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命源罰牌,到了星圖戰場,無邊的黑暗猶如巨獸般地淹沒而來,浮尊者才有些“清醒”過來,感覺自己似乎被拔異與戥聯手“忽悠”了。
什么真正的戰功啊,什么力挽狂瀾啊,什么為新艦而戰的責任啊,中間還嚇唬它……它可是源門生命啊,還是巔峰,本就該狡猾多詐,無恥卑鄙,見事不對不應該掉頭就跑么?怎么弄得跟其他星空生命一樣滿腔熱血了?
哪來的熱血?那可絕不是一個源門生命該有的生存之道。
而且,它原也不是如金甲源門那樣的剛猛之人,否則當初也不會有先被線體樞機,后被快速戰艦連續兩次俘虜之丟人恥辱。
可是清醒過來又能怎樣呢?已經到了這里,不戰也得戰了。
它苦笑一聲,從某個角度來說,拔異也沒有忽悠它,這是它能做的最好選擇,與其推三阻四不如配合,成就赫赫戰功之名,否則,下一刻,正如它自己所知,卓爾人大概第一個就會滅了它。
三大族殺人,什么時候留情過?那是比它們源門還狠的冷血者,必要的時候連自己人都殺。
不過冷靜下來也沒有什么不好,靠著沖動是打不贏的,尤其是現在的詭異情形下,連具體的敵人形態都沒有,不冷靜反會更加地兇險。
浮尊者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弱點,但是戰斗的經驗是一點也不缺的。
能活到巔峰的境界,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作為此刻全艦單體生命最強戰力,它對自己還是有些底氣與自信的。
一個巔峰源門該有的氣勢,也一點不少地展現出來!
拔異沒有說錯,戥就更沒有,新艦是三大族的希望不假,但也是它的希望,非要說忽悠的話,那么拔異與戥也是拿著它認可的東西來忽悠它。并非是騙它。
因此,不管怎樣,它都要傾力一戰!
作為主力之一,源奴早就出現在戰場上。比它要早許多,而且也絲毫看不出什么異樣,比起它的心情跌宕,不知強上多少倍。
大量的三十七艦種族也分布在戰圖的各個角落,作為計算的輔助。而卓爾人序列陣也懸浮在上空,浮尊者一出現,便開始向它傳遞作戰步驟等等信息。
比起戰圖中的緊張,戥所在的控制中心空間,氣氛更是凝重。
浮尊者與源奴配合作戰,與艦外暗域爭奪正在加快流逝的命源,雖然極為重要,是拖延住死亡時間的關鍵之舉,能夠決定全艦安危生死的話也是一點都不假的。
但最困難的地方卻不是在這里,而是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能搞清楚命源是怎么流逝的?暗域為什么突然“攻擊”?又如何能夠徹底抵擋住?
浮尊者哪怕拼了性命,拖延出了寶貴的生命世界,如果他們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最終也是死亡。
原以為逃離了矮星系,從三大靈生命手中活下來,便度過了最大的危機,誰知道真正的絕殺還在后面,而且,似乎才剛剛開始。
電從繁浩的數據中抽身出來,剛剛。它與雷以及第三烏怒人將生命體融入了烏怒人的核心體,試圖從中找出問題所在,在做同樣事情的,還有五序以及它率領的另外一批卓爾人。
五序還沒有退出來。電疲倦地出現在戥的面前,道:“它們兩個消耗太大,要恢復一段時間才能出來,烏怒人這邊暫時只有我來負責了,但我們仍然沒有找到準確的結果。”
這在戥的意料之中,不過他聽出了電話中另外一層意思。便問道:“你自己還有什么看法,都說出來吧,五序那邊還沒有結束,從第一個冷星人生命異常出現以來,命源流逝的速度越來越快,時間太緊張了,浮與源奴拖不了太久。”
電整理了一些思路,道:“雖然沒有找到結果,但卻給我一些啟發,我有一種不成熟的推測,你可以作為戰斗參考。”
戥飛快道:“你說。”
電便嘗試著說道:“是這樣,首先我覺得整個暗域都布下了陷阱不太可能。
銀河仙女星系群外圍的暗域上下周圍直徑長達幾千萬光年,要在所有方向上都設下陷阱,鋪滿數千萬光年的巨大立體空間,所需要消耗的資源不可想象,或許兩大神國能辦到,但絕不是高效的,而且還要潛伏于無比漫長的時間中不衰弱,不消散,不被發現,更是難上加難。
由此,基本可以排除暗域之中到處都是人為陷阱的可能,但為什么本來空無一物,且各項數據都完全正常的暗域,會突然之間變得猙獰起來?
