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州折家,名將輩出、鎮守西北邊陲幾百年、此時名滿天下、后世卻默默無聞的第一將門世家。
有人可能會覺得,用“第一將門世家”來評價府州折家,有些過譽了。
會說這樣話的人,多半是不知道府州折家的過往和輝煌。
北宋時期。
宋國西北有黨項拓跋部建立的西夏,北方有強大的大遼王朝。
地處河東路前沿陣地的府州(后世陜西省府谷縣)折氏,從唐末到趙宋南遷,始終統治著麟府地區,世襲罔替,經歷了十一世十九主之久,綿延了幾百年,堪稱中國之最。
在這幾百年里,府州折氏僅憑府州這一隅之地頑強抗擊大遼王朝和西夏的進犯,讓北宋的百姓可以安居樂業這么久,說這樣的世家,是第一將門世家,又怎么會過呢?
演義《楊家將》中著名的女將佘太君,也就是楊業的妻子,就是折家人,本姓“折”。
佘太君運氣好,借著演義,將名字留了下來。
但事實上,佘太君并不是折家最出色的人。
有人在介紹折家將時,是從五代時期的名將折從阮算起的(其實早在唐末折家就已經出現,將那時加上,折家的歷史超過五百年),因為那時折從阮就名揚西北,因此,有人以他為第一代折家將。
折從阮自后晉、后漢、后周以來,一直以府州為根據地,為中原政權鎮守西北,屢敗契丹。
周世宗時,折從阮為汾寧節度使,其子折德扆為永安軍節度使,父子俱為邊關主將,一時傳為美談。
第二代折家將是折德扆、折德愿兄弟。折德扆是長子,少時從軍,以勇猛善戰知名。北宋初年,兄弟二人鎮守府州抵御契丹人,屢次破軍殺將,折德扆年輕時就已經擔任永安軍節度使,負責府州軍務。佘太君就是折德扆的女兒。
第三代折家將最著名的是折德扆之子折御勛、折御卿兄弟。折德扆死于任上之后,折御勛領汾州團練使、權知府州事,后改任泰寧軍節度使,太平興國二年卒。折御卿協助其兄統領部眾,屢有戰功。淳化三年,以軍功升任府州觀察使。淳化五年,拜永安軍節度使,大敗契丹大將韓德威,斬首五千余級,韓德威僅以身免。不久,折御卿病重,韓德威欲乘機報仇,率眾來襲。御卿抱病出戰,其母密遣人召歸。御卿曰:“世受國恩,邊寇未滅,御卿罪也。今臨敵棄士卒自便,不可,死于軍中乃其分也。為白太夫人,無念我,忠孝豈兩全!”。說完淚如雨下。第二天病故于軍中,年僅三十八歲。
第四代折家將最知名的是折惟信、折惟昌、折惟忠兄弟。折惟信作戰勇猛,折惟忠善治軍,折惟昌智勇雙全,射術精湛,兄弟三人屢建奇功。折惟信、折惟昌最后皆戰死沙場,折惟忠亦死于永安軍節度使任上。
第五代折家將主要有折繼世、折繼祖、折繼閔等,都是抗擊西夏的名將。
第六代折家將以折克行最為知名,他隨名將種諤抵御西夏軍隊,與西人戰大小百七十遇,未嘗喪敗,殺死了十幾萬西夏人,每出必勝,夏人畏之,專門練了一支軍隊抵抗折家軍。
折氏征戰傳家,父子兄弟皆英勇善戰。他們世居邊地,洞悉蕃情,對于北宋西北防務也多有籌劃。韓絳經制西北邊事,曾采用折繼祖之弟折繼世的建議,筑城嘰以北臨橫山,直逼夏州。
經過折家數十年經營,北宋已于七年前奪得了衡山,若不是發生了方臘起義一事,折家定能為北宋收復西夏。
北宋歷朝歷代的皇帝,個個小家子氣,對誰都不放心,對誰都猜疑有加。
在這種情況下,府州折家還能世襲知州,獨樹特例,這足以說明,折家將在北宋時期,是歷朝歷代皇帝都非常倚重的國之重寶。
傳至如今,也就是第七代和第八代折家將。
就事論事說,這兩代折家將也很出色——第七代折家將中折可大、折可適、折可存、折可與、折可求等人,第八代折家將中折彥質、折彥野、折彥文等人,俱為一時名將。
折可大,折可求上一任折家家主,戰功卓絕,名震西北。
折可適,隨種諤征戰,勇武多智,曾大破羌夏聯軍十萬之眾,是北宋西北邊境少有的大勝仗。
折可存,曾隨童貫率軍鎮壓方臘起義,屢次立功,不久前駐守代州時,遭漢兒反叛被捉,屢勸不降,現在逃于大山之中,下落不明。
折可與,在金軍南下時,防守代州崞縣,和代州西路都巡檢使李翼等人死節。
折彥質,雖然有不戰而丟了黃河的劣績,但他是北宋末時少有的敢跟金軍正面作戰的將領,在南關、黃河等地都曾與金兵血戰,丟黃河也是因為他手上的十幾萬大軍都是烏合之眾未戰先潰,歷史上,后來折彥質用事實證明了他自己,與岳飛、韓世忠等協力抗敵,一度做到了知樞密院事,居官三十余年。
