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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賞罰

  十輛各插一支黃旗上寫“獻賀太師生辰綱”、各有一名背弓拿刀廂禁軍和兩名手持刀棒軍鍵監押著的太平大車從遠處駛來。

  在車隊最前方有一名手持樸刀的軍漢開路。

  車隊正行駛之間,前面迎著一個土岡子。

  看這岡子時,但見:

  頂上萬株綠樹,根頭一派黃沙。嵯峨渾似老龍形,險峻但聞風雨響。山邊茅草,亂絲絲攢遍地刀槍;滿地石頭,磣可可睡兩行虎豹。休道西川蜀道險,須知此是太行山。

  軍漢提醒道:“此地叫做黃泥岡,素有剪徑的強人出沒,爾等各自戒……”

  還沒等軍漢將“備”說出口,看不見的地下突然躧了三條絆腳索將車隊攔下!

  緊接著,李衍就率領一都(一百)梁山軍沖了出來!

  為首的軍漢趕緊組織廂禁軍和軍鍵結陣迎敵!

  眼見廂禁軍準備張弓搭箭,李衍猛得一甩手將他手上的混鐵盤龍棍扔了出去!

  三米多長的混鐵盤龍棍,一離開李衍的手,就帶著風聲呼嘯著絞向一眾廂禁軍!

  見混鐵盤龍棍的聲勢如此恐怖,那些廂禁軍逃命都來不及,哪還敢張弓射箭?

  一個短命鬼躲避不及時,腦袋被棍梢掃中,“砰”的一聲,腦漿迸裂,就像西瓜被大鐵錘砸過一般!

  這一幕太有震撼性了,以至于有些被嚇破膽的押運人員跟沒頭蒼蠅一般亂竄,軍漢剛剛匆忙組織起來的戰陣頃刻之間瓦解!

  只有軍漢在慌忙之中射出一箭,正中李衍身側一個名叫郝立的梁山士卒的臉上!

  郝立應聲而倒,眼見是活不成了,提醒著李衍,這是真正的戰場,不是演習,真是會死人的!

  很快,兩方就短兵相接!

  梁山軍士卒嚴格按照李衍的教導,絕不單對單,全都自發的組成三人小隊配合殺敵!

  因此,盡管梁山軍的個人武藝不如押運人員,但仍在不斷的收割著押運人員的性命!

  讓李衍沒想到的是,押運生辰綱的士卒中,著實有幾個兇悍之人,尤其是軍漢,剛一短兵相接,就戳死了一個叫李六的梁山士卒,嚇得李六身邊的項春和趙年撒腿就跑!

  軍漢在跑得稍慢一些的項春背上砍了一刀,隨即就直奔李衍而來!

  混鐵盤龍棍不在手上的李衍,只能用腰刀跟軍漢廝殺!

  只兩回合,軍漢就一刀劃中了李衍的胳膊,疼得李衍呲牙咧嘴!

  就在這時,杜遷帶著埋伏好的兩都梁山軍從車隊后面殺出!

  一些怕死的押運人員紛紛趴在地上乞命!

  軍漢大急,徑直向李衍撲來,想要擒下李衍改變戰局!

  狹路相逢勇者勝,戰場上,越是怕死,死得越快!

  所以,明知不敵,李衍還是將腰刀猛得擲向軍漢,隨即迎著軍漢撲去!

  李衍的運氣不錯,軍漢選擇用撲刀先將腰刀拔開,沒選則在第一時間砍他,結果被他成功近身!

  如此一來,軍漢可就失去了唯一的一個斬殺李衍的機會!

  耳清目明的李衍,一把抓住軍漢撲刀的刀柄,隨即蠻橫的將樸刀從軍漢手中奪下扔出去十幾丈遠,然后干凈利索的擰斷了難以置信到目瞪口呆的軍漢的脖子!

  見李衍斬首,梁山將士氣高漲,一邊繼續砍殺那些還在抵抗的廂禁軍和軍鍵、一邊集體大喊:

  “伏地者不死!”

  “伏地者不死!”

  “伏地者不死!”

  “……”

  胳膊上纏著土黃色繃帶的李衍,在杜遷、宋萬、朱貴等好漢的簇擁下走進了聚義廳。

  宋萬道:“那軍漢好生厲害,哥哥一個不察,竟被他砍傷了!”

  杜遷撇嘴道:“有個俅用,還不是被哥哥擰斷了脖子!”

  朱貴替李衍找借口道:“寨主若不是擲出他的混鐵盤龍棍阻止那些準備暗箭傷人的賊鳥沒有趁手兵器,定能一棍就將那廝砸扁!”

  深知自己兵器功夫到底有多差的李衍清楚這刀自己挨得不冤!

