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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科考放榜,會元之爭。

  姜遺恨環視眾多學子,淡淡道:“我便在此,預祝各位,能取得好成績了。”

  考前的訓誡沒什么亮點,僅是例行公事,稍稍勉勵了一番。

  很快,姜遺恨轉身入苑。

  文公苑的大門被打開。

  諸位考生以此進入考場。

  文公苑內,極為雅致。

  相比于最開始鄉試的簡陋,簡直天壤之別。

  春闈考室,每人都有一個獨立的考場。

  可任意飲食,也不禁止走動。

  主要是在座諸位,都已是舉人身份,是官場預備役了。

  自然不能搞得過于寒酸。

  而且,春闈的考題,只考定國安民的經緯策論,并不涉及其他。

  只要不泄題,便沒有作弊的空間。

  李策之隨意選了一間考室,緩緩推開考題。

  論魑魅魍魎橫行,如何安撫民心?

  當李策之看到這個考題時,微微一怔,有些出乎意料。

  在此之前,大離近三十年科考提綱里,已沒有涉及鬼神一說的考題了。

  結合父親的所見所聞,想來,是天下太平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大劫將至,以往隱藏在王朝暗處的魑魅魍魎,鬼神精怪,已壓彈不住,要逐漸出現在尋常百姓的視野當中了。

  李策之科考的同時,李朝歌在祠堂之內,早已掐好了時間,給他施加了保佑狀態。

  雖然憑他自身能力,考上進士,已如探囊取物般簡單。

  但李朝歌對老大的希冀,可不僅僅是中榜。

  “中級保佑:文宗在世。

  效果:可讓族人在書寫策論,韜略之上,獲得大幅文運加持。

  消耗:1000點香火。”

  這是李朝歌目前所能接觸到的最高一檔,關于保佑書寫文章的狀態加持。

  “確認加持!”

  他瞥了一眼1000點香火的消耗,沒有半點猶豫,選擇確認。

  好鋼使在刀刃上。

  眼前李策之科考的成敗,對整個李家的發展都有影響。

  李朝歌自然不會吝惜,況且,他先前完成了一連串的任務,香火富裕得很。

  當施加保佑結束后,李朝歌再次望了一眼自己的屬性板面。

  消耗了一波,自己依然剩余一萬多點香火。

  對于這個存貨,李朝歌相當滿意。

  他并未立刻用香火來聚攏氣運,獲得進一步的實力提升。

  因為對他來說,隨時隨地都能進行,不急于一時。

  馬上要完成李策之科考任務,還有上品寒門的晉升任務了。

  這兩項一旦完成,李朝歌的香火儲備,還能再漲一波。

  他準備攢個大的,屆時一次性提升,看看能沖到哪一步。

  考室之內,獲得了父親狀態加持,李策之只感覺思路較之原先又敏捷了不少。

  微微闔目,胸中無數策論良言,呼之欲出。

  只是稍稍整理了思路,李策之便開始伏案執筆,奮筆疾書。

  “吾輩,對鬼神妖魅,當敬而遠之。

  百姓只求安居,鬼神出沒,當由能者誅之,護佑黎民。

  分而化之,最穩妥貼。”

  關于這份《鬼神論》,李策之一共寫了一千三百二十字。

  力透紙背,構思精細,無一字贅筆。

  最為難得,是他提供了切實可行的安民定國之韜略。

  而不僅僅是空中樓閣的紙上談兵。

  待到墨干,他隨意捏著考卷走出文圣苑,毫無患得患失的惶恐。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篙人。

  經歷了數次決定命運的科考,李策之早已駕輕就熟,加之自己的自信,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都未曾憂心過成績。

  科考完畢后,三天時間,李策之呆在神都,便是和一些皇黨學子飲酒作樂。

  如果沒有意外,這應當是他最后一次科考。

  這一年來,連考三次,李策之心中,也積攢了不小的壓力。

  如今考完,倒是頗有如釋重負的感受,所以罕見的與眾人縱情享樂了起來。

  往年春闈放榜,需到科考結束之后的十天時間。

  可今年的科考放榜時間,卻要提前許多。

  僅三日功夫,呆在文圣苑,整理考卷,校正排名的大儒們,已整理好了一份榜單,交予文宗姜遺恨。

  姜遺恨過目之后,留了兩份策論,在木案之上,舉棋不定。

  一份,是李策之所書的《鬼神論》。

  而另一份,則是李天都給出的定國安民的策論《黎民論》。

  兩人關于治國的思路相近,但在細微處,仍有差異。

  李策之所寫的《鬼神論》,關于百姓管控方面,較為溫和,采取教化之策,徐徐圖之,讓百姓逐步適應鬼神存在。

  而李天都則是更為冷酷嚴苛,《黎民論》中,對于如何管控百姓,近乎提出了豢養的法子,姿態有些過于高高在上了。

  姜遺恨伏案細思,手掌虛托起兩份策論。

  當他的手掌接觸到策論之時,這兩份策論,都開始散發出淡金色的光澤。

  這是文運顯化的效果。

  兩份策論交相輝映,照映的整個屋內都金光閃耀,竟是誰也不遜色于誰。

  “這兩份策論的文運,當真是難得一見。

  竟都達到了鎮國的檔次,今年出了兩個好苗子,說起來,都是李家的人。”

