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河兩岸。
兩支大軍對壘。
一方,十五萬人馬,其中僅馬軍就有七八萬之多,馬匹總數超過十二萬。
另一方,大概十萬人馬,其中馬軍不足兩萬,總體實力看起來比對面差上一大截,但氣勢絲毫不弱,也絲毫不畏戰。
這對峙雙方自然就是金軍和梁山軍。
梁山軍中軍。
許貫忠和吳玠在李衍一左一右,其余將校、參謀人員也都圍在李衍左右。
此戰,許貫忠是總指揮,吳玠是步軍總指揮,楊沂中是馬軍總指揮,吳璘是奔雷車總指揮,所擺的陣法仍是新月陣。
沒辦法,無論是從兵力上,還是從兵種上,從表面上來看,金軍都占有絕對的優勢,所以,還是以少勝多的新月陣更適合此戰。
讓李衍等人摸不著頭腦的是,對面的金軍雖然早就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卻遲遲不發動攻擊。
新月陣是防守反擊的陣法,對面不主動攻擊,自己這邊只能是干瞪眼。
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下午,金軍始終沒有發起進攻。
李衍問許貫忠:“咱們是不是派人去問問?一會天都黑了,此戰也就打不了。”
許貫忠很沉穩的說道:“咱們并不著急決戰,拖得越久,對咱們越有利,又何必去問?”
李衍一想也對,便收斂心神,靜觀其變。
快到黃昏。
對面突然來了一人一馬。
來人一直跑到兩軍中間的一座石橋上,然后停下,喊道:“我是高慶裔,有要事面見遼東王。”
高慶裔曾多次出使水泊梁山,因此水泊梁山的不少人都認識他,所以他的身份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李衍讓人將高慶裔帶過來。
不久,高慶裔就來到李衍身前。
李衍看著高慶裔問道:“你來作甚?打探我軍的虛實?”
高慶裔道:“外臣是代我們大金國的皇帝來約見遼東王您的。”
李衍詫異道:“完顏阿骨打想跟我見面?”
高慶裔道:“不錯,我們大金國的皇帝想跟遼東王您見一面。”
李衍問:“甚么時候?在哪?”
高慶裔道:“就現在,地點就是那座石橋上。”
沒等李衍說話,吳玠就道:“君上,謹防有詐。”
當初跟天祚帝決戰的時候,李衍就曾約過天祚帝。
結果,天祚帝不敢應戰,導致聯軍士氣大弱,最終戰敗。
如今完顏阿骨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李衍如果不應邀,勢必也會讓梁山軍的士氣一弱。
而且,李衍看了,那座石橋左右無遮無擋,水不過半尺多深,不可能有埋伏。
更關鍵的是,李衍對自己的武藝有信心,別說完顏阿骨打已經老了,就是他還年輕,也絕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另外,還有一個很小原因,李衍對這個時代最杰出的國家領袖也有一絲好奇。
所以,李衍制止住了吳玠,道:“你去跟完顏阿骨打說,一炷香后相見。”
高慶裔道:“遼東王果然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對了,遼東王可以帶兩個人一同去,我們大金國的皇帝也會帶兩個人。”
李衍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讓高慶裔回去。
高慶裔走后,李衍道:“姚興、吳璘,你們隨我去見完顏阿骨打。”
楊再興、盧俊義、杜壆、史文恭、孫安、方杰都不在,姚興就是軍中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李衍帶姚興去,自然無可厚非。
吳璘的武藝雖然也不錯,但并不是頂級武將水平,因此,李衍帶上吳璘,著實是讓不少人詫異,其中也包括吳璘自己。
而對于李衍帶上吳璘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李衍喜歡吳璘,所以才特意帶上吳璘。
這讓吳璘不禁有些熱血。
吳玠又勸道:“君上,不能去啊,這有可能是金主的詭計,想要對您不利。”
許貫忠也勸道:“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君上大可不必冒這個險。”
李衍笑道:“我已經答應了,豈能言而無信?”
許貫忠和吳玠無奈,只能派人去那石橋處反復查看,確定沒有危險了之后,才讓李衍去石橋與完顏阿骨打相見。
一炷香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李衍帶著姚興和吳璘來到了石橋的一端。
與此同時,完顏阿骨打也帶著完顏宗望和一個年輕人來到了石橋的另一端。
李衍與完顏阿骨打對視了良久。
在李衍眼中,完顏阿骨打就跟一個最常見的老農差不多,一點皇帝的氣勢都沒有,這著實讓李衍嘖嘖稱奇。
而在完顏阿骨打眼中,李衍是那么年輕,那么健壯,讓他不禁生出了一絲嫉妒,“我若是年輕二十歲,此次必與此人一決雌雄!”
仿佛是心有靈犀一般。
李衍和完顏阿骨打同時結束了對視,然后騎馬來到了橋上。
完顏阿骨打先質問道:“你水泊梁山為何要強占我大金國的遼東半島?”
李衍道:“你讓我丟了燕云,我要你一個遼東半島,多嗎?”
完顏阿骨打聽了,爽朗一笑,道:“不多,遼東半島怎么能跟燕云相比,你占了燕云還可以南下攻占宋國,占了我大金的遼東半島,卻只能偏安一偶之地,這么算來,你虧大了。”
李衍道:“是,我虧大了,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再取了大定府,找找心理落差,如果取了大定府,我還找不齊心里落差,就把你們金國滅了好了。”
完顏阿骨打悠悠地說道:“此處風大,別閃了你的舌頭。”
李衍道:“你不信我有這個實力?”
完顏阿骨打道:“沒試過的事,誰又能說得準,不過,我女真人生長于苦寒之地,祖祖輩輩飽受寒苦,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個適合生存繁衍生息的地方,所以,不論是誰來搶奪這塊地方,都必須得將我女真男兒全都殺光了才行,你如果能承受得住我女真傾族一戰,大可來試試。”
李衍眼睛微微一瞇,道:“你覺得我沒有這個膽子?”
完顏阿骨打搖搖頭,道:“天底下誰敢懷疑你李衍的膽子?我相信你李衍敢跟我放手搏一搏發動傾國一戰不過,你我兩國若是傾國一戰,誰勝誰負暫且不說,輸的那方必然是被滅國的命運,贏的那方想必也會元氣大傷短則數年多則數十年一蹶不振,退一步說,就算贏的那個是你,東北寒苦,冬季潑水成冰,周邊又有各族虎狼環視,年年征戰不休,你要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