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史論。
咀嚼著這個名字許久,薩爾瓦托雷皺起眉頭。
“……我倒也的確聽過類似的說法,歷史有三重什么的。”
“確實有這個說法。”
安南點點頭,沉聲道:“不過這在神秘知識中,也屬于比較深奧的領域了……也就是所謂的。”
“方向性?”
薩爾瓦托雷詢問道:“是指的從過去到未來嗎?”
“那只是其中一重的歷史而已。”
安南答道:“那是。也就是‘事物的發展史’。”
“……還有別的嗎?”
薩爾瓦托雷有些茫然:“還有向后的?”
“還有。”
安南說著,看向薩爾瓦托雷嘆了口氣。
他舉例道:“既然神明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無視時間線的。那么,為什么神明不能幫助過去的自己成神呢?”
“嗯?”
聞言,薩爾瓦托雷也愣了一下。
他沉思許久,緩緩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那么答案呢?”
“不知道,”薩爾瓦托雷干脆利落的答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這話倒是蠻武藏的……”
安南吐槽道。
他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因為‘升華儀式’將凡物送上光界的這個過程,并不在中,而是在中。這也是神明能夠干涉時間線的原因。”
答案就是,神明在“向上”后……就已經脫離了正常“向前”的時間線。所以他們能夠一定程度上的干涉凡間的歷史。
而關于神明本身的知識會有特殊的“重量”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大多數人所記載著的“向前的歷史”中,并不會有神明升神的記載,這些“不應存于此世”的知識才會具有“重量”,也就是思想負荷。
“而第三重歷史,就是。也就是關于‘秘密’本身的歷史。”
安南緩緩說道:“換言之,就是已被埋葬的歷史。
“如同昔日持杯女將神秘獻給黑夜一般;神秘知識在說出之后就會遺忘的機制,正是這一將這份‘神秘’進行了獻祭。
“這些‘神秘’通過模仿般的獻祭,而獲得了超凡力量。可又不會真的有人需求這些秘密。
“那么,這些秘密被獻祭之后,又到了哪里呢?黑夜可不會真接受這些毫無用處的知識……”
“原來如此……”
薩爾瓦托雷恍然大悟。
這些異質的知識,通過“獻祭”這一手段進行忘卻。但它們并非是真正的“被忘記了”……這就是為何會消失的如此干凈、也可以通過簡單的手段進行“補充”。
因為不是這些知識從腦殼里溜走了。
而是這些儀式師們,無意識間使用了一個最初、最大的儀式。也就是通過“獻祭神秘”來換取力量的儀式——這正是復現了神秘誕生之初的奇跡。
這些知識被獻祭掉了,卻沒有任何人接收。
如同沒有寫地址,就被投進了郵箱的信件一樣。
“存留著這些‘被埋葬的神秘’的,就是第三重歷史。不可見的歷史。。”
安南緩緩說道:“那么我想,所謂的‘第四史論’,就是‘既不向前、也不向上、也不向內’的歷史。也就是‘不存在的歷史’。”
也可以將其稱為虛數線上的歷史。
“沒錯。雖然我原本沒打算告訴你,但你既然已經猜出來一部分了,那么我來告訴你‘你猜對了’還是沒問題的。”
銀爵士欣然肯定道:“跨越時間線抵達未來,這是只有偉大級咒物所能做到的事。其中的效果,就是虛構一段并不存在的歷史。
“它并非是選擇一段想要的未來,并進入那條世界線。也不像是某個偉大級咒物一樣,讓在‘河流中較靠后的某物’,搭乘快艇進入到‘更靠前’的位置。
“——而是將一段‘可能性的片段’直接置入到‘向前的歷史’的某個片段中。這就像是將一塊石頭、在河流尚未抵達之前置于它的前方一樣。但這個時候,石頭還僅僅只是虛影而已。如同河流尚未抵達。
“而為了完成這個目標,‘向前的歷史’就會自行改變它的隨機性。‘自此處至彼處’的過程,都會為之改變……使得在河流經過那個位置的時候,會推著一塊石頭、正好落在那個位置。”
也就是說,是提前確定一段歷史的力量。
——這毫無疑問,是堪稱“偉大”的力量。
甚至遠比“三之塞壬”表面上的力量更為強大……當然,真正的力量肯定召喚……或者說囚禁在權杖內的三只塞壬。無論是‘昏君’亦或是‘暴君’的力量與詛咒,都是以‘不釋放塞壬’為前提的。
光是理解了這份力量的強大,就讓薩爾瓦托雷忍不住變得慌亂了起來:“如果能夠隨意決定未來的話,那豈不是立于不敗之地?他只要寫下‘腓力將繼承王位’的歷史,那么我們現在無論怎么拼命,都一定會失敗的吧……”
但隨即。
在銀爵出現之后,就縮回了薩爾瓦托雷胸口的“瓦托雷學姐”,就再度伸出了一根惡魔般的手臂,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的頭頂。
“——蠢貨。”
再度變得嘶啞低沉的聲音,在薩爾瓦托雷耳邊響起:“冷靜一點。如此強大的力量,如果真的沒有任何約束,他現在根本不需要拉攏貴族們……因為他的敵人早就消失不見了。”
“……那么,代價呢?”
安南冷靜的詢問道:“能夠‘直接確定一段未來’這種強度的力量,它所對應的詛咒,也一定非常強大。”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提到這個問題的。而這也正是我要告訴你的情報。”
銀爵士笑瞇瞇的說道:“因為第四史論的力量,是用‘第四重歷史’干涉‘第一重歷史’。這意味著任何與第二重歷史或是第三重歷史相關的力量——也就是說,得到任何的升華之力與儀式之力,都會擾動第四史論的結果、使其產生誤差。
“這就是為什么腓力明明天生就有強大的欲望、也有著神秘知識……卻無法成為超凡者、也無法成為儀式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