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上下一心誰能敵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上下一心誰能敵 山路難行,禁軍這送到播州楊家堡的火炮最重的他就是六斤炮,而且數量不多,一共才十門而已。
楊家堡是楊家的城堡,是楊家最后的基地所在,地勢險要不必說,更是堅固異常,八百年的時間,憑借兩府之地怎么也可以修筑出來一個巨型工事了。
看著那用大石壘砌的墻基,還有在要害處布置的箭臺,以及在城頭上密密麻麻的守軍,跟隨而來的川鼻官兵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走到這里,川黔官兵的將領都是有些后悔了,禁軍一路包打,大家分潤軍功,燒殺搶掠快活的很,可現在這樣的堅固堡壘,怎么看也是要用人命來添才能打下的,禁軍顯然不能干這個,也只有自家人命不值錢了。
現加今想跑都不知道跑到那里,禁軍的戰斗力他們都看得明白,真要跑了,抓回來那都是輕松。
不過到鑫沒有驅使他們蟻附攻城,只是讓他們就地采伐樹木,動用工具,做好攻城的準備,然后每家多選壯健軍士,供禁軍使用,現在這個局面,孫鑫說什么,他們都要聽的,也只能是答應。
接下來倒不是如他們所想,孫鑫沒有攻城,只是在最容易靠近城堡的正面方位安排人搭建炮臺,臨時工事要求不高,土木工作繁重可人多也不是那么累,動作也很快,八座炮臺搭建完成了。
七月十二的時候,火炮開始轟鳴,楊家的人第一次知道了火炮原來可以打這么遠,這么快,城頭的守軍在死傷慘重之后,再也沒有人敢在城頭露頭,箭臺都被打塌了,一座看似不可能攻破的堅城在這份方向全無抵抗。
火炮壓制住這個方向的防御之后,進攻開始了,川黔官兵這才松了口氣,沒有城頭的滾木擂石,火統和弓箭,單純的用土石填壕溝,雖說累人點,但這個總比送死強。
火炮掃清了城頭,火銑兵則是就近掩護,畢竟城墻正面也有箭孔,火炮就不可能打這么精準,而且還容易誤傷友軍。
川黔官兵中的軍將親兵也還拿得出手,從寧夏陜西過來的督撫標兵更是有好射手,商團武裝中的騎兵也都擅長弓箭,這些人也都被抽調出來,一同前去掩護。
開始箭孔中還有弓箭射出,不過立刻被火鈍打了下去,甚至有弓箭能射入孔洞之中,這就是比準頭了,有人射中,叫好喝彩的聲音都是一片。
一筐筐的土倒下去,一狠狠大木鋪上,雖說楊家的壕溝足夠深,但看著這個進度,被填平也是飛快的事情了。
這還不算,新的炮臺還在搭建中,禁軍有足夠的人力,炮臺是逐漸的向前搭建,人力的確不缺,除了川黔本地官兵可以動用,播州的百姓也被征發過來修建。
十門火炮終于可以轟到堡中的中心位置,火炮不停的改變方向,將炮彈轟在堡子中的各個位置,然后在正面的壕溝差不多被填平后,堡子里的軍心徹底崩潰了。
看著外面漫山遍野的官兵,堡子中的守軍已經自知沒有幸理,但集軍的火炮大大催化了這個過程。
攻城椎已經準備好,川黔軍將開始在軍中開出賞格,募集明日沖在前面的死士,這一天是七月十六,夜深的時候官軍在炮臺上布置的睹望哨看見堡子中有火光燃起,堡子有人喧嘩,也有人怒罵,但嚎啕大哭的聲音怎么也遮掩不住……
七月十七的清晨,天剛剛亮,楊家堡的正門打開,楊家上下出降,孫鑫還得到了一個消息,楊家家主和妻妾都在昨夜自焚而死。
前前后后,大小戰斗,禁軍孫鑫部殺傷播州軍近兩萬,兩萬有戰斗力的青壯男丁,這對于播州這樣的地方來說,差不多已經走動員的極限了,楊家堡陷落,播州其余的土人即便是心存怨恨,也沒有辦法組織起什么抵抗,只能乖乖的臣服。
