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德把秘傳行氣銘的內氣種子打入三個工讀生的丹田,讓他們仔細鉆研東國古拳法歷代祖師的批注,并根據自身的實際情況進行練習。
這套行氣銘算是泛東國文明歷史上最早的內功心法之一,出了名的中正平和,如果一個已經走火入魔的人把它倒過來練,不但不會加重病情,說不定還會奇跡般地痊愈,就好像萬金油和白開水那么神奇。
而東國古拳法歷代祖師剖析了這部原始內功心法后,寫了千萬倍于原文的批注,以行氣銘為基礎,延伸發展出了變化多如萬花筒的行氣銘基礎內功體系。
梁德已經將這部分信息改造成便于使用的意識軟件,與內氣種子一起打入了工讀生腦內。
如今的梁先生已不是當年那個笨手笨腳容易自爆的新人武學工程師了,他對武道元神和魂魄靈明的研究甚至不在某些靠年資升職的赤級學者之下。
定制化的行氣銘腦內教學軟件雖然是隨手之作,但比起當年給李帶弟用的“梁先生精華語言包”和“1至10歲兒童基本知識包”,內部架構已經高明了好幾層。
有了腦內軟件,三個工讀生腦海中就像多了一個練習行氣銘無法自拔以至過于精通的老爺爺,不但知道什么人該怎么練,還知道該怎么練才能走火入魔,更知道要如何將走火入魔控制在合理的范圍內。
可以說,它就是一個兼具提高學習成績和幫助請假翹課兩種實用功能的成熟老爺爺,即使沒有像〇站舞蹈區那樣充滿不可言說的羞羞擦邊球,也能讓世界上所有的大學生趨之若鶩。
果然,三個工讀生一得到老爺爺,就被它迷得神魂顛倒,一個個閉目凝神盤坐在地,迫不及待地打開腦內軟件進進出出,開始習練軟件老爺爺推薦的第一套定制行氣功法。
梁德武者靈覺一掃,確定了三個工讀生的入定程度和學習進度。
即使是資質最好的簡玄,在她體內未知異獸血脈的幫助下,至少也得十二個小時后才能完成行氣銘的入門循環,然后從入定中醒來。
時間充足!
待到工讀四分之三都進入深層次定境,梁德留下幾顆妖化鷹眼看守,自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武者靈覺搜天索地尋找常斷玄的氣息。
“師傅教我啊!”
要指導這三個問題學生,他有兩個非常困難的問題需要解決。
當然不是簡玄的問題了,雖然她喜歡提問題,但是她的問題最為省心。
這只害羞小動物的要求是最簡單的,他梁某人閉著眼睛都能給辦了。
不就是能夠靠自己賺大錢的武功嗎,只有能打能扛活得久,任何武功都可以。
頂多就是限制一下殺傷力,以免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獸性大發或者犯傻賣萌,不小心把無辜群眾打成了肉渣。
但是……甚么武功能扶貧?而且是扶一整顆資源枯竭型星球的貧?
如果這個問題這么容易找到答案,環球精英體育中心就不是盛產武道兇人的空海名校了,它絕對會成為星球執政官的搖籃好嗎!
武學是可以增強體質提高生產力,關鍵是,他練成了上乘武功去哪賺錢不比當生產者要強?
這世上不是沒有專門用于生產的輔助系武學,可是天地之間強者輩出,人人都想著偉力歸于自身。
有練輔助系武功肥田訣的時間和精力,我去練一門腐尸掌不好嗎?反正原理也差不多。
練“正經”武功的武者就更不會投入扶貧大業了,即使他們有這個能力。
一個練成了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鐵布衫的武者,就算只是入門境界,他也能成為最優秀的工人,但是這種人會去做工嗎?他是為了做工學的武功嗎,用陰〇師策劃的腦子想想都知道不是。
梁先生本來想活躍一下氣氛,問一句用武功搶劫扶貧算不算扶貧。
但是一看到吳蒼眼中對家鄉的熱愛,梁助教就把這個惡俗玩笑咽了回去。
爛話也不能講,那他的確無話可說了。
再說風烈烈。
甚么武功不需要太強的稟賦和資源就能與天之驕子爭鋒?
東國古拳法?
的確,東國古拳法便宜又好練,花錢少不挑人,實戰威力也很強。
問題是,東國古拳法這東西,你讓天資稟賦好的武學奇才配合著滿倉滿谷的天材地寶來練,肯定比不花錢的廢柴白嫖佬更強,而且是強很多。
那位一身橫練筋骨,打通任督二脈后瞬間練成如來神掌,而且實戰經驗直接點滿,一出門就打敗終極殺人王的前斧頭幫幫眾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嗎?
風烈烈想要的是這個嗎?
