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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公堂爭執

  隴川府,州牧縣衙。

  公堂之上,高懸著一塊正大光明的牌匾。

  下方左右兩邊,具是站著一排身披鎧甲的神武衛,威嚴肅穆。

  公堂最上頭,明州牧莊客,莊大人坐在太師椅上。

  堂下,李策之持晚輩禮,未曾跪拜。

  他中了解元,已具備出仕為官的資格,見官也不必跪拜。

  大儒許慶師,坐在了旁聽席位上。

  眾人都在靜靜等待著吳道被帶到府衙聽審,神態不一。

  李策之面色如常,并不緊張。

  雖然知道吳道不會輕易承認此事,但有父親庇護,他已經拿到了足夠多的證據,這一次,必能讓吳家脫層皮。

  許慶師臉上隱現怒容。

  他也是方才,聽到李策之跟州牧陳述案情,才知曉這行兇殺人的,竟是望族吳家!

  吳家在隴川府算不得大望族,當年是靠著侯爵祖先,才得以將家族壯大。

  可吳家祖先死去了已有一百多年,吳家起起落落數回,而今在天下望族中,根本排不上號。

  就憑一個五品御史家主,在隴川府三大望族里,也是墊底貨色。

  這樣的勢力,竟敢縱兇刺殺解元,當真是膽大包天。

  相比于氣憤的許慶師,身為明州牧的莊客,有幾分為難。

  他在隴川府做官這些年,和三大望族的關系都還不錯,吳家沒少給他孝敬。

  若不是許慶師請他斷案,他還真不想來親審此事。

  “州牧大人,吳御史來了。”

  不多時,李長空便率神武衛小旗回到縣衙。

  吳道和兒子吳明悉數被帶了過來。

  “州牧大人,不知傳喚我過來,可有要事?”

  吳道先是瞥了一眼左右,故作什么都不知道,拱手問道。

  “李解元遞了狀紙,說他在城外遇刺之事,乃是你指使的。”

  莊客拿起案頭的狀紙,瞥了一眼,沉穩說道。

  “大人明鑒,老夫雖年邁昏聵,但還不至于如此膽大包天,刺殺當朝解元。”

  他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認真道:“李解元,你誣告我可有真憑實據?”

  雖然知曉李家搞出了不少動作,但這樁罪責,他是萬不能承認的。

  咬緊牙關,死扛到底,憑吳家的關系,還有機會揭過。

  說起真憑實據這幾個字,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望向了李策之。

  他遞了狀紙,讓州牧開了堂,卻始終是一面之詞,還未曾那出過任何有力的證據。

  “我手里,有人證。”

  李策之揮了揮手。

  堂外,李明淵便將人證帶了上來。

  此人,自然是七星壇主羅青山。

  吳道見了他,眼角微微抽搐。

  果然!

  先前他心中始終有幾分僥幸,想著羅青山的失蹤,未必和李家有關。

  可看到羅青山上堂后,內心最后一絲僥幸,頓時消失。

  畢竟是老狐貍,縱然如此境地,他臉上,依舊保持著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羅青山,你來稟告州牧,將吳道派你行兇之事,悉數告知。”

  李策之手里拿著一把折扇,微微敲打著手心,朗聲道。

  羅青山瞥了一眼身旁的吳道,才開口道:“的確.....是吳御史雇我刺殺李解元。”

  “你,血口噴人!”

  吳道還沒說話,堂下旁聽的吳明,立刻急的跳腳,冷聲訓斥。

  “肅靜。”

  莊客面色微沉,敲了敲木案。

  吳明一驚,這才察覺到自己失態,不敢多言。

  這是在州牧府衙,他雖是吳家望族少家主,也不得放肆。

  “羅青山......七星壇匪首,在隴川府山中落草,靠劫道為生。”

  莊州牧不怒自威,盯著他,淡淡開口:“吳御史乃朝堂命官,你是什么身份?他豈會與你攪和到一起?”

  “你可知曉,誣陷朝堂命官,滿門皆要受到株連?”

  聽到這話,李策之眉頭微蹙。

  這位莊州牧的話鋒里,隱隱藏著警告的意味。

  似乎......并不愿意處理吳家。

  羅青山也被莊州牧態度所懾,有些遲疑,望了李策之一眼。

  “說下去。”

  李策之面無表情的道。

  縱然今日州牧有所偏袒,憑手里證據,依然能讓吳家吃個大虧。

  而且還有許慶師坐鎮,莊州牧想偏袒,怕也不敢偏袒太多。

  “稟大人......我七星壇,早在數年以前,便被吳家老爺所籠絡。

  成為吳家心腹,替吳家處理了許多不便出面的事情。”

  羅青山跪在地上,咬牙道。

  望族籠絡江湖幫派為己用,這幾乎是天下共識,眾人早已司空見慣了。

  只是吳家藏的深,隴川府各方勢力,此前都不知曉七星壇是吳家的人。

  “不止是教唆羅青山城外刺殺我。

  三年前,吳家曾與隴川府裴姓商賈做生意,嫌裴姓商賈要價太高,便命七星壇之人將其殺害。

  兩年前,吳家為了征城西檔口的地皮,殺了員外全家......”

  李策之將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說了出來。

  這些事情,都是吳家在隴川府所做的有違律法之事,當然,這些人身份不高,平時也算不上事。

  眼下李策之一并說出來,只是為了點綴旁證罷了。

  “吳御史,此事可是真的?”

  莊州牧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

  李策之被刺,竟是還將吳家籠絡的人給策反當了證人,這件事情可就有些麻煩了。

  實際上,但凡是世家望族,哪家沒有做過草菅人命,欺行霸市的事情?

  在世家望族之人的眼里,一些平頭百姓,根本算不上是人。

  跋扈張揚,本就不算事情。

  但這是在民不舉官不究的情況下。

  眼下李策之顯然是沒打算輕易揭過。

  他是初中的解元,頗有分量,背后還有許慶師這位大儒撐腰,莊州牧想不管此事,都辦不到。

  吳家屁股底下這一灘屎,怕是擦不干凈了。

  “一派胡言。

  李解元,我吳家與你李家確實有怨,但你也不該用這種方式,來誣告本官吧。”

  吳道自然不會承認,反倒是在公堂上反咬一口。

  “是不是誣告,看證據就是。”

  李策之見他否認,倒也不著急。

  證據確鑿,任吳道巧舌如簧,此事也不可能輕易脫身的。

  證據?

  一時間,吳家父子頗有些緊張起來。

  他們這些年行事不算謹慎,李策之如此言之鑿鑿,怕是真拿了一些證據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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