這個消息當真是讓播州周圍的四川、貴州和湖廣三省官員欣喜無比,總督李化龍連忙派人去京師報捷,在合江縣的戰斗之后,勝局已經沒什么懸念,李化龍對接下來的處置早就有了規劃,京師肯定也會準許的。
播州劃為兩府,一為遵義,一為平越,歸四川和貴州分屬,朝廷派遣官吏治理,這樣的話,十年二十年之后,當地就徹底成為王化之地了。
打下了播州,禁軍一時間也是不能走的,在本地肅清殘敵,駐守幾個月之后,才能回返,這也是照例的規矩。
不過楊家堡圍攻戰剛剛打響的時候,總督李化龍卻接到了從南京來的一封信,李化龍是南京工部續郎的出身,和南京六部的官員都是相熟,也頗有幾個要好的朋友,這封信就是他的一個朋友寫的。
信上先是恭喜,然后卻直截了當的點明,這次的大功固然可喜,但還有擴大的可能,其中一句話說的很實在,李化龍在自己的筆記中也是寫明。
“有明州過二百年,除圣人外,何有千年之家”
這句話所說的意思是,大明立國至今也就是剛過二百年,天下的大家族中,孔家、孟家因為代代朝廷都有封賞,傳承千年的富貴,這個不必說什么,可西南之地,楊家傳承八百年不是什么個例,還有傳承將近千年的安家和奢家。
所謂水西安氏,現在就已經走過千年的傳承了,他們也是朝廷封的宣慰使,說白了就是朝廷承認他們的土司統治。
這些西南的豪酋,不用向朝廷繳納賦稅,不用負擔徭役,大明的商人和貨物經過他們的地盤,他們反倒是要抽稅,雖然是在大明境地之中,雖然向中堊央朝廷臣服,可境內的官吏都是他們自己任命,他們自己還有軍隊,完全是國中之國。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在大明境內有這樣的地方,豈不是朝廷的肘腋之患,為天子治理地方,這豈不是地方督撫的恥辱。
信上說的是大義凜然,不過信上說的也很明白,要憑著本地官兵動手那是自己招禍,還是因循前例的好,可如今禁軍在境內,正可以動用這女力量將那此不服王化的十司豪首一并收拾了。
如果能將這些都做完了,功勞不次于開疆拓土,得了這個功勛,就算是入閣不成,兵部尚書的位置總是跑不了的。
又有大義名分,又可以升官入閣,這樣的提議最是對文臣的胃。李化龍當即是心動,唯一的問題就是為了平播州楊家之亂,川黔楚三省已經是勞民傷財,軍餉、民夫什么的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征集。
別土司豪酋什么的沒有震懾,四川自己先鬧出亂子來那時候就不是功勞而是大罪了。
王通不光是通過關系給他一個人傳遞了這個消息,趙金亮和孫鑫這邊也有,四川的商人這邊也有。
對于羽鑫和趙金亮王通只要說到,他們不會不做,因為替大明掃清這些不服王化的蠻夷,這本就是大明兵馬份內的事情。
寫給商人們的信箋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寫的了,從收益上來剖析在這個時代,沒有什么人能比王通做的更好。
首先王通先提到了四川的鹽,四川也是產鹽的大省,但淮鹽行銷天下北邊的陜西西北之地又有池鹽的供應,但川鹽依舊有暴利,這個暴利分兩塊,一走向東也就是湖廣和四川相鄰的區域,這一處也就是圖個量大一塊則是給四川、貴州之中和周邊的各族,各個民族都沒有產鹽的地盤,他們需要鹽,偏生又是異族,所以鹽商們的高價理直氣壯,利潤自然是豐厚異常。
對外族的生意,其實不光是鹽,其余的布匹甚至雜貨都有這樣的暴利,這今天下人都知道。
可這方面的生意,真正的利潤大頭并不是被川黔商人們賺去,而是那些有宣慰使名號的豪酋土司們。
