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
任氏一進入養心殿,就讓李衍的眼前一亮!
任氏絕對是一個絕世美人,李衍那三萬后宮佳麗當中,能與任氏比肩的,怕是也不超過十指之數。
這讓李衍很詫異的同時,又心道:“難怪任得敬那個老東西敢以一女求得我的支持。”
任氏來到李衍身前,盈盈一拜,然后用婉如夜鶯一般的聲音說道:“民女任氏,拜見陛下。”
“聲音竟然也這么完美!”李衍心道。
李衍道:“起來吧。”
等任氏起身后,李衍又道:“抬起頭來。”
任氏聽言,慢慢抬起頭。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于語言。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盼兮。
這任氏,從上到下,竟無一處不美,簡直就是洛神再世。
這讓見慣了美女的李衍,都不禁心動不已!
盯著任氏看了好一會,李衍才又開口道:“你父親將你送給朕,你可愿意?”
任氏毫不做作的說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小女子做主。”
李衍聽言,贊道:“好一個懂事的好女子!”,又看了任氏一眼,李衍又道:“又是世間少有的美人,嗯……這樣吧,朕就不讓你從嬪御慢慢升了,直接收你當妃子吧,就賜你為……“任妃”吧。”
其實——
這些全都是借口,就算任氏長得不漂亮或是應答的不好,李衍也會找別的借口賜給任氏妃位的。
不僅賜給了任氏妃位,李衍還命人給任得敬送去了一份頗為豐厚的回禮。
任得敬接到李衍給他的回禮,又聽他派去的人稟報說李衍給任氏封妃了并且在他們離開前一直翻任氏的牌子,任得敬會心一笑。
很快,任得敬就派親信之人去與蕭合達秘議。
與此同時,任得敬開始以血腥手段將那些不聽他命令的將領清洗了,并將他的親信安插到各個要職。
秘談了幾次,任得敬與蕭合達終于談妥——蕭合達幫任得敬奪取西夏,任得敬割讓賀蘭山以西給蕭合達,并幫助蕭合達復遼。
達成了共識以后,任得敬與蕭合達歃血為盟,然后合兵一處向興慶府殺去。
一路打著“吊民伐罪”的大旗往回殺,任得敬一路以李氏不德以至天怒人怨為由大肆招攬義軍。
韋州、靜州、定州、富兒等地的義軍,聞訊,紛紛前來加入任得敬的反夏大軍。
等到任得敬殺到夏州,其麾下已有三十多萬大軍,聲勢之壯,嚇壞了西夏君臣,讓西夏朝廷從上到下全都慌了!
李仁孝趕緊將之前被他疏遠了的李察哥、李仁忠、李仁禮請來,讓他們想辦法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
老將李察哥,二話不說,就組織軍隊,然后親率兩萬大軍前去夏州迎敵。
而李仁忠和李仁禮也不計前嫌積極輔佐李仁孝穩定人心。
想當初,李仁孝就是為了擺脫李察哥、李仁忠、李仁禮對他的控制,才扶植了任得敬,結果導致任得敬做大,現在成為了禍害。
這時侯,李仁孝才知道,他自己有多嫩,還是他父親李乾順給他留的輔政大臣更可靠。
李察哥是百戰宿將,雖然他手上的兵馬少點,但他據夏州堅城而守,還是暫時拖住了任得敬叛軍的腳步。
不過——
任誰都知道,李察哥只能拖住一時,不可能永遠拖住任得敬叛軍的腳步。
首先,任得敬的軍事才能也很突出,甚至不比李察哥差,當初就因為任得敬曾鎮壓了多次反叛和多次起義,李仁孝才想讓任得敬頂替李察哥去鎮壓蕭合達反叛的。
其次,任得敬手上的軍隊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打不下李察哥堅守的夏州城,任得敬很可能會選擇將夏州城圍起來,然后繞過夏州來攻打興慶府。
所以,李仁孝、李仁忠、李仁禮等人必須要趁李察哥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機會想出辦法解決任得敬叛亂。
想要解決任得敬的叛亂,辦法無外乎兩個,要么就是談,要么就是打。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談指定是沒法談了,李仁孝就是將夏州以西全都給任得敬,任得敬估計也不會干,關鍵是,李仁孝也不能將夏州以西全都給任得敬——如果給了,李仁孝的西夏皇帝也就算是當到頭了。
所以,只能打。
可要想打,就必須要有兵馬。
西夏雖然人人都能戰,但現在這種情況是,并不是人人都愿意為李仁孝而戰——李仁孝的根基實在太淺了,他即位以來,又不僅沒干出任何政績,還天災不斷,西夏人民已經懷疑李仁孝的統治了,甚至,很多人更希望,素有威望的任得敬取李仁孝而代之,所以,李仁孝根本無法組建民兵兵團。
那西夏朝廷到底能不能調到兵馬?
