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梁山最神秘也最隱秘的地方——火藥局。
見李衍扶著劉慧娘從外面進來,凌振趕緊迎了上來,道:“哥哥,嫂嫂!”
李衍問:“按我所說的配比,火藥威力如何?”
凌振由衷佩服道:“哥哥真乃神人也,按照哥哥所說的比例配置出的火藥,威力大了十倍不止!”
此時的人雖然已經掌握了火藥的主要成分,但在成分配比上還很不成熟,除了硝石、硫磺、木炭這三種成分外他們還往里摻雜著清油、麻茹等十種成分——這些成分主要是易燃物質,此時的人覺得這樣能增加黑火藥的威力。
實際上卻恰恰相反,因為加入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后,火藥變得不純反而威力減少了許多。
身為一名軍人,一名優秀的軍人,李衍在部隊的時候學過爆破懂炸藥的制作。
而且,李衍不僅懂黑火藥的制作,還懂硝酸棉和硝酸甘油的制作。
如果是在后世,李衍去一趟藥店就能自己制作硝酸棉,甚至只要給李衍一袋化肥,李衍都能搗鼓出威力強大的炸藥。
可惜這是在古代,科技嚴重落后的古代,目前李衍連硝酸都弄不到,怎么可能制作硝酸棉和硝酸甘油?
所以,不管李衍愿不愿意,目前李衍都只能發展黑火藥。
李衍親自實驗了一下凌振他們制作好的黑火藥,確認它的威力確實已經達到了黑火藥的極限之后,道:“拿些酒過來。”
凌振不解,“拿酒做什么,慶祝么?”
不過因為之前李衍改變了黑火藥的配方,將黑火藥的威力變大了十幾倍,凌振對李衍已經是言聽計從了。
因此,反應過來了之后,凌振立即跑出去,不一會就拿了一甕米酒過來。
李衍看著這比啤酒的度數還要低的米酒,心道:“是時候教他們搞蒸餾法制造酒精了。”
米酒的度數偏低,效果無疑要差一些,不過還好只是差一些,并不是不能用。
李衍取了一鏟火藥,然后將米酒淋到火藥上,再然后將其倒在自己帶來的銅篩子上,隨后均勻搖動將黑火藥變成均勻的米粒大小的小顆粒。
將這一切做完,李衍對凌振道:“讓你的人照我剛才的做法,把所有黑火藥都制作成這種顆粒狀,然后曬干,再然后放在干燥的地方小心保管。”
在火藥領域里面,防潮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而且火藥一旦受潮成為塊狀的話,別說是增加威力了,可能就連點火都困難,所以從來沒有人想過把火藥給淋濕。
也正是因為如此,凌振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但凌振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還是那個原因,李衍已經證明了,在火藥領域,自己遠遠比凌振高明,所以,凌振對李衍只有敬服,甚至是盲從,沒有懷疑。
李衍也沒跟凌振解釋什么。
首先,解釋什么的太費時間,而李衍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其次,解不解釋也沒什么意義,擁有最佳配比的顆粒狀黑火藥已經是黑火藥的極限,沒有更大的發展空間了。
再次,初中都沒念完的李衍,只知道顆粒的黑火藥的威力是粉末狀的黑火藥的威力的幾倍,并且不像是粉末狀的黑火藥那樣容易受潮,裝填的時候也更加方便,至于它到底是個什么原理,李衍其實也說不太清楚,畢竟李衍不是搞研究的,當年教李衍爆破的老班長也沒給李衍講其中的原理。
再次,保持神秘,有助于李衍的統治。
等李衍跟凌振說完注意事項,劉慧娘將她帶來的圖紙展開,道:“這是我研制的水車石磨和水車銅篩,實物就在我的工作室,回頭你派人去搬一下,有了它們,你們應該能省不少力氣,但一定要注意防潮,這水車石磨和水車銅篩離水不能遠,而火藥又怕水。”
凌振接過圖紙,道:“好的,嫂嫂,一會我就派人去搬,然后盡可能多的生產火藥。”
李衍道:“不要因為數量而忽視質量。”
凌振道:“我為官家放了十年煙花,是曉得火藥質量的重要性的。”
李衍點點頭,又道:“等顆粒狀黑火藥曬好了之后,我上次跟你說的轟天雷和炸藥包就開始制作吧,我已經跟聞軍師說過了,他將組織一千人幫你制作這兩樣火器,不過他們那些人都是老幼婦孺,不懂這兩種東西的可怕,屆時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不希望還沒開戰,咱們這邊就死人。”
凌振很鄭重的說道:“哥哥放心,我曾親眼見過我的好友炸死,斷不會再讓這種事情在我眼前發生!”