他們有朝廷的官職,財雄勢大,可以在大城市中開設自己的商號,他們其實漢化的很厲害,對這些商業伎倆熟悉的很,討價還價,依靠購買的量大來壓低價錢,然后他們帶回自己的地盤分銷。
山中部族,各個村寨,都要用高價來向他們購買,甚至這些土司豪酋都用必需品的商品作為控制那些村察部落的手段。
暴利的真正環節在分銷這一塊,可這個渠道卻被土司豪酋們控制,四川那些最頂級的豪商卻很難伸手進去,眼前有大錢能賺到卻賺不到,這個實在是讓人不甘心,從前這些豪商知道朝廷管不了,他們的選擇不多,也只能和這些土司豪酋勾勾搭搭,現在不同了,有禁軍在,禁軍和楊家的戰斗中所表現出的戰斗力讓他們鎮服,有這支力量,掃平任何一支土司都不是問題。
既然李化龍那邊都走動心,孫鑫和趙金亮那邊也不是問題,豪商們紛紛開始活動了,這些豪商本就是和官場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至于蜀王、襄王下面的產業那就不必說了,這些人勾連在一起,影響力當真不可小視。
對于怎么站在道義的正面動手,這個倒是不愁,官場上下對此早有一系列的手段,首先,川楚暗伸紛紛去衙門哭告,說是家中產業被“不法之徒”搶掠,人丁被“不法之徒”殺害,然后在京師的川籍和楚地官員紛紛上疏,請求朝中拿出規制來,然后李化龍這邊恰到好處的上奏策論。
從楊家之亂,說到了仍在那里盤踞的安家和奢家,還說播州之亂,這兩家暗地里也有勾結,甚至不愿意提供兵馬前往征剿,而且楊家野心勃勃生亂,安家和奢家難道就沒有這個可能,不可不察,這兩家劣跡斑斑,且不知悔改,妄自尊大,而今禁軍正在川地,不如一并剿除。
先前也曾有老成的人物在萬歷皇帝面前表示過擔心,說播州之地復雜,不同于草原和關外,禁軍萬一有個閃失,對陛下頗為不利,這也是老成忠厚的言論,萬歷皇帝聽到之后也有幾分擔心。
內廷甚至做好了預案,如果孫鑫這邊有什么挫折,立刻安排厲韜和譚兵各率本部支援,但結果卻讓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也是更加的有信心。
對于取得軍事勝利的任何建議,萬歷皇帝都不會拒絕,王通也給他上奏闡明了這些,而且萬歷皇帝自己也對轄下還有自立為王的勢力不能容許。
以往是官府上有什么決策議論,從來都瞞不住的,這一次卻是做到了保密,禁軍離開播州,運堊動到奢家地界的時候,消息才被有意的放出來。
水西安家傳承千年,差不多是川楚各族共主的意思,自然不會容許自家的地位動搖,禁軍要對奢家動手,安家也給了奢家很大的支援。
但戰斗結束的很快,已經對山地叢林和潮濕氣候熟悉子很多的禁軍,對這些所謂的土兵苗兵是壓倒性的優勢。
所謂的毒箭在禁軍的防護面前沒有什么作用,更不要說這個弓箭射程還比不上邊鎮的強弓,就不要提什么火統了,土兵的所謂強悍在禁軍面前也好像是個笑話一樣。
而且安家和奢家既然是大族,他們的核心區域也是平地或者相對平坦的地方,要不然,他們也沒有足夠的糧食和人口來支撐他們的統治,在這樣的地形下,大軍開入很容易,也不會影響火炮的運堊動。
跟著禁軍打了幾個月,川新楚的官兵膽氣也是壯大了不少,左右禁軍不會輸,跟著撿便宜的勇氣還是有的,這么下來多少也能打了,在這樣的加成之下,對奢家、安家的優勢更大。
在絕對的優勢面前,很多人就算是不甘心,也知道如何判斷,真正能稱得上戰役的戰斗只有一場,奢家的萬余兵馬和突然出現的八千伏兵都被禁軍從容的擊潰之后,就再也沒有什么戰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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