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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 明代的元嬰高人們

  張老道渾不在意風度為何物,再度攻向血罩。

  這一次,他出手動靜顯然大了許多,兩袖放下,自空中畫出一個太極,接著右手一推,竟將虛畫的太極圖如實體般推至與地面平行,然后兩指一捏,如擲撲克牌般將太極圖飛斬向身前血罩。

  太極圖陰陽魚飛快旋轉,圓鋸似的破開血罩!

  血罩四碎,再度化為四十九份。

  可這一次,太極圖去勢洶洶,七位白蓮結丹真人欲阻擋,結果七人聯手也沒能攔下。眼見太極圖沖天而起,將一舉斬向空中血鼎,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血鼎正下方,一只鬼爪似的手,一把將太極圖捏碎。

  “張三瘋,你真要與我作對?”

  出現之人一身元嬰氣息,身穿白衣,頭戴一頂青蓮帽,一手托著血鼎,一手捏碎太極圖后指著張老道。

  轟隆隆!

  此時夜空雷云聚滿,終于降下雷劫。

  閃電落向血鼎,鼎下那人托鼎之手一顫動,四十九根血柱再度合一,血光從鼎口沖天而起,將天雷一舉擊潰。

  雷聲轟鳴中,張老道亦飛身上前,這一次沒了血罩阻攔,七位結丹再也無法攔下目標,任由張老道沖進血陣,繼而兩腳一蹬,甩開七位結丹,飛身撲向手托血鼎的白蓮元嬰上人。

  “不知道你們搞什么鬼,總之都給我留下吧!”

  張老道哈哈大笑著,再度斬出一面太極。

  白蓮元嬰用力一爪抓向下方,刺入太極圖中,五指如長長的指甲一樣,破開太極圖,抓向張老道。

  砰!!

  張老道揮拳向上。

  二人在空中相接,上方者往上,下方者往下,一觸即分。

  “一具分身,你也敢來找死!”白蓮元嬰怒道。

  他手托血鼎,再度調動血陣之力轟潰一道天雷,目光卻冷冷望向下方的張老道。

  張老道被擊落在地,隨手擊飛一個試圖偷襲他的結丹真人,大笑道:“我若是真身在這,你保證跑得比狗都快!”

  白蓮元嬰沒有反駁,也許想拖延時間,冷冷道:“張三瘋,朱家毀去龍脈,毀去了后世仙基,你亦是修仙人,便是不助我等滅了這朱家皇朝,又豈能助紂為虐,與我等為敵!”

  張老道抬起一只腳,摳了摳腳丫:“什么助紂為虐,你不要亂說,龍脈明明是被元朝余孽毀掉的,豈能賴我大明皇家。”

  “放屁!”

  白蓮元嬰擊潰一道天雷,大怒道:“這些鬼話你留著騙你武當山上的徒子徒孫吧!朱家作惡多端,令絕地天通,不思懺悔,卻篡改歷史,文過飾非!你以為篡改了幾本史書,就能瞞得過天下人嗎?”

  張老道滿不在乎地聞了聞手指:“哪朝哪代不篡改歷史,大驚小怪。”說著,抬頭望向白蓮元嬰,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巨大的太極法陣,將血陣陣紋完全替換。

  血陣一經替換,白蓮元嬰再也無法動用血陣之力對抗雷劫。

  一時大怒!

  “你們幾個助我守護化身血鼎,我親手殺了他!”

  白蓮元嬰將血鼎單手托著,朝附近幾位結丹真人吩咐幾句,而后再無顧忌,鬼爪一伸,膨脹數百倍,抓向下方張老道。

  張老道站在太極中心,毫無畏懼之色。

  他的確不是真身,實力斷然不及一位真正的元嬰上人,可對方手中護著血鼎,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更何況,這次白蓮教鬧出的動靜太大,除了張老道,還有源源不絕的大軍朝這邊趕來。

  若得知有元嬰級別的白蓮妖人出現,朝廷未必不會派來其他陸地神仙!

