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沒走,還問這樣的話,賈環心里一動明白探春一定是受了賈母的安排來詢問他的,也有可能是賈政,換句話說他們害怕了,也可能有點后悔。
但賈環也不想點破,點破沒什么意思,反倒顯得自己小氣,當然賈環也不想用虛假的話來安慰他們,沒這個心情,因此賈環呷了口茶,淡淡的說道:“我估計會!”
還是那就話,和賈環相處的時間長了,探春她們三個對賈環的秉性極為了解,清楚賈環話從不說滿,因此他口中的‘可能會’也就是‘肯定會’的意思,因此聽了賈環的話,四人都是大驚,其中也包括史湘云,她萬萬沒想到跑到這里也不安全,而惜春更是向著賈環一探螓首:“三哥,怎么辦,你有什么辦法嗎?”
出于對賈環的信任,此時惜春的語氣神態還算淡定。但賈環卻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辦法了……已經晚了!”
是已經晚了!
賈環清楚天泰帝心里現在敵我早分!他回去已經改變不了天泰帝對榮國府的定性,反而會牽扯其中!而賈環估計賈母讓探春三個來可能還有讓他回去的意思,但他也已經不想回去了,賈環一語雙關。
三春沒想到居然連賈環都沒有辦法,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都呆了。
見此賈環笑道:“你們慌什么,我不是對你們說過嗎,要是府里出了事,你們就到這里來。”說完賈環轉頭對晴雯說道:“回頭你收拾三……四個房間。”
按照紅樓夢中的劇情,這次抄家天泰帝還是留有余地的,只是除爵、除去首要。籍沒,其余的并給有傷及性命,當然擔驚受怕是免不了的,來他這里能夠安穩些。
而真正的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凈之時,是在信王登基后,秋后算賬之時,賈環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也都是為了避開這次滅頂之災!
“三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反應過來之后,惜春落寞中帶著驚訝問道。
賈環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以前不對你們說,只是怕你們白擔心。”
聽了賈環的話三春眼里出現了歡喜之色,隨即探春‘哎’了一聲,緩緩站起來,說道:“這些事本來就不是我們女子所能考慮你的。”
說完之后,三春和史湘云默默離去。
而此時賈母的三間小屋里依舊燈火輝煌,賈母、賈政、賈赦、賈璉、王夫人、王熙鳳都在,當三春回來,剛剛行禮畢,賈政便迫不及待的向探春問道:“你弟弟怎么說?”
“回父親,三弟說一切都已經晚了,他也沒什么辦法。”
探春話音剛落,賈赦就慍聲道:“什么已經晚了,分明是記著前……”
賈政本來是想說賈環分明是記著前嫌不肯出力來著,但想到那晚對賈環的所作所為,下面的話他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而賈母聽了探春的話,眼神頓時一暗,長久的默然不語,最后長長的一嘆。而王熙鳳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前一陣子王子騰高升,她很少來賈母這里討好,現在自然有感到了賈母的重要性,見此急忙勸慰道:“我也不信什么完了,老祖宗別擔心,姑姑還在宮里呢,我就不信皇上能不念及一點夫妻情分。”
此時王熙鳳這話倒是說進了眾人的心坎了,但想到上次寧國府的事情,天泰帝何嘗講過半點夫妻情分!但他們又想著榮國府和寧國府畢竟不同,賈云春畢竟和榮國府親近些,賈珍又惹惱了天泰帝……但情況還是不明,賈母越想心中也是煩亂,揮了揮手。
至此榮國府整整陷入了忐忑之中,而后消息傳了出去,不知身將何處,即使仆役們也都忐忑起來,隨即他們就想起了賈環。雖然賈環以前的手段讓他們感到鬼神莫測,讓他們感覺所有的一切都會被賈環看穿,讓他們敬畏,但此時想起賈環來,卻想起賈環的好,想到賈環若再此,斷不會令他們有飄零之憂,還有機會賺銀子,對比之下他們個個在心里又暗罵賈赦、賈政、賈璉、王熙鳳等無能。
而在此時黑水村已經頗有規模了,甚至澡堂都建好了,用的大青石,糯米抹縫。
鄉下人為了省柴火,一般在秋冬季哪里舍得洗澡,都是曬太陽,捉虱子,身上成了寄生蟲的風水寶地,而賈環建的澡堂又免費,因此澡堂試行那天,十里八村的都跑了過來……最后徐常國提議只讓黑水村的人以及找廠子里干活的人洗,而這種情況也讓賈環想起了童年,那股蹭礦上澡堂,免費洗澡的愉悅心情,居然比洗澡本身還要舒服,因此賈環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吧,讓他們盡情洗吧,也不過是個新鮮勁!”
“三爺仁慈。”
而在九月三十號這天第一炭室的煤終于填好,當然一切都是手工的用的:先是用大石滾子壓實,然后再用兩個人才能抬起的大樁壓牢,至于煤塊的粉碎自然也是手工——大錘、二錘齊飛,再用牛拉的滾子碾碎。
點火的那一刻,山子野、張巧手,以及黑水礦負責生產,外號‘地師’的趙山水都圍在了賈環的身邊,而周圍的工人則在賈環身后遠遠的觀看著,其實對于賈環要做的東西,又是這么大的規模,所有人的心里都好奇。
隨后賈環點了一把火扔進了木材堆,只是過了一會兒,黑煙慢慢升起,越來越濃……見此賈環放下心來,時間也到中午了,他便帶著山子野等人往食堂而去。
而食堂是最令工人滿意的地方,不僅管飽吃、管飽喝、而且還有咸菜,這鹽多貴啊!這得多少銀子!再加上賈環宣布凡是身體合格、進廠務工的每月二兩銀子,現在賈環在很多人眼里已經成了再生父母。
而可能是由于性格的原因,雖然賈環已經告訴過山子野他們焦炭最少得七天才能燒好,但三人還是喝幾口酒就往炭室處瞧一眼……而到了下午的時候,炭室上的煙柱已經如滾滾長龍,直插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