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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獨斷專行

  金國這次派來的正使名叫曷魯,副使名叫大迪烏。

  大迪烏這是第二次出使宋國。

  與第一次對宋國的良好印象相比,這次大迪烏對宋國扣留和不見他們非常惱怒。

  更惱怒的還是正使曷魯。

  他性急如火,國子司業權彥邦天天帶他們看這看那,就是不談南北夾攻遼國之事,也不說李衍到底是怎么回事,令曷魯急得口舌生瘡鼻子竄了好幾次血。

  后來,金國又派人來催促,甚至帶來了完顏阿骨打的親筆信,可趙佶就是不見金使,也不給個說法。

  對此,金人上下無不暗恨趙佶君臣。

  再說童貫率兵征討方臘。

  其實,早在王慶投降的時候,老辣的童貫就命令劉延慶率大軍南下,攻占了江寧、鎮江等長江沿岸重鎮,扼守住了長江天險,保證了方臘義軍不能北上。

  當時,完全沒想到王慶會投降的方臘,還在命大軍搶占東南之地,結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宋軍攻占江寧、鎮江等長江沿岸重鎮,失去了長江天險。

  如此一來,方臘義軍就變得處處被動。

  關鍵是,方臘的內部也開始出現不和諧的聲音。

  當初,包康建議救援王慶,陳箍桶建議北上占徽州、睦州然后直取東京汴梁圍魏救趙,婁敏中建議先奪取沒有重兵把守的金陵扼守長江天險。

  可方臘全都沒有采納。

  如今證明,方臘全錯。

  另外,當初方肥建議方臘,再打下州縣不要將官吏全都殺了,留下一些口碑風評不錯的幫忙治理所打下來的州縣,可方臘不聽,讓義軍代為管理州縣。

  結果,方臘義軍,尤其是混入其中的無賴地痞,拿著雞毛當令箭,大肆為害鄉里,更有甚者,奸淫擄掠無所不干,搞得生靈涂炭,怨聲載道。

  本來順應民意而起的方臘義軍,漸漸開始失去民心,很多民眾甚至懷念起當初北宋貪官統治的日子。

  可以說,方臘義軍的形勢,急轉直下。

  這種情況下,自然有人質疑起方臘的能力,甚至有讓方臘退位讓賢的聲音出現。

  迫于這種形勢,方臘一邊將南征的大軍往回調,一邊命令方七佛出動出擊,打算以勝利來鞏固他自己的威望。

  可是——

  當初方臘為了能快速搶占東南的地盤,將義軍的主力全都調到南邊去了,只留下方七佛一支偏軍。

  在方臘一而再再而三的命令下,方七佛只能帶著這支偏軍跟宋軍在湖州(后世浙江吳興)境內大戰了一場,結果被宋軍大將王稟擊敗。

  方七佛帶著敗軍退到了杭州城。

  王稟尾隨其后,將杭州城圍得水泄不通,然后數支宋軍輪番攻打杭州城。

  王稟治軍極嚴,關鍵時刻又肯身先士卒,以至于宋軍將士悍不畏死,全都舍了性命去攻打杭州城。

  在宋軍猛烈的攻擊下,哪怕方臘親自上城指揮,仍是漸漸不敵。

  更為關鍵的是,方臘準備不足,以至于城中開始缺糧。

  最終,方臘不得不帶著義軍撤出了杭州城。

  在撤出杭州城之前,方臘下了一個絕了民心的命令——他命人將杭州城中的富戶搶掠一遍,又將杭州城中的匠人和船工全都強行帶走。

  蔡京在杭州特設了一個造作局,集中了數千名匠人,這些匠人用金銀象牙犀角竹木藤等為延福宮和萬歲山制造各種精美的器皿和擺設,因此,杭州城中的匠人之多,僅次于東京汴梁。

  另外,杭州還有三家官辦造船廠和幾十家私人造船廠,共有船工近萬。

  再加上這些匠人和船工的家人。

  方臘撤出杭州城之際,共裹挾了七八萬人出來。

  有人可能不解,方臘裹挾這么多匠人和船工干甚么?

  答案是,有人要。

  誰要?

  還能有誰,自然是李衍。

  李衍答應方臘,只要方臘給他招募到匠人和船工,他就供應方臘沒良心炮、轟天雷、床弩等利器。

  如今都已經到了方臘勢力生死存亡之際,方臘哪還能慢慢招募,自然是全都捉了,然后給李衍送去換利器保命。

  此時,方臘南征的兵馬已經撤回,方臘在匆忙之間將這些兵馬分布在歙州、睦州、衢州、富陽、新城、桐廬層層設防,而他本人則撤到了青溪縣。

  青溪縣,摩尼教的圣殿。

  李俊和蕭嘉穗與方臘手下的文武百官一邊閑聊、一邊等方臘來。

  厲天閏非常欽佩道:“大都督真乃天下第一豪杰,一舉收復了大半個云地,這可是咱們漢人一百多年都沒有做到的事。”

  李俊信心十足道:“這只是開始,大都督必定能一舉收復燕云十六州永絕胡患。”

  司行方道:“只可惜教遼主跑了,他對燕云之地有很大的影響,留著他只怕是一個后患。”

  陳箍桶笑道:“遼主很有可能是大都督故意放走的。”

  陳箍桶此言立即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蕭嘉穗更是笑道:“陳兄為何有此一說?”

  陳箍桶笑道:“蕭兄考我?”

  蕭嘉穗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想聽聽陳兄的高見。”

  陳箍桶道:“那在下就大敢猜一猜,大都督有可能是想讓遼主牽制金人的主要精力……遼主不死,金人所得之地就不安穩,其所轄的民眾包括投降的將領和臣子都會思念故國,進而存在巨大的隱患,因此,金人就得將大半的精力放在遼主身上,無暇跟大都督爭搶燕云之地。”

  說到這,陳箍桶看著蕭嘉穗問道:“蕭兄,在下猜得可對?”

  蕭嘉穗暗暗佩服陳箍桶目光的毒辣,不過嘴上卻不置可否道:“對與不對,我亦不知,畢竟我人不在云地,哪知此事原委,怎知大都督所想?”

  陳箍桶笑笑,沒有再言。

  呂師囊道:“我仍想不通大都督為甚么要為趙宋收復燕云之地?李老弟,蕭軍師,你們能不能幫我解惑?”

  李俊笑道:“我家大都督雖然與我們這些臣子商量過此事,但大主意是他自己拿的,因此,此事他是怎么想的,我們也不得而知。”

  包康道:“大都督天造之才,數年之間算無遺策,令你們梁山泊有今日滔天之勢,關鍵時刻自可獨斷專行,這是成大事之必然。”

  就在這時,方臘走進圣殿,包康的話被方臘聽了個正著,讓方臘覺得異常刺耳,然后方臘的臉就沉了下去,“包康這是話里有話,是不是在諷刺我沒有李衍之能還獨斷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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