答案是……能。
西夏在衡山地區有十幾萬大軍——這十幾萬大軍乃是西夏最精銳的部隊,也是最忠誠李氏的部隊。
而且,這十幾萬大軍中還有西夏的三支王牌部隊——鐵鷂子、步跋子和潑喜軍。
鐵鷂子就不多說了,它是西夏最強的鐵騎,也是當世一等一的具裝鐵騎。
步跋子。
顧名思義,這是一支步兵。
但這步跋子絕對不是一支普通的步兵。
步跋子者,上下山坡,出入溪澗,最能逾高超遠,輕足善走,山谷深險之處遇敵,則多用步跋子以為擊刺掩襲之用。
說白了,這步跋子就跟大中的踏白軍一樣,是一支山地特種軍。
西夏和大中交界的衡山地區到處都是山地、丘陵和河谷,甚至就連西夏與遼國、吐蕃的交界處也到處都是山地、丘陵和河谷,在和大中等國家的戰斗中,作為西夏主力的鐵鷂子由于是騎兵部隊,不能很好的施展其特長,所以,西夏人組建了步跋子這種特種兵,目的是配合鐵鷂子作戰。
另外,西夏步跋子的兵源主要來自于橫山地區,故又稱“橫山步跋子”。
潑喜軍。
這個名字很奇怪,很明顯是語言翻譯的問題,至于它是什么意思,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潑喜軍的人數并不多,只有二百余人/匹。
為什么潑喜軍要用“匹”為單位?
那是因為潑喜軍是一支駱駝兵。
有可能會問,駱駝也能打仗?
不錯,在黃土高坡上,駱駝它就能打仗。
駱駝,相對于馬匹來說,除了耐力好點外,其它無任何優勢,所以,人們很少有拿它打仗的。
那么西夏人是怎樣利用駱駝的呢?
其實,這都跟遠程攻擊武器的發展密不可分。
很早以前,投石機和床子弩等遠程攻擊武器就已經得到了廣泛的應用,特別是在攻城和沖鋒的時候,這些武器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游牧民族深受其害。
后來,聰明的西夏人從中受到了啟發,他們將投石機和駱駝進行了一個完美的結合。
投石機的優勢是破壞力大,但非常龐大,且笨重。
于是,西夏人想到了把它改小,做成袖珍版的拿來射擊敵人。
還有就是移動的問題,西夏的駱駝剛好是一個負重很好的移動機器,而且駱駝的兩個天然的駝峰剛好可以用來固定投石機。
于是西夏人就想到了用駱駝和投石機來打造一支移動的遠程攻擊部隊。
這就是潑喜軍。
西夏軍作戰,常用步騎、遠近配合,先以潑喜軍的旋風炮進行遠程攻擊,等敵人靠近后,再用鐵鷂子進行正面突擊,等突破敵軍陣型后,步兵再夾雜在鐵鷂子后面趁勢殺入敵陣。
西夏人的這種戰術常常打他們的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當然,這里面的步兵不一定是步跋子——要看地形,步跋子主要部署在有山地、丘陵、河谷的地方。
因為大中這幾年步步緊逼,西夏將其最精銳的部隊,包括三大王牌部隊,全都部署到了衡山地區。
如果將這些部隊全都調回來,應該能鎮壓任得敬的叛軍,最不濟也能讓李氏有跟任得敬坐下來談一談的資本。
可問題是,如果將這些部隊全都調回來,那無異于是將對西夏最為重要的衡山地區讓給大中。
這橫山地區可不僅僅地勢險峻十分難攻,夏軍仰仗橫山之險可以直接阻隔大中自天水到大同一帶的交通線路,夏軍自橫山聚集之后漫長的中夏邊境線隨時隨處都可以成為夏軍突破的目標,簡單一點說,衡山地區于西夏而言,就相當于燕云地區于北宋王朝而言,西夏如果失去衡山地區,大中打西夏就跟當初的遼國打失去燕云的北宋一樣,想去就去,而且是一馬平川,幾天就能打到西夏的都城,關鍵是,這橫山地區還是西夏最重要的產糧、產馬、產鐵、產茶基地,而且還是西夏最好、最重要的兵源地。
如果西夏將橫山地區讓給大中,那么以大中強大的軍事力量,西夏的滅亡可能也就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了。
