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能等下再搞嗎?我他媽的還在做飯啊!!!”
孫尋橋在元神連接里怒吼出聲,炒菜的手,微微顫抖。
他在彼岸北少林的廚房里燉了幾千碗菌菇羅漢湯,原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和灶里的火一樣穩,做菜的時候絕不會因為廚房外的人和事再起波瀾。
但是今天這種事,今天這種事……啊啊啊啊啊啊!
梁德火速關閉嗅覺并戴上一副墨鏡:
“還在做飯怎么了,好歹還隔著幾堵墻呢,廁所里還有人蹲坑呢,他們又說什么了?你根本不在乎,你只關心你自己!”
“你聾嗎?有個人慘叫得超大聲好嗎!”
常斷玄悠悠道:“尋橋,道在屎溺,萬物如一,你修心的境界,終究是差了些火候。”
草草草,老頭子你始作俑者不要表現得這么若無其事啊!
梁德突然想到了什么,對孫尋橋道:“咦,師兄,剛才慘叫的那個人,你不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嗎?”
“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是誰呢。”
孫尋橋翻炒著鍋里的詩禮銀杏,眉毛擰成一團。
“前面聽起來似曾相識,但是尾音就非常陌生……”
“是木師侄。”
常斷玄為兩個徒弟解惑道:
“剛才是木師侄在慘叫,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還是太不淡定,又不是刀山火海,叫那么大聲干嘛,真是浮躁。
不過他這手元神借相的確是得了老袁的真傳,大禍淋頭還能想到變幻聲音讓熟人聽不出來,這份心性也是一等一的成熟。”
樂極生悲的蹲坑人是規哥?!
梁德難以置信道:
“師傅,規哥他雖然沒花多少精力在如鋼似鐵鍛體法上面,但是也不至于去蹲坑吧……我們白劫行者在這方面和美少女差不多,應該是不會……是不會蹲坑的啊!”
“這就是男德了。”
“蹲坑也是男德?!”孫尋橋已經忘了自己還在炒菜的事實,談起道之所在毫無忌諱。
“應該算吧,好男人會給老婆暖馬桶圈。”梁德想起了老梁家的家風。
“當然不是。”
常斷玄否定道:
“你們想到哪兒去了,木師侄的肉身本已臻至無垢之境,如果不是有特殊癖好,完全可以終生不履五谷輪回之所。
但他男德有缺,挨了杜先生的神罰,如今百病纏身,比天人五衰還難受。
木師侄會去蹲坑,恐怕是杜先生借了雷霆魔宗朱元直的威能,讓他嘗嘗五痔三蟲之苦。”
“師傅,那是什么?”問話的人是沒文化的孫狗。
常斷玄笑瞇瞇道:“就是十個男人有九個會中招的那種病嘍。”
“噫——”
梁德和孫尋橋身后一緊,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
“除了腎虛脫發不舉還要忍受錐菊之痛,規哥是真的不容易……”
“不容易?這才哪到哪啊。”
常斷玄建起一道帶寬翻倍的元神連接,將他用金蛇纏沾手操控地殼應力時廁所里的畫面傳給兩個徒弟。
“木師侄的油煉綿罡已能離體護身,武者靈覺又借了江遲幾分皮毛,對非凡之力的波動極為敏感。
若沒有上乘的隱息匿跡之法,即便是赤劫下位的界原行者也很難偷襲到他。
可惜,他這次遇到的人是為師。
唉,男德不足,喝涼水都有可能把舌頭燙熟,阿德你在雷霆崖做事,一定要自己小心。”
“我知道了,師傅。”
梁德和孫尋橋向木藝規無聲致哀,對他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
被老頭子偷襲得手也是沒辦法的事,那可是不會武功常斷玄啊……
直到現在,梁孫二人眼里的常斷玄依然是個凡人,一個不注意就會忽略掉他的存在。
作為“天生神力”起源的“萬化虛元”到底有多能藏,想必木藝規已經有了很直觀的體會。
“師傅,這么說你是明知老木在廁所里蹲坑還動了手……你們之間有這么大的仇嗎。”
“不要胡說!為師向來愛護晚輩,是他自己男德崩壞、神罰纏身,我才會無意間忽視掉廁所里可能還有人的事情。
我這也是幫他應了一劫,大道淋頭總比大禍臨頭要強吧!
更何況為師剛才已經把視頻發了動態,你們袁師伯第一個點的贊,他師傅都不在意,你糾結個什么。”
常斷玄通過元神連接展示了一下個人動態和袁勝天的贊,然后對梁德道:
“阿德,萬事俱備,你按原計劃行事吧。”
“了解。”
梁德拿出手機一指按下,足球場里立刻響起了早就錄好了的廣播通知。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
因設備老化,中心第五足球場公共衛生間突發故障,現已對校內師生造成極大不便。
由于相關管理人員病休,無法及時進行修理,請參加了弘揚武德等相關公益項目的同學停下手中的一切工作,盡快趕到現場處理衛生間問題。
通知再重復一遍……”
吸能結界外,紅黃兩道身影喘著粗氣慢慢停下,兩個人彎著腰手扶膝蓋,瞠目結舌地望著足球場公共廁所的方向。
吳蒼和連夜兩張臉煞白煞白的,不知道是因為極限長跑還是因為剛才的緊急通知。
黑衣女生自顧自地跑了幾百米才停下,撲鼻惡臭穿過吸能結界,她條件反射式地回手捂臉,結果被手上的指虎砸中鼻梁,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連夜同學,簡玄同學,通知的內容你們都聽到了吧。”
吳蒼艱難地從嗓子眼里擠出這句話來,他的腹稿是兩句話,但是面對此時此景,即使是身為來事MVP的他,也很難熱情洋溢地說出“我們一起去為老師同學們解決這個問題吧”。
“太巧合了。”
連夜取劍入懷,手指摩挲著被染成黃色的鯊皮劍鞘,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你們還記得梁助教之前說過的話嗎。”
“你是說……”吳蒼迅速看了看遠處,那個雙眼好像探照燈的老延畢已經不見了。
“是他搞的鬼?”
“要不然呢?”
連夜看向捂臉流淚的黑衣女生,道:
“簡玄你怎么看。”
“唔唔嗚嗚……我肚子好餓。”
吳蒼:“總之我們先回雜貨店去問問常教授的意思吧。”
“好。”
公共廁所,靠墻隔間。
木藝規聽著重復播放的緊急通知,臉的黑度急劇上升。
他被困在隔間里走不了了。
“操!腳麻站不起來也就算了,為什么武道元神也會跟著一起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