她想要的明顯是那種不問出身貴賤,每個人都可以平等習練,氪金玩家和白嫖玩家和諧共處、其樂融融的絕學。
除了心魔精進法,梁德不知道還有什么功法可以滿足這個要求。
說起來朱常務真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他老人家除了給修行者設置火中取栗的考驗、用貓猿之賭發展發展娛樂業,也沒做什么太過分的事情。
雖然開了賭場,但他老人家沒娶四房姨太太啊!
他不但滿世界派發心魔精進法這種級數的無上絕學,實心實意助力兩岸諸界的每一個偉大夢想實現,而且不收半毛錢學費——是真的不收半毛錢,雷霆魔宗所有的培訓都是免費的,朱元直的公開演講也不收門票,買不起書的人可以在映雪堂申請補助,不需要貧窮讀者掏出褲兜里的任何東西。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精神?
好多此岸世界的官方公益組織都達不到朱常務這個水平啊!
但是人無完人,朱常務也有他的局限。
那就是,他沒有把心魔精進法的原理寫進書里!
怎么這樣?
梁德一聲長嘆,朱常務終究還是有那么一點敝帚自珍的門戶之見啊,他在心里連續亂用成語,對那位雷霆魔宗大為不滿。
要是能細究原理,把心魔精進法改良改良,融入其它正經功法,讓它不那么魔性,不那么誘人,豈不兩全其美。
可心魔精進法這玩意兒我也看了好幾個版本了,不管是平裝版還是珍藏版,根本就看不懂,就是想抄襲……想借鑒一下都借鑒不來。
朱常務啊朱常務,您都這么無私奉獻了,為什么還對知識產權看得這么重,都到了這個時代了,多少發揮一下資源共享的互聯網精神啊!
梁德胡思亂想著跑上了地下煉成所二樓,循著武者靈覺的指引闖進了常斷玄的會客室。
“師傅!下面那三個工讀生思想很有問題,教起來難度太大成本太高,不如我們換幾個心地單純只想打人的學生來教一教吧。
“他們的要求一個比一個離譜,我看您這個‘萬法皆通’也不一定能教通啊!”
“阿德你又鬼喊鬼叫什么!沒看到我和你袁師伯在下棋嗎!”
棋盤前的常斷玄不悅地瞥了他一眼,道:
“罷了,被你這個聒噪俗人沖撞,這局棋我也沒興致下了,老袁,你我改日再來手談吧。”
他揮袖一拂,將棋盤上的玉制飛行棋棋子盡數收回,臉上充滿了“惋惜”。
袁勝天伸手慢了一步,沒能打斷他袖里乾坤的小神通,氣得一大把胡須都倒飛了起來。
“老常你什么意思,明明我就要贏了!你個老不要臉的想不認賬?!
“孫尋橋那小子身子骨結實得很,被你用化骨綿掌推拿了一個晚上不也還是全須全尾地活過來了!
“什么意思,你能玩我不能玩?
“不就是輸給我十個時辰嗎?十個時辰我能把他怎么樣?”
梁德聽到袁指導這番毫不掩飾虎狼之詞,二話不說就往外退。
在武學創新方面,他自覺可玩性……可操作性不在二師兄之下,只是肉身和神魂的整體質量差了點而已。
萬一這老頭求孫狗而不得,饑不擇食地退而求其次……不妙不妙,我還是先走為上。
“呵,我自己的徒弟,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想玩,你去找藝規師侄啊。”
常斷玄冷笑著抖了抖衣袖,伸出一根手指,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已經啟動元神萬化準備埋頭遁走的梁德便覺得天旋地轉,不由自主地把衣服后領送到了常斷玄手里。
“阿德,你剛才說什么來著,他們的要求難度太高,我這個‘萬法皆通’也教不通?”
梁德被迫解除了元神萬化,一個立定稍息向后轉,面對常斷玄道:
“師傅,剛才是我慌了神,沒組織好語言。
“我想說的是,他們的要求難度太高,只有您這位號稱‘萬法皆通’的赤劫宗師才能教通了。”
“哦——都是什么要求啊,你說給為師來聽聽。”
梁德正要開口,卻被袁勝天一把從常斷玄那兒抓了過去。
“師傅!袁師伯不要啊!”
梁德被這個武學創新先鋒抓住,只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二十分鐘都不夠讓自己的心率恢復正常。
袁勝天怒道:“你亂喊什么!我只是讓你閉嘴,沒想把你怎么樣,你形神里外哪兒我沒玩過,早就膩了!
“你小子一向啰嗦得很,元神傳訊也黏黏糊糊的沒個重點,讓你先說那還得了,我先說!”