然而——
如果不將衡山地區的兵馬撤回來,西夏可能更快滅亡。
權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李仁孝最終做出決定,從衡山地區先撤回來十萬大軍,只留部分人馬守衛各個險要之地。
同時,李仁孝親自寫信給李衍,請求李衍聲援西夏李氏——至于請李衍出兵幫他,打死李仁孝,李仁孝都不敢,他太怕李衍假道伐虢連西夏一塊滅了。
當初,派人給任得敬還禮之時,李衍就讓許貫忠通知吳玠密切關注西夏的動靜,并放權給吳玠:該出手擊,果斷出擊。
為了不讓將西軍的馬匹全都調給遠征軍而耽誤西軍伐夏,朝廷將第一軍區的大半騎兵甚至將李衍的親軍踏白軍全都調到了第五大軍區,交給吳玠指揮。
得知朝廷要收復西夏,而且西夏給了大中這么好的一個機會,吳玠積極準備,并且秘令處于最前沿的折家軍密切關注西夏的動態。
很快,折家就打聽到了,前去賀蘭山以西平叛的任得敬反了,聯合蕭合達往回殺了。
在那之后,任得敬反叛的消息越來越多。
不到三個月時間,折家就打聽到,任得敬收編了韋州、靜州、定州、富兒等地的義軍,人馬超過了三十萬,并打到了夏州。
接下來,西夏朝廷派李察哥率領兩萬人馬前去夏州城阻止任得敬叛軍東進。
又過不久,折家發現,衡山地區的夏軍有調動的跡象。
折可求趕緊將這個重要的消息傳回給吳玠,并將他的判斷,也就是西夏有可能將衡山地區的夏軍調回去勤王,以及他的建議,也就是果斷出擊奪取衡山地區,一并送去給吳玠。
事實上,這時在西夏的大中的諜報人員已經將西夏朝廷準備調衡山地區的夏軍回去勤王的準確消息分別送回朝廷和吳玠的手上了。
也就是說,吳玠現在只需決定,打還是不打衡山地區。
這個決定對于吳玠來說,并不難決定——首先,這絕對是大中收復西夏的最好時機,也有可能是唯一的機會。其次,吳玠雖然有收復川陜之功,但此功怎么可能比得了收復西夏?
所以,吳玠很快就開始部署,并秘調大軍前往衡山地區。
也就在這時,朝廷給吳玠送來了一封信——李仁孝寫給李衍的“親筆信”。
在李仁孝寫給李衍的這封“親筆信”上,李仁孝向李衍哭訴,當皇帝的艱辛,并表示他不想再當皇帝了,想當一個普通人,然后再三懇求他的伯父李衍出兵剿滅衡山地區的“叛兵”,去興慶府救他,事成之后,他愿意將西夏送給他的伯父李衍,只求一生富貴……
這封李仁孝寫給李衍的“親筆信”當然是偽造的,李仁孝寫給李衍的真正的親筆信只是想請李衍聲援一下西夏、譴責并且嚇唬一下任得敬,讓任得敬有所顧忌,讓西夏百姓知道大中還是站在他們李氏這一邊的,進而安定西夏民心。
可李衍這個老流氓,實在是找不到出兵的借口了,最后只能教蕭讓和金大堅在李仁孝寫給李衍的親筆信的基礎上偽造了一封李仁孝的“親筆信”。
這封李仁孝的“親筆信”也成了后世之人唯數不多的攻擊李衍的借口之一。
扯得有點遠了。
朝廷連借口都給吳玠找好了,吳玠還有甚么好猶豫的?
鐵通五年秋,當吳玠得到準確的情報說,從衡山地區撤走的夏軍已經和任得敬叛軍交上手了以后,吳玠果斷下令出擊,目標:整個衡山地區。
西夏雖然還在衡山地區留有了三萬多軍隊,可這點人馬怎么可能完全守得住偌大的衡山地區?
沒過多久,武松就率領踏白軍突破了衡山區到達了西夏地區,然后武松就開始在各個要道布防——防止夏軍回援衡山地區。
不久之后,折可存也率領折家軍的先鋒部隊穿過了衡山地區,然后折可存配合武松守衛各個要道。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中軍穿過了衡山地區。
等中軍完全切斷了衡山地區與西夏的聯系,吳玠下令:徹底清理衡山地區的守軍,并徹底占據衡山地區。
至于夏軍與任得敬叛軍之間的戰斗,就讓他們先打一段時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