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郁悶也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很快羅尹就釋然了。
對于長生種來說,年齡從來不是什么問題,朱莉爾還比羅尹年長兩千多歲呢,不一樣沒什么嗎?這種事情習慣了就好。
而且,羅尹知道莉莉絲是沒有什么倫理觀念的,她本身就不是人類,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所以羅尹自然不能以自己的想法來要求她。
“好了,你想要的已經拿到了,那么我的呢?”羅尹對莉莉絲問道。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無論是羅尹還是莉莉絲,其實都是知道兩人之間是一場交易,羅尹將紅海之卵帶來給了莉莉絲,并且協助她獲得了混沌力量以便能夠進入虛空,這場交易雖然沒有簽訂過任何契約,但是雙方都默認遵循著交易的規則,莉莉絲已經拿到了她想要的,現在輪到羅尹了。
而莉莉絲也沒有敷衍,笑著對羅尹道:“你先查看一下自己的力量。”
羅尹愣了一下,隨后便開始檢查自己的軀體,結果這一看不要緊,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當中,竟然多出了一種狂暴無比的力量!
虛空!?羅尹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驚異地看向莉莉絲。
“別擔心,儀式已經完成,這股虛空力量是可控的!”莉莉絲為他解釋道:“通過紅海之卵完成的繁衍儀式,是對等的,我復刻了你的混沌力量,你也復刻了我的虛空力量,紅海之卵是真正意義上的神器,這個過程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所以你可以放心使用這股虛空力量。”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對虛空力量要慎重!”莉莉絲表情嚴肅地道:“虛空力量和混沌力量,就是虛與實的力量,它們彼此保持著平衡,所以虛空力量才能在你體內得以留存,但每當你使用虛空力量,它都會吞噬物質世界的一部分物質變得壯大,為了防止它失控,你最好謹慎使用它們。”
“這虛空力量,到底有什么用?”羅尹皺眉道:“我都已經有混沌力量了啊……”
“最簡單的,就是讓你在面對虛空的時候,能夠完全適應虛空那混亂的規則!”莉莉絲道:“它也能增加你的戰斗力,不過就像之前說的,使用它來戰斗可以,但是別讓它失控,不然你會變成虛空生物的,具體還有什么能力,你可以自行摸索。”
“好吧,我懂了,還有呢?”羅尹問道:“以紅海之卵對你的重要性,這還不足以抵消我們的交易。”
“當然!”莉莉絲點頭道:“不過,現在先出去。”
紅海之卵打開,兩人再次出現在了鮮血海洋上,莉莉絲心中默默地計算了一下后,道:“算算時間,估計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羅尹奇怪地問道。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下,突然在自己的腦海中,傳來了一陣呼喚之聲。
“以歐西里斯之名,我在這里呼喚你,求求你,救我出去!把我從這里救出去,我再也受不了這漫無止境的虛無了,我的兄弟拋棄了我,英普瑞斯沒有來,泰瑞爾也沒有來,我無法再等待下去了,救救我……”
這個呼喚之聲,如同喃喃自語一樣,反反復復地重復著,像是在對羅尹訴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訴說一樣,羅尹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這是奧莉爾的聲音。
“這是怎么回事?”羅尹吃驚無比,他回憶了一下奧莉爾跟著自己跌入虛空的時間,道:“這才一年時間都不到,奧莉爾可是希望天使,她怎么可能就在虛空里受不了了!?”
羅尹忽然想到了什么,問莉莉絲道:“你做的?”
莉莉絲點了點頭,道:“我還在虛空中的時候,察覺到了你和奧莉爾的氣息,但是當時我還沒有接收到其他分身傳來的記憶,所以對你一無所知,只是發現你在奧莉爾身上留下的詛咒,在你離開虛空之后,我當時想著回去之后要面對高階天堂和烈焰地獄,對于奧莉爾這個希望大天使,當然是能搞垮就搞垮,免得以后給自己增加對手,所以我找到了奧莉爾的所在位置,繼你之后,又給她施加了一個詛咒……”
“什么詛咒?”羅尹問道。
“歲月!”
莉莉絲獰笑起來,道:“虛空之中我別的力量沒有,唯有時間之力可以動用,所以我給她施加了流逝速度為一萬倍的歲月詛咒!”
“什么!?”羅尹吃驚不已:“這么說來,雖然間隔高階天堂覆滅的時間不到一年,但實際上在虛空中,奧莉爾其實已經過去了……快一萬年了!?”
“對,雖然我付出的代價也比較高昂,但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莉莉絲望著羅尹道:“尤其是得知你的存在,并且知道你竟然被稱之為絕望之王后,這步閑棋發揮了比我想象中更好的作用!”
“什么意思?”羅尹不解。
“你既然號稱絕望之王,那么你的權柄力量肯定是和絕望有關,但這種絕望的力量,對你來說是比較難獲得的!”莉莉絲解釋道:“我說得沒錯吧?”
羅尹點點頭,的確,絕望的權柄固然強大,但是想要增長也同樣不容易。
“奧莉爾是希望大天使,原本的她擁有著強大的意志和希望的權柄!”莉莉絲繼續道:“但被困住虛空中,近萬年的時間足以擊破她的任何希望,英普瑞斯死了,尹瑟瑞爾死了,泰瑞爾被你囚禁了,高階天堂隕落了,沒有任何人能去救援她,她在虛空中逐漸腐朽,擁有最強希望的她,一旦在詛咒中墮落,那么就會轉變成……絕望天使!”
