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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這真的合理嗎?

  好家伙,是真正的狼滅。比狠人還狠不止一點。

  敢刨一位預備正神、光界HR、所有從神與偽神名義上的母親與導師的墳……她甚至還能算是此世之惡的“蠕蟲”的生母。

  怪不得奈杰爾說是自己像是有什么被抽空了一樣。

  他就算是為了這一幅畫而耗竭自己的才能,安南也不奇怪。

  那確實是“世界的傷口”。但世界的傷口本身并不稀罕,稀罕的是“在這血肉中所蘊藏的珍珠”。

  奈杰爾以為自己所描繪的是世界的傷口,但他其實真正畫下來的、是在那傷口中被顯露出來的……昔日的選神之神、天車御手!

  親自確認并描繪了天車御手的尸骸,卻沒有因此而死或是發瘋,這可真是難得。

  光是天車御手之死,就毫無疑問是“創世”級別的神秘知識。

  或者說,正是因為他是個普通人、才能勉強保持不死。因為天車之光是“升華之光”,越是接近光界、就越能感受到天車的神圣性。

  奈杰爾并非是超凡者,他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也不了解任何神秘知識……

  或許正因如此,他才能夠用眼去觀察“天車御手”。

  他甚至都沒有用眼睛去“看到”尸骸——他只是用自己對“美”的直覺,強行去復刻眼前的絕景。

  光是他那副畫本身,就具有絕強的力量。

  昔日雅翁給老祖母所畫的畫像、也就是紙姬本體的那副畫,僅僅只是畫中之龍發出咆哮,炎炎夏日、畫外一整條街的窗戶都會被冰瞬間封死。

  那副畫能夠輕而易舉的招來寒流與暴雪……而奈杰爾所繪制的這幅畫,也有了百分之一的威能。

  只要這幅畫上的幕布被揭開,房間就會變得高熱、一些東西開始自燃,鏡子不再能夠映照出物體、而是不斷放出灼目的光芒……

  而眾所周知,眼球本身就存在鏡面。

  也就是說……凡人的眼睛恐怕難以看清這幅畫。它甚至會讓注視著這幅畫的人,眼睛直接變瞎。

  這已經是魔畫的范疇了。

  但它的威能,顯然比直接窺視“天車御手之死”要好的多。

  這就是一種過濾,一種……偽典。

  就像是最開始就知道,自己絕對不能窺視天車御手。而專門請來了“不是超凡者、也不懂神秘知識”,卻正好擁有著“美之直覺”,能夠不以肉眼觀察、轉繪天車御手尸骸的奈杰爾。

  這個世界,恐怕只有他能做到這件事。

  ……可他們這是打算做什么?

  ——這可真是,從未設想過的大新聞。

  安南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起來。

  他原本還以為,這大概最多就是“破冰軍余孽”、“人造霜獸實驗”、“自造咒窖”這種級別的問題。

  萬萬沒想到,這一棒子居然能扯到天車御手和蠕蟲身上。

  世界的內側——這并非是一個虛幻的描述。

  而是第三重歷史,也就是“向更深處的歷史”、關于“秘密”本身的歷史。就像是神秘知識被獻祭了一樣……那些儲存著“被埋葬的神秘”的歷史,就是第三重歷史。

  生活在第一重歷史的人,永遠無法觀察到第三重歷史。就像是沒有光的話,人就無法看到東西一樣;第三重歷史中,并不存在能夠讓人產生認知的“光”。

  只有本身就與隱秘、秘密、黑暗有關的神明,才能通過真理之力、直接在第三重歷史中進行搜尋。

  進入到第三重歷史的,就像是“已經被刪除了的資料”。但被刪除的資料,也可以通過特殊手段找回。

  只是被丟到第三重歷史的話,也可能會被“神秘女士”與“寂靜女士”的特殊儀式重現于世……

  然而,被“縫在了世界的內側”的話,就像是被里側表示除外了一樣。即使是神明使用特殊的儀式、也無法搜尋到這個目標。

  ——但正如被里側表示除外的卡,也還是有可能被回收的一樣。

  被用這種方式縫合于世界內側的話,也還是有一種方式、能夠把她重新找回來。

  她本身進入到世界里側的瞬間,這個世界上屬于她的情報都會同時消失。

  就像是獻祭了神秘知識之后,大腦會將其忘卻一樣。

  如果獻祭了某個人,世界就會將其忘卻。

  而假如有緣到了,在沒有任何情報的情況下,直接撕裂世界——假如那個區域、正好是她被“縫于世界里側”的位置,那么就能把她重新刨出來。

  “原來天車御手當年死在‘爐山’嗎……”

  安南喃喃自語著。

  可是……

  費利克斯伯爵和拉法埃洛·桑提,又是從哪得知的這個情報?

  天車御手就連名字都不復存在,恐怕除了寂靜女士之外、其他正神也不知道她具體葬在了哪里。

  總不可能就是真巧了吧?

  能夠撕裂世界的技藝,本身就屬于相當高位的儀式。

  大約是和悲劇作家的高位儀式“睡美人”、或是與燧父的高位儀式“龍之凈火”一個難度的儀式。只要稍微失誤,就可能會招致神明的厭惡甚至敵視。

  更不用說,這個儀式所需求的大量咒性材料。

  而且還有那人工挖下去的垂直通道……

  圍繞著一座活火山施工,難度非常高。如果使用過于粗暴的手段——比如說炸藥,是有出事的可能性的。

  花費大量的財力、時間和人工,垂直挖下去一條通道。然后停留在某個深度,展開了大型儀式、把世界撕出來一條口子。

  正好就把天車御手的尸骸刨了出來。

  ——這簡直就像是,走在荒野里、毫無預兆對著一塊空地就開始刨,然后石油就這樣噴出來了一樣。

  原理上,似乎只能用巧合來解釋。

  可它實在是太巧了。巧到安南都開始懷疑它的可能性了。

  這真的合理嗎?

  他們甚至還知道不能窺視天車御手的尸骸,專程請來了世界上可能是唯一能夠描繪天車御手形象的畫家——奈杰爾。

  就連安南自己,也不知道這會導致什么后果。還是通過奈杰爾對自己成品的敘述,反推的它可能存在的影響。

  ……無論如何,安南都不能對此坐視不理。

  他們或許不是安南的敵人,但這一舉動到底會招致怎樣的禍患……

  ……其實安南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因為天車御手的具體情報,根本就沒有存在于這個世界。

  所有人都記不住、所有典籍都無法記述。

  真正的“被世界所忘卻之人”。

  奈杰爾不會知道更多的情報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恐怕就連雨果塔主,都不會知曉這個秘密。

  能夠為安南解答疑惑的,大概也就只有銀爵士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個問題似乎并不急迫……不至于將安南的事先安排直接打亂、讓他當場坐著地鐵再跑回去。

  安南眉頭緊皺,為這超乎掌控的局面而嘆了口氣。

  還以為鏡子收集齊全之后,就可以歇會了呢……

  ……結果又得加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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