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看的明白，八字眉起了殺心。
當然不是憑面目語氣微表情什么的，如果能看懂那些，他也不會401了。
他是通過提升的五感，發現八字眉心跳速度加快，臉上溫度升高，最特別是，胸腹之間一團內力冉冉升起，直到胸口——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能看見。
有個成語特別好，直抒胸臆。八字眉顯然就是要抒一抒了。
雖然雙方對話半文半白，葉寒大致還是聽懂了，得寸進尺再進丈進公里進馬拉松進天文單位進光年秒差距，這些人確有取死之道，但是……
葉寒忍不住發聲打斷。
刀下留人？人群一陣騷亂。
得寸進光年，他們不知道嗎？
除了極少數情商等同制杖，比如葉寒那樣的，絕大多數得寸進尺，無非是裝瘋賣傻。
不如此如何立足？如何致富？如何保證生活質量？
當然他們的進也不是無腦豬突的，而是辨明了對象性格，試探了對象底線，然后一步步挪蹭，悄咪咪偷跑，反復嘗試的。
只是涵養高忍耐力強，不到底線不動手的八字眉，讓他們生出了可以漫天要價的錯覺罷了。
被葉寒一言點醒，一幫人恍悟，頓時瑟縮如雞退到了破廟另一邊，靜看葉寒與八字眉交涉。
“刀下留人？”八字眉皺眉打量門口現身的葉寒，“你是官府的人？”
官府留人性命，好明正典刑？
葉寒自然搖頭。
“那他們不該死？”
因為得寸進尺死，現代社會固然不至于，武俠世界里倒也司空見慣……之前被拖下水，那么些人，不也說砍就砍了嗎？
求情當然不是葉寒跳出來的理由，而是……“讓他們這么死了太浪費了！”
“浪費？”八字眉有點不明白。
“我有幾門功夫，要些活人配合，才好驗證掌力，破解一些疑難。”
是的，這些人分明就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實驗猴子嗎！這么死了太浪費了。
要知道實驗猴子很貴的，而且常常有價無市。
比如米國和種花家金融戰，經濟各種脫鉤，于是米國生物醫藥實驗室里猴子都供應不起了。
忽然冒出這么一批活蹦亂跳弄死了也不可惜的實驗品，葉寒當然要緊緊抓住了！
八字眉異樣的看著葉寒：殺人是一回事，虐殺就是另一回事了。
扭頭瞅瞅墻邊的瑟瑟發抖的猴子們，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這些人和自己的距離似乎近了好多。
當然會近！
還以為來了個救星，結果是個更狠的，習慣抱大腿的一幫人自然是在保證安全距離的情況下有多近靠多近。
哂然一笑，八字眉“滄浪”抽出了米二唐刀，彈刀而喝：“這些畢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想拿他們當爐鼎，先與我打過一場再說！”
“爐鼎？不是……”葉寒本能的分辨，然而想了一想，還真就是。
爐鼎就爐鼎吧。
吐了口氣，卻并沒有抽刀：“我的刀太鋒利，咱們用手，點到為止可好？”
八字眉意外的揚了揚眉：“也行！”
話音剛落，身形猛然模糊，內力就仿佛烈火，同時從背后各處穴竅噴涌出來。完全不同于葉寒設想的任何一種武學。
就好像噴氣飛機，內力向后噴出，他人也直線加速，瞬間來到葉寒身前，拳頭赤紅如烈火熊熊。
業火明王拳！
葉寒不閃不避。也是來不及閃避，內力尚未恢復的身體，根本不支持這種異乎尋常的加速手段。
所以他只能簡單的提拳，招架！
第一拳只是虛招試探，“咔嚓”，仿佛彈指打了個火星，星火燎原，瞬間燒成一片火海，拳架就仿佛火山噴發，洶涌奔流向了葉寒。
不過氣勢再猛也只是兩條胳膊；火焰再洶，虛招多過實招。
葉寒耳聰目明，眼疾手快，實招則招架閃躲，虛招微微錯開以示尊敬，堪堪將一片熔巖火山抵住，眨眼間交換了幾百拳腳，穩穩接住，秋色平分。
八字眉越戰越是意外。
他這業火明王拳不是普通拳腳，雖稱不上先天絕學，卻也是頂級戰技了。同級中排名雖不高，但特性古怪！
因為其內息侵掠如火，無孔不入。就算對手能穩穩招架住，也會越打越難受，越打越不自在，手臂酸麻，內息岔路，直至提拳招架都做不到。
正是業火明王拳如此古怪，葉寒提議不用刀用手時，他才那么輕易的同意。
可敵人竟絲毫不受影響？
互錘幾百合了，眼睛依舊敏銳，手臂依舊靈活……業火拳的侵掠，就好像艷陽遇烏云，濃霧見大風，竟是留不下些微痕跡。
思忖見交手又幾十上百合，猛然八字眉抽身而退：“再打也分不出高下，好吧，算你贏了！”
其實很正常。
因為葉寒的神經反射遠遠超過了肌肉力量，這讓他如同開了變速齒輪，從頭到尾都是慢動作。該閃的自然能閃開，什么假動作也都哄騙不了……
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就是這個道理。
當然了，如果他有余力反擊，就要看八字眉神經反射夠不夠快了。
可惜他內力空空如也，只能招架閃躲，并無反擊之力。
“這些人歸你了！”
如此說著，八字眉竟是揮手就走，絲毫也不留戀，空留下的一幫人，怕被再纏上一樣。
不過健步如飛出了廟門，忽然他又停下，“滄浪”抽刀回身，抽刀時在門外一丈，落刀時已是門內一丈，正對著葉寒面門，一聲清叱“看刀”，速度奇快，刀如驚雷。
雖然這回馬刀速度很快，時機很巧，畢竟葉寒反應神速，還是穩穩的hold住，他甚至注意到八字眉刻意減緩了刀勢，仿佛在等待著什么似的……
他在等什么呢？葉寒心中奇怪，本能的抽出碳素長刀反撩。
碳素戰甲雖然防各種攻擊，也是會破會碎會磨損的，能少用一點就少用一點。
烏光一閃，夜色下幾乎無影無形。
“咔嚓”只是輕輕一響，八字眉的唐刀已然斷做兩截，半截在手，半截速度不減仿佛暗器，當然最后被碳素衣擋住了。
“果然好刀！果然鋒利！哈哈！”八字眉一聲長笑，扔了斷刀，“算我輸你兩場。認賭服輸！你不是要人嗎？現在沒有，三天后到平湖報我龐烈火的名字，自會給你！”
這回是真的走了，聲音漸行漸遠。
雖然遠，一字一句仍然能夠清晰送入葉寒耳中，似乎是用內力裹住了一絲真氣，能夠減少隨距離的衰減。
傳說中的傳音入密？
究竟是內力改造了空氣，令得介質屬性不同，而令能量產生了一維擴散的效應？還是內力改造了聲音震動模式，令其擁有了方向性……
葉寒心下琢磨著，不妨系統提示響起——
龐烈火對你的好感度300！
好感度？有什么用？能吃還是能喝？哦，對了，能換來試驗品，那倒是不錯。
對為什么三天之后，龐烈火會有更多人給他毫無揣測，葉寒搓著手行向了抱團取暖瑟縮如雞卵的一幫人：終于有實驗猴子了！哈哈哈哈！
然而幾分鐘之后，收起了磁石，停止了行氣，中斷了實驗，葉寒一張臉是既青且白，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自己的經脈好像，好像漏氣了……完全存不住真氣了，不管怎么練，始終是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