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趙姨娘本能的大叫了一聲,同時本能的一扭身,但隨后才想起賈環是她的兒子,她立刻狠狠的瞪了賈環一眼,罵道:“你這孽障,人家掌家都往手里摟銀子,你倒好,人家送了你還要送回去,不給。”
“娘,你這就不懂了吧,欲取之,必先予之,咱們先給他們些小的,然后再取大的。”賈環勸道。
實際上賈環也并非矯情要給他們送回去,還是那句話這些銀子是從哪里來的,賈環是一清二楚,是萬萬沒有送回去的道理的,他只是怕帶來銀子不夠現在的用度所以提前給趙姨娘說一下,當然他也可以到秦可卿那里去拿,只是覺著和趙姨娘相比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而對于賈環的話,什么‘欲取之,必先予之;先給小的,再取大的’她是是懂非懂的,但‘取大的’她卻很是懂得,因此趙姨娘眼睛一骨碌,問道:“真的?”
賈環點了點頭。
隨后娘倆又閑談了幾句,估計賈政要回來了,趙姨娘才起身而去。而賈環也起身往賈母的三間小屋而去。晨昏省定它是規則,也是把他拘束在榮國府,即使攆出去也脫不了關系的一根線、一張網,也是賈母能說出‘該給你的都給你了’這句話的底氣所在。
賈環雖然不想去,賈母也不想見,但賈環卻不能不去。
落日黃昏給賈母的三間小屋添上一層靜謐的美,轉過影壁,穿過鸚鵡架,賈環就聽到里小屋里傳來帶著些歡笑的話語聲,一瞬間賈環突然心生感慨:有時候先知先覺可能不如不知……
而就在這時鴛鴦端著一個銅盆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剛想把盆里的舊水潑了,而在抬身之際,卻看到賈環正從暮色里走來。一身白袍,英姿挺拔,豐神秀朗,個子居然比原來長高了一頭,雖然全身散發著青蔥英武之氣,但平淡的臉色,略帶思索的眼睛卻給人一股成熟睿智的感覺。
鴛鴦沒想到僅僅半年賈環的變化就這么大,一年前還是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屁孩!呆了一呆,才微微蹲了下身子,行了個禮,說道:“三爺。”
“鴛鴦姐姐不必多禮……”
賈環擺了擺手,依舊用著舊時的稱呼,繼續說道:“煩勞姐姐通報一聲,就說我要求見老祖宗。”
“嗯。”鴛鴦點了點頭轉身進去了。
而此時屋子里已經鴉雀無聲,在賈環聲音響起的時候屋子里賈母、林黛玉、賈寶玉、薛寶釵、三春等雖然心情不一,但都立刻鴉雀無聲……
但敢此時此刻其它人的心情無所謂,關鍵的賈母的,因此鴛鴦進屋之后,只是垂手聽賈母吩咐,而對于賈母來講,她的而心情是復雜的,首先在她內心深處是真的不想讓賈環回來,但心里也期盼賈環能讓榮國府好起來,她也不愿意榮國府眼睜睜敗落下去……
不過即使再復雜,賈母也是不想見賈環的,因此想了想,她才沉聲對鴛鴦說道:“你去對環哥兒說,我今兒個乏了,就不見他了,他以后要讀書,還要管家,這以后的省定就免了……”
說到這里頓了一頓,賈母才繼續說道:“你去對他說,既然掌家了,那就要用心去做。”
賈母掌家多年,深知掌家并不僅僅只是銀子的事,還有人事、財物的管理,外來的交往等事,賈環雖然現在有了點身份、名聲,但畢竟以前沒掌過家,賈母對他這方面的能力還是存在疑慮的,但是又真想賈環能讓榮國府起死回生,所以這才勉勉強強的交代一下。
聽完賈母的吩咐,鴛鴦應了聲:“是。”后退兩步轉身出去了……而賈母的聲音賈環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雖然知道賈母所謂的乏了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但是此時此刻他倒是很喜歡,見鴛鴦出來,他也不說話,點了點頭,然后轉身而去。
隨后賈環又去了王夫人那里,然后從彩霞那里得到了和在積木這里同樣的結果!最后賈環去了趙姨娘那里,屋子里本來充滿了趙姨娘和賈政的說話聲,誰知小鵲的回報卻是賈政睡了,讓他諸事自己拿主意,早晚省定也免了。
“這睡的太早了吧!”
賈環估計賈政是以為他要找他談論家事,所以才玩了個金蟬脫殼。他到真沒這么想,他知道他是個沒本事、沒主意的人,他只是來省定一下……
其實這樣的結局并不好,因為這樣實際上是沒得到他們的堅決支持,但賈環也覺得好像不必要……
當賈環再吃回到他的小院,屋子里已經是燈火通明,在進入里面一看,臘梅屏風彈墨椅、含章連帳銅鶴臺,屋子里已經布置一心,美輪美奐,中堂的紫檀木八仙桌上更是擺滿了山珍海味。
“三爺……”小鵲亮出了小小的虎牙。
晴雯和金釧也是明眸如波,她倆都是心氣很高的丫頭,以前不論是被攆到賈環身邊來,還是跟著賈環被攆出去,她們都有一種灰頭土臉的感覺,所以雖然她們不愿意歸來,但來了看到這樣的對待,一股揚眉吐氣的感覺卻油然而生。
“吃吧,忙一天了。”
賈環笑著,隨意坐了下去。在賈環身邊不用太多遵守上下尊卑的規矩,這是晴雯和金釧感覺最自在的地方,最舒服的地方。
而四人還沒吃完,賈環就聽懂外面傳來一陣匆忙而凌亂的腳步聲,隨即就聽惜春歡喜的聲音:“三哥哥。”
賈環抬眼一看,只見三春正滿面含笑而來。
賈環急忙起身,讓座……三春已經在賈母處吃完了,都擺了擺手,隨后賈環也加快了速度,漱口之后,賈環和三春閑談了一陣子,比如府中的窘迫、賈母的偏心,家人的不規矩之類的,然后惜春有要請賈環到大觀園去住,賈環笑著拒絕了,大觀園他另有用處。
林林總總、雜七雜八的說了一陣子之后,探春問道:“三弟,你打算怎么做?”
這是賈環已經有了腹案,初步的實施他愛也不打算隱瞞,因此說道:“先發銀子,穩定人心,對了三姐,你們把這消息傳出去,說明天中午到賬房來領銀子,三姐你來幫我做賬如何?”
對于賈環來講,在傳達立場之前,出些銀子,幫榮國府迫在眉睫的難關并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