  “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張老道大笑,腳下太極圖紋轉動,揮拳迎向敵人……

  遠處。

  陳子文神色異樣地坐在尸氣公交車內。

  “張三豐?”

  遠處兩位元嬰對話陳子文聽得一清二楚,心中大是吃驚。

  白蓮眾人中藏有一位元嬰上人并非是什么不可思議之事,陳子文頂多有些替第二分身感到后怕,倒是從天而降的張老道被稱為“張三瘋”,才讓陳子文深感好奇與驚訝。

  張三豐哎!

  這個名字在后世可謂如雷貫耳。

  會是同一人嗎?

  陳子文心中思緒萬千。

  這些后世聞名之人,在眼下這個時代,會是什么樣的人?皆是一個個強大的陸地神仙嗎?為什么史書上毫無這些記載?

  被篡改了?

  史書由人書寫,連《史記》里都有司馬公的私貨,更無論其他。明太祖朱元璋上位后一定會美化他的過往,清廷取締明朝后同樣會將明史污得亂七八糟……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真正讓陳子文留心的是,似乎有人在刻意抹去超凡的痕跡。

  眼下明中期,已有人不信神佛存在;到了后世民國,普通人見到法術都以為騙子裝神弄鬼——這固然有天地靈氣日益稀薄之故,但更關鍵的,還是有人在刻意淡忘靈幻界的那些過往。

  這絕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做到。

  而是一股龐大的勢力。

  龐大到哪怕改朝換代,也有人始終如一去做這件事。

  “為了維護皇權?”

  陳子文猜測。

  無論是誰,目的為何,總之能確定的一點是,要想大手筆掩蓋歷史,肯定離不開朝廷。

  “朱家……”

  “但為什么毀去龍脈?”

  “這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陳子文有很多事想不通,唯有一點補充了認知,即大明朝廷、或者說朱家皇室,有諸如張三瘋這類高人坐鎮,不可輕視。

  “對了,你知道白蓮教究竟在煉什么嗎?”體內,陳子文溝通太歲皮。

  遠處兩位元嬰打得不可開交,加上幾名結丹出手、以及雷劫,使得這邊左千秋等人一個個心神震動,皆停下手來。

  陳子文見此不理會第二分身做甚,而是將所見所聞詳細告知隨身攜帶的太歲皮,看看獻王鬼魂是否知道些什么。

  獻王鬼魂躲在太歲皮中,陳子文也說不清它是個怎樣的存在。

  此時聽完陳子文描述,太歲皮上浮現一行字——

  不是煉丹。

  陳子文看到這幾個字,仿佛受到愚弄。

  居然是排除法!

  “廢物!”

  陳子文暗哼。

  收起太歲皮,只見遠處元嬰之戰竟已到了尾聲。白蓮元嬰上人一身白衣破破爛爛,身上不知何時印滿了大大小小的太極圖案,模樣很是狼狽;一旁數名結丹真人圍著血鼎,渾身焦黑,四下死尸無數……而張老道,此時身體血洞無數,篩子一般。

  “轟隆!!!”

  這時一道極大的天雷筆直落下。

  白蓮元嬰右手揮向再次襲來的張老道,左手依舊托著血鼎,不絕的法力注入鼎底。

  一旁數位結丹亦同時上前,將法力注入血鼎。

  只聽一聲巨大轟鳴,白蓮元嬰上人口吐鮮血,幾位結丹真人震飛數十米,張老道則以拳抵在白蓮元嬰右手掌心,一動不動。

  “哈哈哈哈!”

  一人大笑起來!

