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將這個玩家們暫時用不到的功能,現在就掏出來跟玩家說,其實也能算是一種陽謀。
畢竟玩家們隨時都可以進入這個世界,在死后更是會直接獲得“永久居住許可”。
但一旦進入了這個世界,他們就無法返回他們生前所在的世界……所以這并不會讓他們急匆匆都落入這個世界,反而會想辦法、不慌不忙的經營好自己“僅有一次”的現實生活。
與此同時,考慮到這個世界才是他們真正的歸宿、他們就必然會更加重視這個世界。會努力經營自己在這個世界的關系和形象……這同時也是一種對玩家們的行為約束。
但并非是通過威逼的手段,而是靠著利誘——
通過合理的難度、豐厚的獎勵,讓玩家們越肝越想肝、越肝就越爽。讓玩家們清楚……這個時期他們肝出來的東西,都是日后他們自己所能享用的。
安南放出去的這幾張“餅”,很好的安撫了玩家們。
果然玩家們是一種特別喜歡吃餅的生物……
每年的各種游戲展,全世界的玩家們都會湊過來,一起興致勃勃的吃著不知道哪年才能做出來、也不知道做出來的時候會不會突然縮水的餅。
在確認安南的確已經安全、順利通關這個要命的異界級噩夢后,那些迎接他“出獄”的這一波親朋好友們,也就很快四散離開了。
畢竟他們各有各的工作……
卡芙妮是諾亞的女王,瑪利亞是風暴之塔的塔之主。就連曾經無所事事、能夠自己開個店玩的薩爾瓦托雷,如今也已經是澤地黑塔的塔之主了。
塔之主正常來說是無法離開巫師塔的,因為他們正是巫師塔的“觸覺”。某種意義上來說,塔之主想要離開巫師塔,就像是一個人的靈魂離開自己的軀體。
想要繞過這道咒縛是非常困難的。
風暴之塔的情況比較特殊。
只要“風暴之女”吸走了這段時間內積存的風暴要素,就可以暫時離開一段時間——這是因為風暴之塔本身就有一定的意識,允許她想辦法釋放或者消化掉這股力量、最起碼也要讓精神不要那么壓抑。
……但同樣的,如果世界上的某地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天災,而瑪利亞當時不在風暴之塔內,她就無法及時進行偵測與鎮壓。
那正是獨屬于瑪利亞的職責。
而薩爾瓦托雷那邊的情況不太一樣。
在澤地黑塔,“傳火者”本身就是巫師塔的能量源。
根據薩爾瓦托雷的說法,他為了讓圣火能夠自行運轉、硬是把雨果又找了回去……并且將圣火在雨果身上點燃,讓他姑且頂一陣子的班。
換言之,就是薩爾瓦托雷通過機制觸發、將雨果選為了塔之子。通過塔之子的權限,以及雨果對圣火之力的熟練掌握,讓雨果對付對付還是可以的。
雖然雨果現在還沒有進階到黃金階,但他畢竟也曾是澤地黑塔的塔之主,他的靈魂本質并沒有退化。
安南不禁感嘆。
這種“父與子”之間頻繁的立場變換,讓雨果和薩爾瓦托雷看起來就像是男生宿舍的舍友一般……
為了不讓澤地黑塔把雨果燒干,薩爾瓦托雷臨走前專門把澤地黑塔改為了“低性能模式”。閉門不出,圖書館和實驗室全部暫停,除了電梯和照明外什么功能都不開,就突出一個省電。
但以防萬一,薩爾瓦托雷也還是不敢耽擱。
畢竟雨果如今是液態靈魂,質量相較于黃金階的固態靈魂來說差太多了,實在是不禁燒。
好在他們三個,現在都被安南錄入為玩家了。湊齊六頁真理殘章后,玩家的傳送功能,也已經可以跨越大結界了……也就是說,他們只需要再直接傳送回去就可以了。ωωω.⑨⑨⑨xs.co(m)
是的,他們都是偷偷傳送過來的。
不然的話,以他們的身份、想要在同一時間立刻進入聯合王國,還不允許聯合王國對此進行準備……那時候百分之會出什么大亂子。
——你放我們進來啊!
——你們到底有什么企圖?!
——安南大公危險了,我們進來救人,你放我們進來啊!
——我不信,你們是不是要刺殺安南大公!你把他的位置告訴我,我派人去救他!
——我們不可能告訴你的,而且你們去了也沒用,必須得我們來!
——你們覺得我會相信嗎?