李衍點點頭,然后又問:“我讓你訓練的炮手,你訓練的怎么樣了?”
凌振一臉苦笑,道:“哥哥,不是小弟推諉,咱們一沒炮,二沒火藥,小弟如何訓練?”
李衍也知道這事有些為難凌振了,畢竟現在要什么沒什么,的確是不好訓練。
李衍退而求其次,道:“你抽空去預備役挑兩都機靈人把炮營的框架先組建起來,再教教他們炮手的注意事項,大戰前我一定會讓你們有炮的,到那時你帶他們突擊幾天……兄弟,此戰,你和你的炮營將是勝負的關鍵,梁山泊的八九千條性命可全都系在你們身上了!”
凌振一挺脊背,道:“哥哥放心,凌振保證不辜負哥哥!”
李衍拍了拍凌振的肩膀,又道:“挑人的時候,跟他們明說,炮都有一定危險性,讓他們自愿加入,再跟他們說,他們的月錢是馬軍的一倍。”
李衍弄出來的這種炮威力還行,但很容易炸膛,尤其是在組建之初毫無經驗的情況下,完全是拿生命在放炮,所以,不給他們較高一點的待遇,李衍自己心里都過意不去。
凌振道:“當兵哪有沒危險的……哥哥,咱們的炮到底是什么樣的?”
也是時候讓凌振見見他未來最親密的伙伴了,所以李衍道:“走,我帶你去看一看咱們的炮。”
凌振圍著李衍帶他看的炮轉了好幾圈,最后還是沒能忍住道:“哥哥,這真是咱們的炮?”
不怪凌振有此疑惑,實在是,他所看到的炮,口徑一尺有余,長三尺有余,若是不看下面的支架,凌振一定會將它當成是一個模樣怪異的鐵桶。
李衍拍了拍這門炮,然后神情復雜說道:“不錯,這就是咱們的飛雷炮。”
李衍弄出來的炮,其實就是我軍在解放戰爭期間,由于缺乏重武器來對付敵人的堅固工事,而發明的沒良心炮。
在宣傳中,沒良心炮可以說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威力巨大。
那么實際上真是如此,沒良心炮這種土炮真比美式重炮還厲害?
認真說起來,沒良心炮其實是在沒有重火力的情況下,采用的一種無奈的辦法。
沒良心炮的最初始形態,主要就是在汽油桶里放上拋射藥,然后利用爆炸產生的力量把炸藥包推出去。
從這種簡陋的設施就可以想象得到,沒良心炮完全沒有什么精度,只能有個大概方向。
還有就是需要拋射的炸藥包重量不一——小到數公斤,大到上百公斤都有可能,其形狀、大小都難以控制。
該用多少拋射藥?
所以,沒良心炮全都得靠經驗發射。
射程也沒個準,遠近都有可能。
還有一個麻煩——單獨的炸藥包沒法使用,還需要用木板保證姿態,可是這在發射過程中就會造成滾轉,根本就不穩定。
說到沒良心炮,就不得不提到它的發明者,那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技術型工兵。
說到這里,您想必也就明白了,沒良心炮根本就不是炮,而只是一種工兵武器,主要是用來開路破障的。
沒良心炮是特定條件下發展出來的,對特定的目標有效——就是在敵方火力和觀察都不是非常好的情況下,它才能有作用,其他時候,這種武器基本上沒用。
而沒良心炮最大的弊病還不是前面說的那些,而是發射藥產生的高溫高壓很有可能引燃炸藥包造成炸膛。
這種情況對己方的傷害是不可估量的,其巨大的威力甚至足以炸平己方的發射陣地,殺傷己方人員。
總而言之,沒良心炮本身存在著巨大的問題,而且作戰形式單一,無法適應復雜的戰場環境,難堪大用,如果李衍真能研制出炮來,打死都不會用這種東西。
但話又說回來,沒良心炮也有其巨大的優勢——沒良心炮的口徑絕對驚人(桶有多粗,口徑就有多大),巨大的炸藥包產生的強烈爆炸沖擊,所過之處,碉堡,人馬都會被炸飛。許多被炸倒的敵人身上往往找不到任何傷口,卻七孔流血,是震死的。也正是因為沒良心炮的威力巨大,才會被稱作“沒良心炮”。
用黑火藥代替近代的先進炸藥,無疑會讓沒良心炮的威力大打折扣,但在這個時代,沒良心炮仍是一件大殺器!
