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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荀子入秦,李牧舉盅賀——

  顏路是一個野心很大的人。

  他雖然也擔心荀子的安危,但是心中的那份算計更多,利益比情誼更多。

  “老夫若是不入秦,你便是下一個伏念,難道你也想不知道某一天睡去,在也醒不來?”

  荀子雙眸死死地盯著顏路,語氣逐漸變得凌厲:“難道你也想有朝一日,尸體與頭兩分,至死也不能留一個全尸么?”

  面對荀子的質問,一時間,顏路根本不知道作何回答,當人面對死亡,將會暴露所有的劣根性,這是毫無疑問的。

  顏路清楚,自己在老師荀子面前,被剝離的干干凈凈,在荀子凌厲的目光下,仿佛就像是一個光著身子的人。

  這一刻,他在荀子面前,沒有絲毫的秘密。

  “老師,秦人虎狼,嬴高能夠斬滅齊墨,由此而看見他的狼子野心!”

  顏路神色肅然,他朝著荀子語氣悲憤:“老師此刻辭去稷下學宮祭酒之位,然后孤身入秦,天下士子,諸子百家將會如何看待老師!”

  “老師,此行不可!”

  想要阻止荀子離開,對于顏路而言,有太多的理由了,只是他清楚,縱然他說了全部的理由,到最后也無濟于事。

  但他不死心,依舊是再一遍又一遍的勸諫荀子,希望可以為小圣賢莊,為儒家留下荀子。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尊半圣的威力與名望,對于小圣賢莊帶來的好處。

  “哎!”

  長嘆一聲,荀子看著顏路,語重心長,道:“老夫若不去咸陽,那意味著齊墨便是將小圣賢莊的前車之鑒。”

  “老夫不希望你成為伏念的候補,而老夫也不是齊墨巨子!”

  “老夫不能為了一己之私,便讓整個小圣賢莊陪葬”

  之前,荀子對于嬴高只是一個概念,但是這一次深入接觸之后,他方才清楚,嬴高就是一個狼人,心狠那是發自肺腑。

  這一刻,荀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顏路,道:“老夫離去之后,小圣賢莊就交給你了,記住,小圣賢莊的勢力,不要前往秦國。”

  荀子清楚,大秦有席卷天下之勢,但是席卷是席卷,并非是立即席卷,前往秦國便是需要讓小圣賢莊符合大秦的利益,要不然,在大秦之中,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

  與其小圣賢莊前往大秦,被碰的頭破血流,倒不如一直在桑海發展,在這個時代,越是低調,越安全。

  齊墨便是教訓。

  齊墨幾乎掌控著整個中原大地之上的游俠,他們的硬實力不容小覷,但就是在這樣,齊墨依舊是很輕易的被嬴高碾壓。

  有道是,前車之鑒,便是后事之師,荀子清楚,若是小圣賢莊繼續冒頭,齊墨的下場將會落在小圣賢莊之上。

  作為一個儒家半圣,荀子自然是清楚,文人士子的長處絕非是武斗,將來的小圣賢莊,要走的不是齊墨之路,而是潛移默化,也就是老陰比路線。

  但是,作為老師有些話不能親口說出來,這需要自己去悟。

  然而荀子再三暗示,顏路仿佛是石頭一樣,愣是不開竅。

  聞言,顏路就清楚自己根本勸不住荀子了,只能壓下心中的想法與期盼,然后朝著荀子一拱手,道。

  “既然老師心意已決,弟子恭送老師!”

  終究是荀子對于他傳道授業,而且他是一個孤兒,遇見荀子的時候還很小,在某一種程度上,荀子將他撫養成人。

  如師如父!

  雖然他留下荀子多少有些功利之心,但是他對于荀子安危的關心,也是發自肺腑的,這一點,不容置疑,也不用質疑。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一道聲音落下,隨后消散,荀子的身影逐漸的消失,到最后在也看不見。

  “老師——!”

  這一刻,顏路癱倒在地,雙眸無神,唯有淚千行。

  荀子對于他而言,幾乎便是精神信仰,而且小圣賢莊,若是沒有了這位半圣,又如何能夠稱之為小圣賢莊。

  荀子入秦,走的很瀟灑,揮一揮衣袖,仿佛不帶走桑海的一片云彩,但是這件事引起的波瀾,方才剛剛開始。

  東武城。

  嬴高率領大軍渡過大河,此刻正在與李牧相談,李牧準備了全羊宴,以迎接嬴高,以化解彼此之間的戾氣。

  他不希望,都放嬴高過境了,到最后,反而是遭受到嬴高的報復。

  “公子此行征伐齊墨大獲全勝,當真是可喜可賀!”李牧舉盅朝著嬴高,道:“此盅為公子賀——!”

  “多謝武安君牽掛,此戰純粹就是一個意外,本將只不過是撿了個勝利的果實罷了!”對此,嬴高同樣舉盅,朝著李牧莞爾一笑,道。

  這是一場寒暄,也是一次試探。

  以李牧與嬴高為主,其他人都是陪襯,看上去一副賓主盡歡的局面,但是卻截然不同,一點也不是這樣。

  每一個人心中都有小心思,都想從對方的語言之中刺探出來些許消息,故而看似賓主盡歡,實則不然,這不過是大家努力裝出來的樣子罷了。

  最后,李牧將話題轉移到了他與嬴高都喜歡的一事上,他希望借機與嬴高交好,畢竟掃滅匈奴,也是他的心中大愿。

  “不知公子何時可犁庭掃穴?“

  此話一出,整個幕府之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幾乎在瞬間便驅趕了之前的尷尬,在場眾人,皆是露出好奇的目光,豎起耳朵傾聽。

  除了姚賈之外,剩下的都是武將,而且皆是秦國與趙國武將,自然是清楚匈奴之害,對于此事都很期待。

  而且,就算是姚賈也與戰爭相近,行人署雖然屬于文吏一方,但是一般都是為戰爭打前站,以及為了戰爭收尾。

  “看中原大地之上的局勢,看上天對于匈奴是否厚愛”

  嬴高心里清楚,想要犁庭掃穴需要天時地利人和,至少在目前根本不適合,這一點,自己清楚,他相信李牧他也清楚。

  他們都沒有相互揭穿,不管是嬴高還是李牧,都是想找一個共同話題,然后將這一場宴會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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