物理是不會騙人的,必定是出現什么因素。
我覺得還是與浮源門發現的那個消失掉的東西有關。
根據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我做了一種假設,消失掉的東西給我們做了“標注”,觸發了暗域時空中一些我們還不了解的原理,將我們的生命“消解”,歸還給宇宙本身。
生命本就是誕生于宇宙之中,再歸還給它,從理論上講是成立的。
所以,如果我的假設成立的話,我們要面對的不是與外面暗域的常規意義戰爭,而是要想辦法阻止我們的生命歸還給宇宙,是另外一種意義的戰爭。
戥,和你說句實話,如果不是還有對未來的極度期待,我寧愿死在這里也希望我的假設是對的,那才是我一直想看到的真正高端的戰爭,透著對宇宙物理以及生命知識的掌握之美。”
戥聽得很認真,雖然他一直處于烏怒人與卓爾人之間,時常還與五序站在了一邊,但對電這個烏怒人,他一直都有一些好感,關鍵時刻,這個烏怒人總能有一些奇思妙想的推測,之前的許多戰斗都曾有過。
這一次,它提出的假設,仍然讓戥感到驚奇。
如果新艦面臨的情況的確如此,它的原理,的確令人向往。
但他不是電,他是戰爭指揮者,電的任務是找到原因,而他的任務是將找到的原因作為戰爭安排的依據與參考,讓新艦活下來。
“有什么辦法?”戥從他此刻的位置與角度道:“如果你的假設成立,我們基本很難阻止了。”
電疲倦中也有些頹然道:“除非把我們全艦的生命全部殺死,讓標注消失,但這和原本的結果沒什么兩樣。”
局面陷入了無解之中,現在全艦的所有生命都在越來越快地流逝命源,顯然所有生命都被一起標注了,不僅僅是有嫌疑的人類。
因此這個話題,戥也沒說出來,說了也沒用了。
無法阻止,無法破解,便意味著即便浮尊者再怎么拼命,結局也注定了,唯死無他路。
戥就是再有辦法,也不可能超越知識水平,如果新艦中有靈生命在的話,或許還有可能有其他的辦法想一想,現在卻無計可施。
難道只有等死嗎?
外面的人還不知道,浮尊者也以為它那邊打贏了就勝利了,只有三大族知道,怕是沒有生路了。
黑暗中仍然高速前進的新艦,仿佛闖入了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暗域無時不刻地不再消融著新艦中的命源。
升騰起起的浮尊者,與源奴首尾相接,耗盡全力地與新艦外的暗域爭奪一道道命源!
然而,新艦只是一個小小的扁舟,對抗的卻是整個世界!
隨著時間的推移,浮尊者越來越陷入艱苦之中,大量的命源在抗衡中被摧毀,自身的力量也飛速的消耗,終于激起了它屬于源門生命的兇性,癲狂如魔般地戰著“不存在”的敵人,生命體道道裂開,能量四射沸騰,宛若激烈地燃燒。
它死命地堅持著,它的生命飛速地消亡著,它以為自己贏了,新艦就能得救了。
它不知道,它贏不了,永遠也贏不了……
戥與電無力地沉默著,拔異望著它悲劇的身影,神色黯然。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五序終于出來了,戥已經將電的假設提前傳遞給它,它一出來便說道:
“有個辦法或許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