  白蓮元嬰抹去嘴角的血,忽然一指點向張老道,后者身體忽然如煙散去,氣息全無。

  夜空雷云散開。

  雷劫亦結束。

  血鼎中血紅之色褪去,竟涌動著耀眼的白光。

  “終于煉成了,終于煉成了!”白蓮元嬰手托血鼎,仰天長嘯。

  他根本不去管幾名結丹真人死活,似乎血鼎中煉成之物,價值遠遠勝過一切。

  這讓陳子文看得心癢。

  或許……

  應該……

  寶物有德者……

  但不等陳子文行動,地面一大片陌生的陣紋浮現,一個看不清身形的人突然出現,將陣紋中心的白蓮元嬰上人,自下往上穿體而過,一舉奪過血鼎!

  這是一個陌生人。

  看不清容貌。

  只有輪廓。

  毀去白蓮元嬰身體后,此人手一翻,上方血鼎竟無影無蹤!

  “朱——”

  遠處一個元嬰浮現,竟是白蓮元嬰上人的元嬰,他小小的臉上掛滿驚怒,極速催動血嬰遁,卻來不及說出第二個字,一頭撞進一面“墻”一樣的虛空中,不見了蹤影。

  元嬰被“墻”吞沒,奪走血鼎的陌生人亦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原先血陣范圍,一時間竟只剩下遍地血壇、無數死尸、以及幾名四散開來茫然若失的結丹真人……

  “這人是誰?”

  陳子文震驚!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沒想到小小的縣城,竟藏著第三位元嬰上人!而且此人出手果斷、準確,不僅毀了白蓮元嬰上人的肉身,還滅、或生擒了對方元嬰!

  陳子文很確定白蓮教的元嬰上人沒能逃走。

  那面吞噬了元嬰的“墻”,輪廓好像一本被人打開的“書”。

  最后隱約被那神秘人取走。

  是法器嗎?

  陳子文又是吃驚,又是可惜。

  吃驚于對方神出鬼沒,可惜的是血鼎中的東西還不知道是什么就被人奪走。

  “朱……”陳子文暗忖,白蓮元嬰上人最后喊出一字,顯然認出了對方,應是想喊對方名字,而不是在罵對方“豬”。

  “姓朱的朱嗎……莫非是大明皇室?”

  陳子文覺得有這個可能,白蓮教一直與朝廷作對,大明皇室出手再正常不過。

  可會是誰呢?

  朱厚照?

  總不會朱元璋還活著吧?

  陳子文暗道大明水深,一下子涌現這許多元嬰上人,讓陳子文煉成第二分身后略有些膨脹的心再度冷靜下來。

  不能浪。

  第二分身還沒煉成磁魃,暫時自己的硬實力還遠遠不夠。

  陳子文平靜下來,壓下心頭沒有搶到血鼎的可惜,視線往遠處一掃,只見縣城外有無數火光逼近。

  火光是火把。

  有軍隊來了。

  看來張老道沒有瞎說,果真有朝廷大軍跟在后頭,如今發現這邊動靜,趕了過來。

  “走!!”

  血陣旁幾位結丹真人對視一眼,個個面帶不安,而后發號施令,命白蓮教眾撤退。

  陳子文沒有阻攔,見不遠處并不知道自家老祖掛了的左千秋等人面帶不甘又聽從命令地撤離,亦沒有再出手教訓對方,而是按了按“車喇叭”,催促第二分身帶寧采臣上車。

  此次入城糊里糊涂,好在寧采臣終是找到了。

  將寧采臣交給聶小倩,也算結了一份因果。

  車外,第二分身不知與聶小蓮說了些什么,并沒有帶走聶小蓮與夏侯劍等人,最后提起一臉驚恐的寧采臣,上了車。

  車門關閉。

  “車輛起步,請拉好扶手。下一站,蘭若寺。”

  陰森的聲音響起。

  寧采臣愈發驚恐的目光中,載著三個活人、一車僵尸的尸氣公交車,車燈閃爍兩下,然后一個前沖,沒入夜幕,緊接著穿過一面高高的土墻,出現在蘭若寺所在荒山山腳。

  “蘭若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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