  姜遺恨手指輕叩在木案上,眉頭微蹙。

  他為難的,自然不是該不該收入榜單。

  這兩份策論,進士提名完全不用多說,甚至在往年會試科考,能出現一份鎮國級別的文運策論,就足夠拿到會試榜首了。

  可偏偏,出了兩份,還文運相近,思路相仿。

  這可就不好分出高低了。

  “罷了,這難題,還是交予陛下處理吧。”

  思索了很久,姜遺恨緊鎖的眉頭緩緩松開,差人將金榜題名的名錄,送進宮去。

  李策之正在客棧中飲酒。

  隨他一道,從明州來的皇黨舉子們,都在客棧等待。

  這些人,自然是沒有李策之這般輕松愜意的心思。

  馬上便是放榜了,除卻對自己極有自信的考生,其他舉子們,大都心神不寧,憂心忡忡。

  這一點,便是朱元也不曾免俗。

  雖說,他的文運和才氣,在諸多舉子中,也是上乘,但即將揭露進士榜單,心頭難免還是會有患得患失之感。

  “李兄倒是坐得住。”

  朱元瞥了一眼自在飲酒的李策之,苦笑起來:“以李兄的才氣,自然是不需為中榜擔憂。

  但外頭現在都在傳你和明王世子的事情。”

  “甚至,已有人下注,賭你和明王世子,這次科考成績高低。

  李兄就一點兒都不在乎?”

  李策之灑然一笑:“這有什么好在乎的,都是些無用之爭。”

  雖然李天都和李策之,因同宗的關系,加上一些非議,在許多人眼中,似乎隱有競爭的關系。

  可事實上,兩人關系并不糟糕,李策之自然也沒有非得壓人一頭的心思。

  可李策之這份灑脫,在朱元眼中,倒是顯得知足常樂了。

  “也對,這比較,確實毫無意義。”

  朱元微微搖頭,想著李天都自小便是天潢貴胄,生活在柱國世家,有著最好的大儒教導。

  耳濡目染,起點要遠高于尋常學子。

  李策之雖同樣天資極好,少年英才,畢竟是出身遜色了許多。

  這般對比,著實有些不公正。

  “放榜了,放榜了!”

  忽然間,神都府衙,有吏員送榜前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焦灼等待科考成績的考生們,都是精神一振,連忙湊攏過去。

  和鄉試洲試不同,會試放榜,會有神都府衙專人派送。

  一旦圈定了成績,便會第一時間將消息送到。

  然后,再由神都府衙的吏員,送他們到皇城之外,進宮面圣。

  不用等待,直接可以參加最后的殿試,由陛下親點狀元,探花,榜眼之名。

  至于那些落榜的舉子們,便是不會再有后續,只能黯然神傷了。

  眾多考生圍簇在一團,屏住呼吸,極為緊張的望著榜單揭開。

  第一行,會元之名,出現在眾人面前。

  會元:李天都,李策之。

  “怎么會有兩個會元?”

  “李兄,竟是和明王世子科考成績并列?”

  瞧見這一幕,眾人的反應有些錯愕。

  “李兄,你居然中了會元!”

  朱元瞪著眼睛,有些激動的拍著李策之的肩膀。

  “很奇怪嗎?”

  相比之下,李策之要淡然許多。

  他對自己的文韜早有自信,加上父親保佑,連中三元也不稀奇。

  “天吶,我壓了三百兩銀子!

  策之兄居然和明王世子并列會元!

  這銀子,打水漂了,這可是我的安家費!”

  “天殺的,我也下注了兩百三十兩紋銀,這回可賠大了。”

  短暫的失神后,許多皇黨舉子哀嚎起來。

  這些人當中,竟是有半數,都曾在坊間下注,參與李策之和李天都試考排名的賭局。

  很顯然,雖然都是皇黨學子,但就李策之和李天都之間的會試排名之爭,沒有人看好李策之。

  他們押注的對象,都是李天都。

  畢竟,李天都自小就有神童之名,韜略滿腹,胸有溝渠。

  而今參加會試,顯然是要劍指第一的。

  相比之下,李策之雖然近日風頭極盛,但論底蘊,論學識,眾人明顯更看好那位世子殿下。

  這般下錯注的代價,便是賠了個底掉。

  “朱兄,你莫不是也壓我輸了?”

  李策之見到他們痛心疾首的模樣,環視一圈,最終把目光放在暗暗咬牙,竭力收斂肉痛神情的朱元身上。

  朱元這一路來,可都是對他噓寒問暖,安慰有加。

  沒想到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不看好自己。

  “這賭局,正常人都不會認為你能贏過明王世子。

  我只是想賺些酒錢而已,誰知道,你這么生猛,居然能拿下會元!”

  朱元扶額,仰天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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