羅尹心中一動,趕緊追問道:“你是說,她成為了絕望天使!?”
“沒錯!”莉莉絲點點頭,她的雙眼閃過一道明亮的光芒,道:“我已經在時間長河看到了她轉變之后的樣子,相信我,她對于你來說,是最好的權柄力量助力!你回應她的呼喚,想辦法將她從虛空中拉出來就明白了,這算是我們的交易內容之一,不過我建議你,先和她定下契約,而且最好是……共生契約!”
“共生契約?”羅尹皺眉問道:“為什么要用這個契約?”
“因為她目前的情況特殊,如果不用這個契約,她被你從虛空拉回來的那一刻,就會煙消云散!”莉莉絲道:“相信我,去做吧!”
羅尹點點頭,倒也沒有再說什么,他身后的翅膀一展,直接改變了自己的身體形態,胸前巨大的虛空之眼睜開,惡魔之翼上虛空符文浮現。
而在這個虛空形態下,羅尹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的虛空力量變得前所未有的活躍起來,明明他還身處庇護之地這個物質世界,但是胸前的虛空之眼,竟然傳遞給了他一副來自虛空中的景象!
竟然還可以這樣?在物質世界中就可以觀察到虛空了!?
稍微適應了一下,羅尹也就順著當初留下的詛咒氣息,開始在虛空中尋找起奧莉爾的身影來,很快的,羅尹在無垠的虛空中,找到了一個……看起來狀況很糟糕的身影。
此刻的奧莉爾,依然還保持著蜷縮的姿態,然而她渾身上下,已經彌漫出了強大的虛空力量氣息,看樣子她身上的虛空侵蝕,比想象的嚴重得多。
而且羅尹注意到,她腹部被霜之哀傷的創口以下位置,也就是整個下腹,已經開始崩壞了,虛空侵蝕和詛咒侵蝕的共同作用下,她的一般身體已經腐朽了。
難怪莉莉絲說要用共生契約,如果不分享一些生命力給奧莉爾,她真的會在脫離虛空的那一剎那,就被虛空力量和物質世界的沖突給崩解了。
發現這情況后,羅尹也并沒有遲疑,立刻回應了奧莉爾的呼喚。
近萬年的無邊孤寂之后,再一次聽到了人聲,奧莉爾可以說是悲喜交加,如果她原本的希望權柄還在的話,此刻或許能重燃希望之火,然而遺憾的是,她已經完成了墮落,權柄力量已經被改變了。
對于羅尹提出的契約,她并沒有太多猶豫,立刻便和羅尹簽下了契約,她只想要脫離這無盡的黑暗和虛空,為此她在所不惜。
甚至于,她此刻內心深處還充滿著憤怒,對英普瑞斯和泰瑞爾他們的憤怒和怨恨,怨恨他們為何不來救自己……
契約成立之后,羅尹自然就是想辦法將奧莉爾從虛空中拉出來了,然而讓羅尹沒想到的是,因為現在他也具備虛空力量了,所以這一步竟然異常的簡單,他可以直接從物質世界,以破開空間的方法,直接打開一道通往虛空的縫隙,然后伸手進去,將奧莉爾給拉出來!
很顯然,這種直接撕扯虛空裂隙的能力,是很可怕的,這意味著羅尹以后隨時可以在任何一個物質世界,打開一道虛空裂隙,將虛空的力量泄露出來……
羅尹將奧莉爾從虛空中拉了出來,而當奧莉爾在進入物質世界的那一瞬間,劇烈的力量沖突便開始了,但由于共生契約的關系,奧莉爾從羅尹這里抽取了混沌力量,去抗衡和壓制虛空,這使得物質世界的規則在她身上占據了上風,保住了奧莉爾小命的同時,她也不用被改變成虛空生物。
于是最終,當彌漫的無盡黑暗在奧莉爾的身上散去之后,羅尹也看清楚了奧莉爾現在的樣子。
此刻的奧莉爾,原本的大天使衣衫已經變成了黑與紅交織的顏色,她的整個下半身已經不見了,漆黑而泥濘的墮落力量,如同液體一樣,在她殘缺的腰腹之間滴下,還伴隨著一種滴答滴答的微小聲音,但詭異的是,奧莉爾似乎并不覺得痛苦,她兜帽之下原本的虛無容貌,此刻也顯現了出來,變成了三對六只復眼的詭異面容。
然而,最讓羅尹感到怪異的,卻是奧莉爾的翅膀。
原本奧莉爾的翅膀,也是那種飄動的光翼,但現在她的翅膀竟然回歸成了原本的羽翼狀態,三對羽翼代表著她原本的大天使長身份,然而那一大兩小的熾天使之翼上面,所有的羽毛都出現了異化!
那一枚枚縱橫交錯排列著的羽毛,上面全是一只只充滿了絕望眼神的眼睛,當奧莉爾張開羽翼的時候,那一只只絕望之眼就這么盯著羅尹在看,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還沒等羅尹說什么,奧莉爾就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呢喃,然后漂浮到了羅尹的身后肩膀位置,雙手抱住羅尹的右邊肩胛處,就這么一動不動了!
她似乎以后就以這個姿態,呆在羅尹的身邊了。
看著奧莉爾一副賴著不走的模樣,羅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雖然知道這是共生契約的關系,但他切覺得自己的畫風怎么越來越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