埋的殘酷記憶,不過她很快調整好情緒,雙眼重新明亮起來,走上前。
楚云升將匯聚成團的微小生命盡數消滅在機器的上方,道:“無論它們是不是赤人,它們都不會投降,這艘船還能用,我會修復它的艦內系統,但我不能讓弭婭他們冒險等你們,你們要靠自己趕往匯合點,這艘飛船的系統重新恢復后,我會把最高權限給你,從現在起,你就是一船之長了。”
一邊的悶老三,雖然不喜歡說話,但心中頓時一陣狂喜!
他不是阿里的人,他是被苜苒發現的“人才”,說服了很多人才選他進入戰隊,他也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他也很佩服阿里,阿里的那種戰機捕捉能力是他望塵莫及與羨慕的,但他更佩服自己的老板苜苒的能力,不過只要苜苒一天不脫離阿里的范圍,就一天不能展現出她的光彩。
他一直為苜苒著急,但苜苒自己沒說什么,他也沒辦法,他知道苜苒考慮得更多更細,快速戰艦勢力錯綜復雜,十分微妙,要等老隊長弭婭的權力真正穩固下來,阿里苜苒等人才能有機會,但他只想早一點能夠有權限獲得更高的飛船系統,只有苜苒上升了,他才能有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雖然這艘船內部被打殘了,但好歹是一艘宇宙飛船啊。
快速戰艦里面,多少優秀的年輕人如今最大的夢想就是擁有一艘自己的飛船,但顯然是無法實現的,但他們卻有了!
沒有復雜的勢力,沒有亂七八糟的掣肘,除了苜苒,就是他和另外一個戰友,那個戰友還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而他只要沒人和他爭奪系統的權限就行。
楚云升把這艘船交給了苜苒,就等于讓他們擁有了人生中的第一艘宇宙飛船,那種激動之情,根本壓都壓不住,就是旁邊一向謹慎的戰友,也握緊了拳頭,眼睛中全是興奮之色。
人生中第一艘飛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