“那袁師伯您先說。”
梁德大喜過望,只覺得袁指導的聲音好聽得超凡脫俗,簡直有一種天體運行之美,他馬上把聲帶和支氣管分解成了細胞,表示自己會保持絕對沉默。
袁勝天把他放開拉到一邊,慢慢踱步,圍著常斷玄轉了三圈,眼中充滿了痛惜的神色。
常斷玄被他看得心里發毛,不耐煩道:
“你有屁快放,別圍著我繞圈子了!”
“老常,不是我想玩你的徒弟,如果你自己玩得好,玩得妙,我會伸手嗎?作為一個老朋友,我只會在旁邊為你熱烈鼓掌,恭喜你破而后立,重振東國古拳法的聲威。
“可是你呢,你玩得好嗎?我給你分析分析一代宗師常斷玄門下的三大弟子。”
袁勝天停下腳步,左一右二,伸出三根手指頭。
左手是大拇指,右手是無名指和小指。
“雷動嵐的武學水平我就不說了,但那跟你沒關系啊,你也沒那個臉皮貪天功為己有對吧?
“可你呢,你不光沒貢獻,你還要去拖后腿。
“人小雷練得蠻好的,一手嵐動剛拳像模像樣,你跑過去把她主修心法換了干什么?她現在打是能打,可真性天引都沒凝成,你倒告訴我怎么解釋?”
常斷玄一把將梁德拉回自己身后,道:
“我怎么教徒弟要跟你解釋?老袁,你看都看不懂,我和你解釋了又有什么用?你什么水平,我什么水平?呵呵。”
袁勝天氣樂了,回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水平,你個老小子還敢在我面前說水平兩個字,從盛無虛私立高中出來以后,你發了幾篇論文,我發了幾篇論文?你把影響因子列出來,咱們兩兄弟好好比一比!”
常斷玄兩眼一瞪,頷下的胡子也倒飛起來。
“我是不屑做那種尋章摘句的老雕蟲!”
“不行就不行么,還尋章摘句,讓你摘你知道怎么摘嗎?
“當年環球精英體育中心的終身教職是不是我比你先拿?”
袁勝天笑得直抖肩膀,比出右手的無名指和小指在常斷玄面前搖了搖。
“老常,你看看東國古拳法現在什么水平,就這么幾個人!
“阿德什么的都在教記名弟子了,他能教嗎?教不了!沒這個能力知道嗎?
“還有孫尋橋,多好的料子,被你教得慫不拉幾的。
“老董前幾天喝酒就和我說了,他上次去彼岸北少林旗艦寺找老莫,路上湊巧遇到孫尋橋這小子。
“本來想敲打敲打他,幫他錘煉肉身,可他呢,跟花卷似的縮成一團躲在那,臉都不要了!
“老董看著他就來氣,錘都不想錘,我看著也氣啊,我是氣在臉上,急在心里,東國古拳法,我的東國古拳法啊……”
袁勝天裝模作樣地在那低頭哀嘆,嘆了一會兒見常斷玄沒理他,自己理了理胡子抬起頭來。
“老常,剛才梁德進來喊的什么,你和我都聽見了。”
“哼。”
“那盤棋就算了,我不和你計較這些,既然那三個工讀生的要求高得很,你徒弟都擔心你教不通,我身為環球精英體育中心的校董,怎么能不盡幾分微薄之力呢。
“你讓梁德把要求說出來,我和你各自想辦法,三個工讀生,三局兩勝。
“你贏了,我送五百年夢境時間給你,可你要是輸了……”
常斷玄站了起來,“怎么著?”
“你輸了就答應我三件事。”
袁勝天比出三根手指,道:
“其一,孫尋橋借我玩兒一年,玩完以后保證活蹦亂跳地還給你。
“其二,我這兒有三十九部自研功法,你送去給雷動嵐看看,只看就行,練不練的無所謂。
“其三,木藝規這個徒弟你幫我教十年,就把你那套‘萬法皆通’的破爛玩意兒教給他。”
“十年夠嗎?”常斷玄突然笑了起來。
袁勝天哼道:“也不看看是誰的真傳弟子,你那套破銅爛鐵,十年都是長的!”
常斷玄搖頭道:
“老袁,你這數學也是在體育中心學的吧。
“我贏,你輸我一樣東西,你贏,我答應你三件事。
“我看你和我長得也不是很像,怎么就把我當成親爹了呢?”
聽到這話,在一旁保持絕對沉默的梁德忍不住點了點頭。
可以的,老頭子撕破臉皮嘴比孫狗還臭,改天得好好請教請教,不能再被他武道高人的斯文表象蒙蔽了。
袁勝天又彈出一根手指,在常斷玄面前比了個虎爪手。
“四個工讀生!四個需求!讓工讀生自己評判,看我和你誰的法子好,四場里面只要有一場輸給你,就算我輸!
“如何?”