折彥野和折彥文在金國時,也以善戰聞名,替金人數敗西夏,就在折彥野和折彥文想收復府州時,金廷為了結好和安撫西夏,平息邊境沖突,遂遷與西夏人世世為仇的折家移守青州(后世的山東益都),折家慢慢泯滅在歷史的長河當中。
最后說再說,折家當代家主折可求。
第一次汴梁城被圍,折可求、折彥質與秦鳳路種師中、熙河路姚古等人率兵至京城解圍,各路勤王兵眾號有二十萬,才解了第一次汴梁之圍。
太原城被圍,折可求兩次率兵救援太原城,堅陣不卻,頑強抵抗,最終將府州折家的底子打得了七七八八,元氣大傷。
綜觀宋金戰事起后的這短短一年間,折氏的重要成員,或死節(如折可與),或被俘脫逃(如折可存),或數度兵敗(如折可求、折彥質),折家軍不斷耗損,師老兵疲,折氏的軍事實力,正一點一點地消耗中。
太原陷金之后,府州孤懸于北邊,陷入金和西夏的四面圍攻之中,折可求苦撐待變。
歷史上,即便形勢如此惡劣,折可求也沒有放棄趙宋。
在北宋亡了的三年里,折可求一直與趙宋緊密聯系,期待趙宋能夠復起。
直到建炎三年,也就是趙構登基的第三年,折可求之子折彥文由京城回河東路途中被金軍所掠。
金將得知折彥文的身份之后,以折彥文相要。
當時,折可求原本與晉寧軍守將徐徽言約定,夾攻金軍。
平心而論,以當時的情勢而言,此舉無疑螳臂擋車。
在這種,折家軍四處赴援,奔波勞頓,實力大衰,難以支撐的情況下,為保全家計,也可能是被俘兒子之勸因,還有就是為保存力量,東山再起之故,折可求終以麟、府、豐三州、及堡寨九降金。
概言之。
府州折家,為保護麟府人民的生命財產,為維護國家領土的完整作出過巨大的貢獻與犧牲。
末代家主折可求降金,絕不是貪生怕死,而是委曲求全,旨在,保存實力,尋求機會,東山在起。
可惜趙構并沒有接受北宋亡國的慘痛教訓而發憤圖強,而是茍且偏安于臨安,對外一味屈膝媾和,直到死,都沒有再給折可求創造反正的機會。
當折可求被金人鴆死,西夏人趁折氏家族奔喪之機,侵入府州,對折氏家族,趕盡殺絕,甚至挖尸掘墳。
這比任何說辭都有說服力——西夏人若不是恨折家入骨,如何能如此對折家?
總而言之,折可求降金,是不得已的選擇,絕不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應予歷史的理解和寬容,不應該因他降金,漠視與否定他抵御西夏、抗擊金國的功績,更不應以折氏的降金,否定整個折氏家族滿門忠烈、戍邊御敵五百載、鐵血丹心鑄就忠魂的歷史功績。
事實上,折氏誠可謂無負于宋者矣!
面對這樣的折家,即便是李衍,都不能無動于衷。
當然,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家,李衍不可能只憑歷史事跡行事。
換一個說法,感動歸感動,最后李衍還是得用利益說話。
而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折可求還在堅守府州,扼住西夏東進的道路,并且可以威脅金軍的后路,折可求和折家軍于李衍有大用。
所以,火鍋支好了以后,李衍讓朱鏈坐在自己左手邊、讓折苗苗坐在自己右手邊,并時不時的給朱璉和折苗苗夾羊肉。
李衍喜歡熱鬧,喜歡左擁右抱的感覺,再有,在后宮的時候,好衍也不喜歡約束,因為那樣太累,所以,火鍋支好了以后,李衍讓院中自己上過的女人全都上桌,一塊吃飯。
當然,這并不是說她們之間的地位就是相等的,這在封建社會,包括到了后世,這都是不可能的,人與人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平等,甚至可以說,從一出生時起,人就已經分出了三六九等。
僅以李衍他們這張桌子上的女人為例。
離李衍越近的,地位自然就越高。
離李衍越遠的,地位自然就越低。
因此,李衍讓折苗苗挨著自己坐,明顯是在抬舉折苗苗。
大家對此心知肚明,羨慕的有之,嫉妒的也有之,羨慕嫉妒恨的亦有之。
只有折苗苗傻乎乎的沒反應過來——折苗苗的注意力全都被好吃的涮羊肉給吸引了。
李衍也不以為意,不停的給朱璉和折苗苗夾羊肉,有時候還給他能夠到的李佳人、朱慎德妃等人夾羊肉吃,并讓大家不要約束,隨便吃。
不過——
雖然李衍說了,大家不用約束,但很多人還是放不開。
李衍心知,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急不得,所以,也沒有在意。
等折苗苗吃得差不多了,李衍才道:“怎么樣?涮羊肉好吃吧?”