  但李衍并沒有將這話說出來,因為他如果是戰無不勝的,有利于他的統治,也能提升梁山軍的士氣。

  李衍知道,自己該學一學兵器了,同時,如非必要,盡量別親自出手。

  焚起一爐香,李衍坐到了寨主之位,王倫和杜遷坐到了李衍的左手邊,宋萬坐到了李衍的右手邊,一眾頭目也都找到了各自的位置坐好。

  眾人坐定,李衍朗聲道:“大家聚義在水泊梁山為得是替天行道,梁中書搜刮十萬貫不義之財收買金珠、寶貝、玩器等物送上東京與他丈人蔡太師慶生辰,我等取之順應天意,今大事已成,當論功行賞!”

  見李衍直接就說他們最關心的,一眾好漢無不面帶喜色,有的甚至直接憨笑道:“還是寨主懂俺們!”

  向下壓了壓手,示意眾人安靜。

  等聚義廳靜下來,李衍道:“郝立、李六的家人何在?”

  聽見李衍喊他們,郝立和李六的家人哭哭啼啼的站起來!

  他們的哭泣聲,沖淡了一些聚義廳內的喜慶!

  李衍語氣沉重道:“郝立和李六作戰勇敢,有進無退,乃山我梁山軍人的典范……今他二人不幸壯烈犧牲,成為我梁山泊第一批烈士,悲乎哀哉……論功行賞之前,我先頒布一個新規定,凡烈士,陣亡皆給一百貫做為撫恤金,凡烈士的父母,均由山寨養老送終,凡烈士的家屬如不改嫁,也會定期領取一份功銀,凡烈士的子女,山寨都會將其撫養到十四歲,山寨但有提拔,烈士的子女優先考慮,凡山寨有任何善舉,都優先烈士的老小!”

  (北宋末年金銀比值維持在一兩黃金大于或等于十兩白銀水平,本書按一比十計,白銀銅錢比值為一兩約等于一貫,本書按一比一計,北宋官定一貫銅錢為七百七十文,本書亦按此數計,不過銅錢多有成色之別,具體情況視情節而定,此時一貫大約相當于后世的三百元,隨著戰爭的到來,錢將大大貶值,到了靖康之恥之后,一貫大約也就相當于后世八十到一百二十元。)

  一百貫的撫恤金大概相當于后世的三萬元,隨著戰爭的到來,這撫恤金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一萬元左右。

  其實,即便是這樣,撫恤金仍是一筆不小的壓力。

  可李衍不得不為之,如果連這點保證都沒有,誰能鐵了心跟你干殺頭的買賣?

  而且,北宋財政收入峰值為一點六億貫,金國財政收入峰值約三億貫,相當一段時間超過兩億貫,當然這其中有宋朝歲幣的功勞。

  往最多了說,就算死一百萬人打下天下,那也只不過是北宋大半年的財政,更何況能死那么多人嗎?除非是一直打敗仗,否則死五分之一都不少了。

  至于烈士家屬,未來李衍會出臺相應的政策勸她們改嫁,這樣也能減少一些壓力。

  頒布完這個新規定,李衍一揮手,早已準備好的二人用托盤各捧出一百兩白銀、一枚烈士徽章交到了郝立和李六的家人手上。

  別的山寨的嘍啰,死就死了,誰管他家人的死活!

  別說是山寨,就算是宋軍,也不可能有這么好的撫恤待遇!

  因此,聽了李衍頒布的撫恤規定,無不敬服李衍!

  宋萬道:“哥哥仗義!”

  杜遷道:“這規定好,萬一哪天俺戰死了,也不用擔心俺老娘沒人管了!”

  朱貴道:“此乃大善之規!”

  郝立和李六的家人更是捧著銀子和徽章道:

  “寨主慈悲!”

  “謝過寨主體諒我們孤兒寡母!”

  “寨主,等俺長大了,也要為您效死!”

  “……”

  親自將郝立和李六的家人一一扶起,然后讓人將他們送出聚義廳,李衍又道:“此一役,受重傷者二人,輕傷者五人,除項春是畏敵而逃時被砍傷的,張小六等六人皆是在殺敵時被砍傷的,張小六等六人,每人額外賞銀十兩,治傷將養身體的錢銀全都由山寨出,另外,山寨但有提拔,優先考慮!”

  別的山寨,嘍啰受傷了之后,大多都是自生自滅,有心狠的寨主甚至還會賜他們一死免得他們成為拖累。

  而李衍不僅出錢給他們治傷,還出錢給他們將養身體,另外,還額外賞了他們每人十兩白銀,并許諾優先提拔他們。

  這讓張小六等人無不對李衍感激涕零,進而異口同聲道:“愿為寨主效死!”

  又勉勵了張小六等人幾句,然后示意張小六等人坐下,隨后李衍臉色一寒,道:“項春、趙年、包老三不顧我梁山軍令,在戰場上畏敵逃跑,王倫頭領,他們該當何罪?”

  王倫遲疑了一下,道:“按律當斬,其家人不記這次獎賞。”

  項春、趙年人、包老三,全都臉色慘白,隨即跪地磕頭如搗蒜:

  “寨主饒命!”

  “俺再也不敢了!”