“好!”
常斷玄也伸出右手,道: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袁勝天和老友重重擊掌,收回手掌后,他不再說話,自顧自地向會客室門外走去。
“怎么,不聽阿德把要求說完再走嗎?”
“這小子羅里吧嗦的,煩都煩死了,我自己去問!”
常斷玄看著老友的背影輕輕搖頭,道:
“這個老東西倒是舍得下本。”
“師傅,五百年的夢境時間很珍貴嗎?”梁德問道。
常斷玄道:“珍貴是珍貴,可是比起老袁下的本,也不過是個添頭罷了。”
梁德疑惑道:“袁師伯還下了別的賭注?他元神傳訊告訴您的?”
常斷玄拈著胡須坐回桌前,道:
“你剛才不是聽到了嗎,四個工讀生,四個需求,他每場都想贏我。
“也就是說,不管他是輸是贏,他都會給本門的四個記名弟子想出一條不輸于我的路子。
“把你們三個貶斥一番,無非是想告訴我,本門如今凋零不堪,他這份助力有多難得罷了。
“這老東西,竟然這么舍得,木藝規這個徒弟在他心里的位置比我想象得還要重。”
“您是說,大師姐和二師兄也都只是添頭,袁師伯真正想要的是讓您教木藝規十年?”
梁德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道:
“本門的武功不是交錢就能學嗎,人人有書讀,人人有功練什么的……怎么袁師伯還這么舍得下本。”
“不錯,本門的教拳宗旨的確是人人有書讀、人人有功練……阿德你近些時日過得不錯,功夫變厲害了,不怎么缺錢了,女朋友也有了,為師也是時候給你上最后一堂武德課了。”
梁德笑道:“師傅你這話就說錯了,既然有了女朋友,怎么會不缺錢呢。”
“人家比你有錢多了,用得著你這三瓜倆棗?你就自己偷著樂吧。”
常斷玄示意梁德坐下,給他倒了杯茶,道:
“阿德,在盛無虛私立高中陸學部,我教了你武功也教了你武德。
“但那時候大家伙兒都想著活命,為師也不能免俗,所以我教你教得最多的,還是武功。
“武德這塊兒,還有些地方我沒和你說清。
“阿德,如果有人練了本門的武功卻不守本門的武德,在外面為非作歹,敗壞門風,怙惡不悛,屢教不改……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這些持德守正的人應該怎么做?”
梁德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常斷玄的眼睛點了點頭。
“看來你是明白了,不過本門還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
常斷玄給自己倒了杯茶,道:
“阿德,在劍仙遺跡,我給你講的東國古拳法發展史也講得不夠明白,特別是你那些長輩的事情啊……你現在還不知道你師祖叫什么吧。”
“嗯,我確實不清楚……”
梁德想起了自己在豬草世界開門收徒的記憶,他告訴李帶弟,她是東國古拳法第三十四代弟子,師父叫梁德,師祖叫常斷玄,但是再往上數他便說不出名字了……
準確地說,他知道東國古拳法歷代祖師的名字,但是不知道自己的師祖叫什么,也不知道那位師祖除了常斷玄還有哪些弟子。
“不清楚也無妨,他們都已經不在了,不用特別去記。”
常斷玄笑吟吟道:“阿德,其實你應該能想明白的,老袁和你說過,為師當年人稱‘水鏡妖師’,是赤劫境界中最會擾亂本心的彼岸行者之一,尤擅壞人道基、毀人道途。
“為師還有個‘萬法皆通’的名頭,也就是說,本門的武學我都已經爛熟于胸。
“你好好想想,于我而言,對哪些人的道基下手最容易,壞哪些人的道途最輕松。
“無虛劍仙當年只殺了我一個,為什么東國古拳法一脈只剩下我們師徒四人了呢?”
梁德端起茶杯,潤了潤有些干澀的喉頭。
他不渴也不會渴,只是……
“師傅,應該知道的事情我應該已經知道了。”
常斷玄欣慰地點點頭,又給他添上茶水。
“好,那你應該也能明白為什么老袁要這么求我了。
“他是想讓我教木藝規十年,但是只教十年,不把他當成東國古拳法的弟子,無論他做了什么,我都不會親自去給他上最后一課。
“阿德,為師為了四個記名弟子的前程,和他打了這個賭,你覺得值嗎?”
“既然師傅你答應下來了,應該是值的吧。”
常斷玄又問:“那你覺得為師會贏還是會輸,為師心里是想贏還是想輸呢。”
“呃……”
“假如為師輸了,認認真真教了木藝規十年,結果有一天他犯下大錯,為師不能動手,尋橋不會動手……”
常斷玄將水面已幻化為銀鏡的茶杯擺到梁德面前。
“你會去給他上這一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