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一寒暄,讓座之后,賈赦便捋著稀疏的胡須輕松的說道:“賢婿來此何事?”
這一聲賢婿喊得孫紹祖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不過他來此就是來找賈赦商議辦法的,因此他趕緊將昨晚的事情想賈赦敘說了一遍,最后問道:“岳父你看這事該怎么辦?”
賈赦聽了目瞪口呆,沒想到賈環會這樣來管迎春的事情!
而同樣的賈環這樣做也給他出了個難題:不理會賈環的話吧,會落下有眼無珠、把自己閨女往火坑里推的惡名,甚至是要錢不要人的惡名!而要是按照賈環的話去做吧,看孫紹祖的來意就知道他一定打不過賈環,那到手的銀子又跑了……
因此驚怒之后,銀子與名聲在賈赦的心里交戰著……最后賈赦感覺自己擔當不起這樣的惡名,“豎子又來壞事!”賈赦心里狠狠的咒罵了賈環一聲,捋著胡須對孫紹祖說道:“這也沒什么。賢婿武官出身、弓馬嫻熟,豈能贏不了那區區豎子,我靜候佳音便是。”
孫紹祖來時就估計賈赦極有可能這么說,但是心里還存在著一絲僥幸,聽了賈赦的話,他感覺心里‘啪’的一聲好像又生東西破滅了……但賈赦這么說孫紹祖也無可奈何只好怏怏的起身告辭。
在孫紹祖出去之后,賈赦立刻舉起茶盞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同時口中惡狠狠的叫著:“豎子、豎子!”喊叫之間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隨后氣喘吁吁了一陣子,賈赦猛的教了一聲:“吳新登!”下一刻起身從窗前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沓銀票。
銀票正好三千兩,賈赦感覺還是先還回去好,雖然肉疼的他胡須直顫!
從榮國府出來之后,孫紹祖直奔王府,但走到中途卻猛然想起昨晚賈環把王仁都打了,而且賈環還是被王子騰攆出榮國府的,這時再去求王子騰只怕也沒用,賈環不一定賣給他面子!因此孫紹祖想了想,騎馬直奔忠信王府……
而他不知道的是林之孝派來的護院一直尾隨、悄悄的盯著他……
“忠信王!”
當賈環聽完護院傳來的話后,立刻有一種撥開云霧見晴天的感覺!
賈環不是沒有分析過誰會是下一個登鼎者,但是天泰帝有六個兒子,分別是忠順王、忠義王、忠信王、忠仁王、忠孝王、忠禮王,六個王子年齡相差不多,但情景卻和九龍奪嫡的相差甚遠,賈環前一陣子心里不知覺得照抄九龍奪嫡的情景,暗暗把忠仁王當作以后身登大寶之人……現在想起來他不由得一陣后怕。
“賞銀十兩。”待那護院說完之后,賈環立刻說道,金釧立刻拿出了一大錠銀子.
而當那護院歡天喜地的離開之后,秦可卿卻有些擔憂的說道:“三叔,忠信王會不會阻攔此事。”
阻攔此事在外人看來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賈環清楚忠信王正是魚龍潛伏,愛惜羽毛之時,以他的智力絕對不會做這種不明智的事的,因此佳話果斷的一擺手,說道:“他不會!”
說完賈環淡淡的笑了,因為他清楚和孫紹祖這一局他是贏定了!
隨后賈環走進了書房……但一個問題卻在他腦海里升了起來——如何接近忠信王,或者說如何投靠忠信王。
投靠一個人對別人來說可能很容易,但賈環卻清楚以他現在的情況去投靠卻是不行,一是他現在的身份低,再加上因為水溶與孫紹祖的事情,這兩件事情實際上都是間接掃了忠信王的面子;第二就是他現在的名聲,賈環很明白孫紹祖之事現在肯定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而還是那句話,現在這忠信王正值魚龍潛伏之際,他一定不會出這個風頭。
當然主動投靠時機不到,但賈環卻覺得讓忠信往來主動收納還是可以的,忠信王現在主管著戶部,主管戶部的賈環覺得應該對錢糧感興趣。
當然賈環也覺得沒有人不對錢糧感興趣,除了餐風飲露的世外高人……
賈環所猜測的不錯,忠信王不會管這件事,當孫紹祖把帖子遞上去之后,門客很快就送了回來:“王爺今天身體乏了,不見客!”
一切都是死逼著要他和賈環決斗的節奏,但孫紹祖敢肯定自己打不過賈環,一時間孫紹祖懵了……站在忠信王的門口,好半天孫紹祖才反應過來,隨即一個問題在他腦海里盤旋——是打是逃?或者說是進是退?!
想了想這個問題實際是在人前丟人的問題還是不想在人前丟人的問題……貌似很好選擇。
時間將近中午的時候,一片習作完成,賈環伸了伸懶腰,晴雯立刻笑盈盈的遞上了一杯水,而賈環才寫到半截,就聽外面傳來牛繼眾的大嗓門:“環兄弟、環兄弟回來了嗎?”
孫紹祖早已知道賈環每天中午會從青云書院歸來,當然他不知道現在賈環已經不去青云書院了。
“在,世兄請進。”
賈環一邊應了一聲,一邊出了書房,同時心里奇怪著牛繼宗怎么又來了,而他剛想到這里,牛繼宗就高聲嚷嚷道:“環兄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想了一夜,覺得還是打斷他的腿保險。”
為了迎春,牛繼宗確實極想打斷孫紹祖的腿,按照他的行事風格要是在以前他也早就這么做了,但現在他卻不得不顧慮賈環的態度,因為他深知迎春的婚事實際上賈環在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他可不想弄巧成拙!
隨著他的話音,牛繼宗、馬尚、柳芳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而賈環隨意的對著三人拱了拱手笑道:“不用這么麻煩,我估計孫紹祖已經跑了。”
以孫紹祖見風使舵的機靈勁,關鍵是這種人兩面三刀根本沒什么骨氣,賈環認為這種情況下,孫紹祖必跑無疑。
“跑了,能嗎?”
聽了賈環的話牛繼宗一下子瞪大了黑環眼,隨即扭頭對院外喊道:“牛喜,你去孫紹祖那里看看。”
門外有人應了一聲,賈環伸手對三人說道:”請。“
四人隨意說了會話,時間一到中午,賈環便欲招待三人,正想起身去明月樓,而在這時牛喜回來了,行禮之后,牛喜氣喘吁吁的說道:“公子,那、那孫紹祖正在收拾行禮……”說著牛喜悄悄的瞧了賈環一眼,眼神里有驚訝、也有敬佩。
“啊……真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