當兵的時候,李衍接觸過這種土炮——改裝過的沒良心炮。
李衍見到的沒良心炮,不是用油桶制作的,而是真正的炮管——生鐵鑄成的厚壁鐵桶。
另外,沒良心炮所拋射的炸藥包也規格化了,甚至連配發的木板也簡化了——也就是直接加在炸藥包上了。
這樣改造的好處顯而易見——炸膛率低了,拋射的準度也提升了。
當然,其重量也上去了,遠沒有油桶制作的沒良心炮輕便。
李衍讓湯隆制作的就是這種沒良心炮。
為了造這種沒良心炮,李衍甚至“發明”出了煉鋼的高爐和泥模,并且規定了炸藥包的規格。
李衍道:“等咱們的炸藥曬好了,我讓你看看它的威力。”
聽李衍這么說,凌振只能將懷疑暫時收起,等著看這飛雷炮的威力。
這時,林沖、卞祥、山士奇、徐寧、楊志圍著湯隆向李衍走來,湯隆手上還捧著一把兩指多寬的馬刀。
一到李衍身前,湯隆就信心滿滿道:“哥哥看看這把馬刀如何!”
李衍聽言,從湯隆手上接過馬刀,然后掂了掂其份量,感覺連刀帶鞘加到一起,都不足二斤重,再看了看它的長度,應該不足一米。
李衍將馬刀抽出,一首寒光閃過。
李衍用拇指抿了抿刀刃,發現它異常鋒利,隨即用這柄刀斬向身旁的一個兩人合抱大樹!
刀入樹近半尺,未斷。
李衍是什么力氣?
這刀能禁住李衍這全力一砍,必定不差。
李衍將刀抽出來,然后看看刀刃,發現刀刃未卷,隨后問湯隆:“這是用我跟你說的包鋼之法和敷土燒刃之法鍛造的?”
湯隆道:“不錯,另外我還用了哥哥制作的高爐煉出來的好鋼……哥哥真乃神人也,那鋼之好就不說了,是小弟生平僅見,這包鋼之法和敷土燒刃更是神來之筆,我與山上的鐵匠商討了很久才知道哥哥的用意,哥哥是取鐵的韌性和鋼的硬性而排除了鐵的軟性和鋼的脆性,用哥哥之法鍛造的刀,既鋒利又不容易斷,還容易打磨,依小弟看,此刀怕是不在那已經失傳的唐刀之下……還請哥哥為此刀命名!”
李衍一邊撫摸著刀身、一邊道:“叫梁刀吧。”
卞祥道:“梁刀,梁山泊之刀,好!大好!”,說到這,卞祥搓著手道:“哥哥,這好刀什么時候能給俺們馬軍裝備上?”,林沖、山士奇、徐寧、楊志也全都豎起耳朵——很顯然,他們也眼熱這好刀!
李衍看向湯隆,這事自然得由監造軍器鐵甲的湯隆來回答。
湯隆一臉苦笑道:“哥哥,我這真沒有多余的人手了,我最多……最多一天能打造出十柄梁刀。”
李衍明白湯隆的難處,最近這段時間,湯隆得造鉤鐮槍,還得造沒良心炮,還要造水車石磨和水車銅篩等雜物,一日十柄,怕還是因為李衍親自問起而硬著頭皮說的。
李衍笑道:“有咱們梁山泊的八百里水泊天險在,戰與不戰,何時戰,不是那呼延灼說得算的,是咱們梁山泊說得算,所以兄弟不用太趕了,咱們有都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