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帥逼聊不來,走了。”
梁德聽到木藝規悲憤的發言,心里比他還要悲憤。
長得帥還跟我來這一套,你以為我會吃美強慘這種爛大街的人設嗎,膚淺!
他咻地一聲縮回了“水元素之怒”的操作艙,關上蓋板就要走人。
“你先聽我說完再走!”
木藝規這時已經恢復了些許行動能力,他顧不得那具淺藍色輪狀奇物上沾滿了謎之物質,雙手齊伸想要把它抓住。
沒成想他體內半凝固狀態的內氣突然早飯,猛地膨脹又收縮,帶動右腿上的足太陰腎經打了個“飽嗝”,讓他整個人都向前撲去。
木藝規眼前一花,被重新出艙的梁德穩穩扶住。
“阿德,你果然還是有點義氣的。”
“我只是不忍心見到這張惹人憐愛的小臉被你糟蹋罷了。”
梁德握緊木藝規的肩膀,兩道黑加侖琥珀色的光焰從掌心涌出,將兩人一起吞沒。
片刻后,他和木藝規都找回了自己的臉皮。
“規哥,好像你很帥你男德很低這種人盡皆知的廢話就不用說了,我們直入正題。
我知道,即使我把你的黑歷史放出去輪播,你也只是會消沉一陣子,然后拍拍屁股去其它世界繼續自己糜爛的生活。
你要是為了別的事情不惜一死我也未必會攔你,問題是,規哥,你就不能潔身自好修心養性一下嗎,沒女友又不會死。”
梁德甩出一根煙咬在嘴里,又扔了根煙給木藝規。
煙霧繚繞中,木藝規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雖然微弱,但卻帶著一種真誠的干澀。
“其實你們對我有很多誤解,阿德,你也覺得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對吧?”
梁德:“怎么會呢,低情商的人才會那么說。
規哥,我只是覺得你很適合修煉金蛇纏沾手,有考慮過買我師傅的課程嗎?”
木藝規一口吸盡煙卷,長出一口氣道:
“有些話我本來不想告訴別的人,但是你連我不舉都知道了,和你說說也無所謂。
再給我一根煙。”
梁德又遞了根煙過去,但木藝規只是把煙夾在指間,沒有點燃。
“你們覺得我是渣男,無非是看到我多去了幾個地方,多認識了幾個姑娘,多談了幾場戀愛。
可是我從來沒有騙過她們,從來沒說過什么天長地久,我每次都是簡簡單單表白,用自己最真實的樣子和她們相識相知相戀,這樣也算渣嗎?”
木藝規攤開夾著煙的那只手,“我這樣算渣嗎?”
梁德道:“規哥,雖然你的界原展開形態叫‘萬相如一’,但是你元神借相之后表現出來的樣子,能算是最真實的樣子嗎?還不是一種欺騙。”
“你竟然以為我會用元神借相談戀愛?”
木藝規訝然道:
“彼岸廚仙大賽那次我只是幫孫狗的忙,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對喜歡的女生用過元神借相。”
“那你怎么還能成功把到那么多……”
梁德問到一半,突然留意到木藝規那張驚訝時別有一番魅力的臉,那一瞬間,他明白了很多。
木藝規用元神借相把妹是他和孫尋橋的推測,現在看來,夏蟲不可以語冰,普男又如何懂得帥逼生活的難易度。
這個黑皮脫發男長了一張這樣的臉,追女生根本不需要用到武功!
“規哥,我就當你每一次都是認真的,但是你分手的頻率……你可能覺得無所謂,但是被你甩掉的那些女生也太可憐了吧。”
梁德拿出手機,打開木藝規通虛動態的時間線,分手的動態和分享美食的動態幾乎一樣多。
“光是上個月就有三十一個,跟他媽集郵似的,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離譜嗎?”
“我離譜?”
木藝規反問道:
“我們自由戀愛,平等交往,理智分手,她們可憐在哪里?
如果分手會傷害到一個人,那受傷最多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規哥,狡辯就沒意思了,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我知道你在說什么……哦,我明白了。”
木藝規點點頭,道:
“儀式化,又是儀式化,你們這些人總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儀式化。
從拿筷子到端飯碗,從打招呼到啪啪啪,無論什么事情你們都要對它加以道德判斷。
一壺茶擺錯了方向是沒家教,一盤魚上錯了次序是沒規矩……吃飯睡覺要管,啪啪啪也要管。”
他的聲音里的情緒越來越重,音量也越來越大。
“所有人都對這套規矩習以為常,自己被管教,還要用它來管教別人,一代又一代因循守舊,卻從來不去反思這套規矩是否合理。
你說我和她們啪啪啪,是她們吃了虧,她們受了傷害,是我占了便宜,要我潔身自好。
阿德,你好正派,你三觀好正啊。”
梁德抬手比停,道:“規哥,陰陽怪氣我們以后有的是機會,你直接說結論吧。”
“那我就直說了,你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你從骨子里就看不起女性,你把女性物化、客體化,覺得她們沒有主動權,覺得她們是我收集的郵票,是受害者。
而我,遠比你尊重她們。
阿德,你有沒有想過,啪啪啪可以是平等的,沒有誰占了誰的便宜,也不存在誰征服了誰。”
“呃……規哥,我知識水平有限,也不知道你說的是對是錯,但是……”
梁德“但是”了半天也沒“但”出下文來,只好拿起煙猛吸了幾口。
“好,阿德,先不論我說的這些是對是錯。
我問你,你是否同意,如果我沒有說謊,那么你覺得我生活糜爛,其原因主要來自觀念差異,它并不是一個嚴格的、可以直斷善惡的問題,對不對?”
梁德感覺自己被他打了一套組合拳,腦袋暈暈乎乎,但為了顯示自己不是不懂,他表情凝重地來了一句:
“或許你是對的。”
“所以我為什么要守那套叫作男德的規矩,就因為我出生在彼岸1266號世界?”
木藝規向著頭頂的黑暗豎起中指。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我是個長得好看的男人,我在老家的時候,每次出門都要穿像水桶一樣的衣服,還要在頭上套一只挖了洞的黑襪子,不然就是不守男德,要被千人指萬人罵。
這種狗屁規矩,我死也不會再遵守一天!”
梁德看著那根中指,啞然無語。
木藝規點燃了煙,激動的聲音變得平穩起來。
“孫狗還不知道我的想法。
我騙他說我有辦法搞到雷霆四友印的戒色券,最壞的情況也就是花錢吊住男德,不會死。
孫狗這個人婆婆媽媽的,如果被他知道這件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阿德,我想請你在我死之前幫我一起瞞住他,我死了以后……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我想和你說的就這些,你能最后再幫我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