  “寨主,小人知錯了!”

  “……”

  見項春、趙年、包老三哭得可憐,身為他們營長的杜遷不忍,起身求情道:“哥哥,且饒他們這一次,都是自家兄弟……”

  李衍呵道:“糊涂!那是戰場,生死存亡之地,如果全都畏敵不前,你杜遷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的!”

  杜遷將大腦袋往后一縮,不敢再為項春、趙年、包老三求情了!

  “來人!拖下去砍了!”

  李衍這么狠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未來水泊梁山上的一眾頭領一大半都是問題兒童,就算他李衍會慎重篩選,所以,趁著人還少,得把紀律基礎打實,免得未來成為無法根除的頑疾,這也是李衍照搬我軍三大紀律還親自制定了一系列的獎罰措施的原因。

  執刑人員把項春、趙年、包老三拖下去砍了之后,聚義廳內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這也正常!

  昨天還是一塊吃肉喝酒的兄弟,今天就看著他們死,而且還是被自己人砍了,他們的臉色能好才怪,甚至不少人在想:“這鬼地方規矩恁地多,莫不如去投其它山寨快活!”

  等一眾好漢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李衍才語重心長道:“兄弟們,不是我李衍心狠,如果沒有規矩,咱們永遠都只能是一群烏合之眾,我不想讓你們當一輩子被人恨之入骨的強人,想帶你們奔個前程,最不濟也不能白活這一回!”

  王倫心中一動:“難道他想招安?想要官,殺人放火受招安……這條路也許行得通。”

  杜遷和宋萬就簡單許多,一個道:“哥哥,你讓俺干啥,俺就干啥,俺相信,哥哥是不會害俺的!”,另一個道:“就是,恁地頭疼,還是聽哥哥的簡單!”

  其他頭目也都道:

  “俺都聽寨主的!”

  “寨主乃老天派下來替天行道的好漢,做什么都是對的!”

  “上山前,寨主就曾說過,須得守咱們梁山泊的三大紀律,項春、趙年、包老三管不住自己的腿,被砍了腦袋,怨得了誰!”

  “……”

  李衍并沒有解釋自己想要帶他們走哪條道,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語氣一轉,道:“現在論功行賞吧……此次替天行道功勞最大的是以朱貴為首的情報人員,如果不是他們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拿到押運生辰綱的準確情報,咱們此次行動絕不可能這么順利……我決定,擢升朱貴為頭領,上來坐一把交椅。”

  聽李衍提他做頭領,被餡餅砸中腦袋的朱貴,腦袋“嗡”的一聲,隨即腦中一片空白!

  還沒等朱貴想到該說些什么場面話,宋萬和杜遷這兩個沒有心計的直爽漢子就在李衍的示意下笑著來到朱貴身邊,然后一左一右將朱貴攙請到了臺上,再然后朱貴就如木偶般在眾人的叫好聲中被宋萬和杜遷按到了宋萬下首的交椅上。

  大家熱鬧了一會后,李衍又宣布:“杜遷頭領統兵沖殺有功,朱貴頭領打探消息有功,王倫頭領、宋萬頭領坐鎮有功,四位頭領每人賞銀一千兩,此次隨軍下山的都頭每人賞銀二百兩、隊將賞銀一百兩、押正賞銀五十兩、伍長賞銀三十兩、士兵賞銀二十兩,留守將士的獎賞三成于隨軍下山的將士,山上其他人員不分老幼每人賞銀二兩,其余收納入庫,用以山寨發展……”

  PS:

  北宋一朝一直有“冗兵”的說法,據時任三司使的蔡襄計算,英宗初,全國禁軍、廂兵共118萬余人,需支出養兵費用每年4800萬貫銅錢,平均下來,每人每年約四十貫。

  宋代官俸制度十分混亂,官員無實職者可以領俸,有實職者則可以另加錢。除正俸外,還有服裝、祿粟、茶酒廚料、薪炭、鹽、隨從衣糧、馬匹芻粟、添支(增給)、職錢、公使錢及恩賞等,地方官則配有大量職田。官員有差遣職務者另加津貼,作為職務補貼。這種職錢依官員本官與差譴職的級差按等發給,故雖任同一官,職錢并不相同。在判、知等字前加守、試者,說明低于差譴職一至二品,每月分別加55貫和50貫。在判、知等字前加行字或不加字者,說明本官高于差譴官或與之平級,每月加60貫。

  形象一點說:

  三師:月入120貫,雜七雜八月入240貫,共月入360貫。

  宰相:月入300貫,雜七雜八月入600貫。共月入900貫。

  參知政事:200、400,共600貫。

  六部尚書:60、120,共180貫。

  侍郎:55、110,共165貫。

  九卿:45、90,共135貫。

  少卿:35、70,共105貫。

  赤縣縣令:30、60,共90貫。

  赤縣縣丞:15、30,共45貫。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說,給一百兩撫恤金多和給頭領一千貫安全費多,大鳥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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