折苗苗口齒不清的說道:“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官家,你怎么會研究出來這么好吃的東西?”
李衍笑道:“因為我跟你一樣,也是一個吃貨啊。”
折苗苗不解道:“吃貨是甚么?”
李衍笑道:“就是喜歡美食的人。”
折苗苗“哦”了一聲,然后繼續大吃特吃。
李衍又給折苗苗夾了點羊肉,然后問道:“你說你學過武藝?”
折苗苗一邊繼續吃、一邊道:“學過……西夏人來了,可不管你是男還是女,男的全都殺了,女的全都搶去,不會點防身的本事,只能束手待斃,所以,我們府州的人,不論男女老幼,都學過騎射。”
李衍道:“你們府州的女人也上戰場嗎?”
折苗苗道:“上啊,遠得就不說了,現在,折家還有好幾個女將,像折文瑩、折文璜、折文琪、折文蕾、折文蕓、折文瑛、折文芯、折文芳、義雅、張紅彩、曹妙,折美鳳、折美鸞、折月秀、折月茹、折月芝、折月美也快到從軍的年齡了,憑她們的武藝,一定能當上將軍。”
李衍差異道:“府州這么多女將?”
折苗苗道:“嗯,我們府州折家的女人,還有掛過帥的,就是楊家將里的那個佘太君。”
說完,折苗苗又夾了一筷子羊肉放到她自己的碗里。
李衍見后,心道:“沒想到,她這小個小身板,竟這么能吃。”,同時說道:“府州的條件很艱苦吧?”
折苗苗道:“習慣了的話,還好,我覺得比宮里強,宮里太受約束了,也太壓抑了,一點都不好玩。”
李衍道:“那你為甚么進宮?”
折苗苗道:“我是選秀選上來的,我是我們府州的第一美人。”
李衍看看折苗苗,發現她長得確實不錯,難怪會被篩選出來,還會被送來給趙桓。
折苗苗道:“其實,還因為我不是嫡出,折美鳳、折美鸞、折月秀、折月茹也很漂亮,折月芝、折月美長得也不錯,可她們就沒有被她們的娘親逼著參加選秀。”
李衍不動聲色的問道:“這是為甚么?”
折苗苗道:“一來,她們不愁嫁不到好人家,二來,她們過幾年要去聯姻,這樣才能保證折家在府州的地位。”
朱璉等人聽罷,不禁搖頭,心道:“這傻丫頭,甚么都敢往外說,折家怎么敢讓這樣的人進宮?”
李衍聽罷,仿佛很隨意的說道:“那朕跟折家要折美鳳、折美鸞、折月秀、折月茹、折月芝、折月美進宮當女侍衛,折家能給朕嗎?”
折苗苗想了想,道:“這不好說。”
李衍問:“為甚么不好說?”
折苗苗道:“官家你如果是大宋的官家,你要,折家指定會給,折家是宋臣,不可能因為幾個女兒就得罪官家你,再說,給官家送女人,是多大的榮幸,可官家你是大中的官家,宋臣折家還會不會給,就不好說了。”
李衍道:“可大宋已經亡了,折家總要找一個新官家投靠吧?”
折苗苗又想了想,道:“這太復雜了,再說,折家的事,也不是一兩個能說得算的,我真不知道,折家會不會將折美鳳她們給你。”
李衍聽言,道:“要不然,你寫一封信,幫我問問折可求愿不愿意?”
折苗苗毫不含糊的說道:“我愿意寫。”,然后又有些尷尬道:“只是……我不太識字!”
李衍笑道:“沒事,我讓人幫你寫。”,然后問桌上的其她人:“你們誰愿意幫苗苗寫這封信?”
這時,那些心思靈巧之輩,如何能想不到,李衍之所以這么抬舉折苗苗,意在府州折家?而誰要是能在李衍收服府州折家的過程中出點力,很可能得到李衍的嘉賞,最不濟也能引起李衍的關注。
鄭慶云反應最快,搶先道:“妾與苗苗妹妹關系最好,就由妾幫苗苗妹妹寫這封信吧。”
李衍看向鄭慶云,問道:“你會寫嗎?”——李衍在“會”字上微微加了點重音。
鄭慶云聽罷,不動聲色的說道:“妾只教苗苗妹妹她不會寫的字,旁的皆按照苗苗妹妹的意思寫。”
李衍暗自點頭,心道:“這丫頭夠聰明。”
事實上,折苗苗能起到的也就是一個牽頭的作用,具體怎么招攬府州折家,李衍會讓專門的人辦,主要的信也得由李衍親自寫。
李衍道:“好,那就由你教苗苗寫吧,對了,你叫甚么名字?”
鄭慶云答道:“啟稟官家,妾賤名鄭慶云,廢宋鄭太后是妾的嫡親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