大概到時候,就會是這樣的情況。
所以他們只能繞過大結界,直接傳送到丹尼索亞、再驅車前來。也就是安南通關的快,才沒有耽誤他們太長時間……好在他們回城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傳送落地了。
而在這些親朋好友散去過后,留下的應該就是找安南有事的,以及丹尼索亞的當地人。
比如說艾薩克、紙姬、無面詩人,奧菲詩等白銀旅團一伙……還有馬人喀戎。
安南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喀戎的目光是聚焦于自己手上的。
準確的說,是聚焦于三之塞壬上。
“喀戎大師,你來找我……是有什么要說的嗎?”
安南開口詢問道。
喀戎點了點頭,肅穆的對安南行了一禮:“我來拜見天車之神。
“感謝您的使徒們將我從畫中拯救出來。他們的努力我不會忘。”
“哪里……你也救了我嘛。我們兩清了。”
安南溫和的應道。
多虧了喀戎的預言——作為古代馬人中幾乎最為強大的一位,他的預言甚至能夠看穿夢界之河、直接看到發生在異界的噩夢。
也就是他得知了安南所面臨的危難,才有如今的“大救援”。
……不過。
之前的喀戎,對安南雖然尊重、但也沒有如此敬畏。
安南也從他的態度中意識到——的確已經不再存在,能夠阻礙自己升華的敵人了。他成為天車之神,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對安南的回應,喀戎只是嘆了口氣:“哪里……假如我能提早發出警示的話,您根本就不會陷入到那種危難的境地。”
“喀戎閣下,您提前就意識到了不對嗎?”
“其實在銀爵士前往諾亞的同一天,就有人來到諾亞襲擊了我……那正是從未來回來的‘蠕蟲信徒’。他并沒有與我發生激烈的戰斗,而是借助著煙霧鏡的封印、將我完全踢回到了畫中。
“在我進入到畫中后,就無法主動聯系任何人。必須要有人走到這幅畫前面時,我才能與他溝通。
“而這時,我看到英格麗德女士的手下,開始大面積的被蠕蟲侵蝕了。
“蠕蟲的信徒,就是蠕蟲所爬行的痕跡。它們的存在,就證明蠕蟲曾在這個時代生存過……但在這個時代真正到臨之前、它就被放逐到了更遠的時代。如果存在一個兩個蠕蟲信徒,那么大概是他們挖到了什么不該挖的東西。
“但如果突然出現了一片蠕蟲信徒,說明蠕蟲已經影響過了這段歷史——您也可以理解為‘他們都是從不遠的未來回來的人’。蠕蟲啃食掉了他們從‘現在’到‘未來’這一段的歷史,用未來的他們殺死了現在的他們。
“現在回頭看的話,眾神前往凜冬處理天車御手的事務、紙姬閣下對您所講述的關于您靈魂的‘本質’,其實都是在蠕蟲的影響下做出的舉動。
“這個時期的蠕蟲,并沒有什么謀略可言。但就在紙姬將蠕蟲映成了您的倒影之時……您與蠕蟲的關系,就如同薩爾瓦托雷閣下與他的倒影一般。
“他立刻獲得了與您同等水平的智慧與謀略,就目前已發生的一切開始進行布局。
“因為他在未來,能夠清晰的看到過去發生的一切……于是他親自操控著英格麗德,改造了那個噩夢。
“在那之前,蠕蟲的確是希望英格麗德成為天車,阻斷您的道途……但就是從紙姬閣下在蠕蟲的暗示下,以您的靈魂賦予了蠕蟲形態之時,蠕蟲的原始計劃就被改變了。或者說,被優化了。
“他的新目的,就是使您陷入絕對的絕望。只要您當時陷入絕望并自殺,他就可以復刻曾經的歷史。用‘天車之子’的身份跨越時代,從您體內破腹而出,以擁有肉身和智慧的姿態復活于這個時代。”
喀戎嘆了口氣:“有時候,看到的東西太多也不是好事。尤其是在我找不到人說的情況下。
“好在一切都還不晚……終于是在不可挽回之前趕上了。”
說著,喀戎與安南對視一眼:“我想,您應該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么了。”
安南微微一笑。
“蠕蟲之死……對吧。”
“是的。”
喀戎肯定的答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蠕蟲如今獲得了安南的全部智慧、并且在安南以任何原因死去的同時,他就能直接復活在這個時代、脫困而出。這的確讓蠕蟲變得無比強大……因為他現在能夠學習了、也能夠提升自我了。
但與此同時,這也意味著蠕蟲最危險的特性消散了。
——那就是絕對的不死性。
它獲得了肉身,脫離了“純粹概念”的形態。
蠕蟲變得可以被找到、可以被殺死了。
“如果您有朝一日打算獵殺蠕蟲,”喀戎認真的答道,“我將會祝您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