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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清調麗歌雅

  ——人格溶解。

  弗拉基米爾至今為止的世界觀、人生觀以及所持有的一切情感和記憶,都像是被打亂后隨機組合的代碼、又像是被燒融成了一坨的銀質藝術品。

  作為個體,他已經被徹底的初始化了。

  他的屬性并沒有被破壞,身體并沒有因此而受傷。

  但就連他的超凡職業,也全部被粉碎。

  持有的一切技能更是全部歸零。所持有的一切特性都被抹除,連關于要素的親和度也被消除,要素之力自然也一并失去。

  弗拉基米爾的記憶,已經被洗的如同嬰兒般干凈。甚至就連色彩、聲音等常識都被一并抹除……任誰都可以重新教導這個“巨型嬰兒”,成為他的爹娘。

  他的脊髓中至少還殘留有生物的本能、身體也已經發育完畢,所以大概不至于天天尿床尿褲子——但也就僅此而已。

  至少,作為“逆冬者”的弗拉基米爾……在這時,就已經徹底死掉了。

  ——清調甚至沒有主動攻擊弗拉基米爾。

  僅僅只是在她出場的瞬間,不受控制的塞壬之力,便讓名為“弗拉基米爾”的敵對個體,迎來了作為個人的絕對之死。

  他并非是簡單的“死去”,而是被“歸零”。

  就連復活類的能力,都無法把他重新撈出來。即使真的有人試圖復活他,也只會把這個純潔的如同嬰兒般的弗拉基米爾拉起來……而這樣的弗拉基米爾,自然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

  ……或許與被埋骨婆婆的那一槍直接命中,也沒有什么不同。

  看著陷入昏迷的弗拉基米爾,安南卻也依然沒有絲毫憐憫之心。

  在安南身后的赦罪師,卻是有些感慨的看著“弗拉基米爾”,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她的感慨,也并不會影響到她的工作——她的宣判沒有絲毫遲滯。

  宣判——

  赦罪師抬起的手指落下,罪者被給予相應而合理的審判。

  三重死刑。

  赦罪師這位才剛誕生不久的女神,顯然還沒有真正的審判過幾個罪人。

  那斬首之刑,被弗拉基米爾以“黑瑪門尼”的力量躲過之后……她就像是因此而有了什么心理陰影一般。

  為了防止弗拉基米爾還有什么免死的手段、或是免疫某種類型的攻擊,導致自己的審判干不掉他、還特地多殺了他幾次……

  ……不過也行。

  知道補刀是個好習慣……

  希望之后被赦罪師審判的罪人有事。

  安南倒是沒有去補刀搶人頭——倒不是不饞這份經驗,主要是在清調的注視下、他不好意思……也不太敢去做這種可能降低自己“印象分”的奇怪舉動。

  清調并不會因為他是三之塞壬的持有者,就會對他言聽計從。

  因為三之塞壬,原本就不是“擁有三頭塞壬作為召喚物”的偉大級咒物……他僅僅只是一個拿著鑰匙的獄卒而已。

  被安南握在手中的三色權杖,已經失去了“深藍色”,三色權杖已經徹底變成了雙色。代表著“三倍傷害”的能力,也已經從三之塞壬的屬性中消失。

  ……不過,安南已經意識到了。

  三之塞壬有一個非常重大的,設計性的問題。

  那就是,它雖然有著將塞壬封印與釋放的能力……

  ——但它沒有將塞壬重新封印回去的能力。

  安南突然想問問喀戎,當年精靈皇帝解放了白女之后……他是什么把白女塞回去的?

  安南有些怯怯的舉起“三之塞壬”,對著清調有些猶豫的詢問著:“敵人已經被擊敗了。

  “你要、回來嗎……”

  清調沒有任何回應。

  她只是拍打著雙翼,飛在天上、安靜的注視著安南。

  那是一位絕美的有翼者少女。

  她有著深藍至淺藍漸變色的極長發、其長度足有身高的兩倍,以及質感宛如綢緞般光滑柔順的藍色漸變羽翼。若是飛翔起來的話、恐怕遠遠一看就是極美的飛鳥。

  那種漂浮的姿態,比起鳥類、更會讓人聯想到蝴蝶。

  會讓人聯想到雕塑般的理想之面容,莊嚴如同女神一般。身材亦是理想之軀。

  深藍色的雙眼,宛如神話中會引起女神爭奪的寶石。并不需要透過光線,因為塞壬原本就不需要用“眼”才能看到世界。

  從那雙眼之中浸出的,并非是虹膜的色調、而是璀璨靈魂的光輝。

  遮身蔽體之物毫無必要——因其本身就是美的化身,塞壬也并不需要行走于人世。

  倒不如說,那份姿態原本就不需要藏匿。

  也不會有什么人能夠在不受影響的情況下看到她的真身……

  因為紙姬的存在,偏離了世界中對于美的概念,導致麗歌雅的面容竟是與安南有兩三分相似。

  或者說,正因是在這個時代解除封印、塞壬才會是如今的容貌。

  而純度如此之高與完全的“美”之概念相比較、起到輔助甚至哪怕是不拖后腿的衣服,在這個時代都是并不存在的。

  ……但也或許正是因為她的面容與安南有些相似,安南借助“超凡意志”的輔助,才能勉強在塞壬的影響之下保持理智。

  “……麗歌雅。”

  安南怔怔的望著深藍色的塞壬,低聲喃喃著。

  而悲劇作家則是非常理性的,恭恭敬敬的向塞壬鞠躬行禮。他從最開始就低頭看著地面,一句話沒有說的降低自身存在感。

  赦罪師艾蕾倒是沒有受到影響。她有些緊張、又有些警惕的踏前一步,想要將安南擋在身后。

  ——天車?

  清調對安南投來了好奇的目光,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異世的靈魂……矛盾的光輝……

  并非是任何語言,而是如歌般的聲調。

  因為塞壬誕生在尚未出現語言、也不需要交流的時代。

  比起說話,更像是鳥類的鳴叫……又像是沒有任何含義的詩人的吟唱。

  但僅僅只是聽到那聲音,就足以理解背后的含義。

  安南只是聽到那聲音,便是微微一個晃神……他的意識斷絕了大約四五秒,才終于重新奪回自己的心智。

  見到安南能從自身的影響之下重新奪回心智,清調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滿意的微笑。

  她眼中的感情……或許是親近和認可?

  但也可能是錯覺。

  因為安南并非是持有靈魂類要素的超凡者,他無法從靈魂中直接讀取到情報。

  能讓安南確信,清調似乎對自己多少有一些好感的……是以她對其他兩人的態度進行對比:

  追求奇異之美的狼人,與繼承他人之夢的……幼子?

  清調瞥了悲劇作家與赦罪師一眼,便對他們不再感興趣。

  她的瞳孔之中,是絕對的淡漠。

  甚至讓安南隱約間、想到了雅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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