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蹺。
這件事很蹊蹺,他們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最為大爭之世崛起的人杰,對于政治氣氛與危機的捕捉,無疑是極為的敏銳的。
但是他們又是無懼的。
在大秦,在中原,他們見識到了無數的刀光劍影與黑暗,這讓他們對于邛都之中的發生的事情不足為奇。
國相府。
當侍者將他們二人帶進去,張奮神色為之一變,只見大廳之中沒有其他的人,只有邛都國相一人在座,以及一眾舞女在翩翩起舞。
“兩位便是大秦的使者么?”邛都國相見到張奮兩人走進來,隨及長身而起,道:“久聞大秦之赫赫威名,今日一見兩位使者,便可遙想大秦之雄壯。”
“我等大秦使者張奮,徐奎見過國相,不知邛都王何時能夠見我等?”
面對著邛都國相,張奮單刀直入,直接將主題問了出來,現在大秦強勢,作為使者他們的底氣也更足。
聞言,邛都國相朝著張奮,道:“本相已經聯系了王上,明日便會接見兩位使者,今日宴請,只是老夫想要認識兩位。”
“請入座——!”
“嗯!”
點了點頭,張奮朝著徐奎暗中示意,他們已經到了邛都國相府中,此時不能貿然離開,只能順其自然。
“國相,請!”
大廳之上歌舞升平,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邛都國相朝著張奮,道:“不知使者此番南下,前來我邛都,有何指教?”
喝了一口茶水,張奮不由的看了一眼邛都國相,意味深長,道:“我大秦儲王南下,想要攻伐極南地,也就是比邛都更南的地方。”
“我大秦儲王,心地善良,不愿意造成無謂的傷亡,讓百姓生靈涂炭,血流成河,不愿意輕啟戰端。”
“故而,派遣我等南下邛都,且蘭,夜郎等國,勸諫諸王,開城投降!”
“你......”
這一刻,讓張奮的一番話將邛都國相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了半天,愣是卡在了半道上。
“秦使,爾等太張狂了,你們這是對于我邛都的挑釁,兩位使者這是不打算活著離開我邛都了!”
此刻的邛都國相暴怒,眼中殺機浮現,在他看來,張奮與徐奎這樣的不能稱之為使者,他們帶來的不是友誼,而是野心。
這是在下戰書!
只要是一個有血性的人,都不能忍受。
其實,就算是張奮與徐奎也覺得嬴高此舉,太過于欺人太甚,就算是他們都感覺到了難為情。
但是,他們是秦使,代表著大秦,代表著嬴高,此刻不是他們悲天憫人的時候,作為大秦的代表,就應該強勢霸道。
“是么?”
張奮冷笑一聲,朝著邛都國相,道:“此刻,大秦儲王已經率領數十萬大軍南下,爾等邛都不過是彈丸之地。”
“如何能夠與我大秦銳士相抗衡,一旦戰爭爆發,邛都之上必將會雞犬不留,我大秦儲王大發善心,是為了少造殺業!”
“包括國相的家業與族人,邛都與大秦只有一山之隔,相信國相對于我大秦銳士之名,一定有所耳聞。”
此刻,邛都國相的手指都在顫抖,他一方面是氣的,另一方面便是懼的。
邛都與大秦相鄰,雖然兩者之間的交往不多,但是也有商賈往來,自然是對于中原大地之上的消息不陌生。
大秦銳士,誰與爭鋒。
這是號稱當今天下第一,擁有赫赫兇名的大軍,而大秦儲王,從崛起之后,便沒有一次敗績,對方之強大,讓邛都國相呼吸都有些困難。
“國相,留給爾等的時間不多,希望爾等能夠仔細考慮,如何才能保證最大的利益!”張奮看了一眼邛都國相告誡一聲,隨及與徐奎走出了出去。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但是邛都國相心里清楚,這樣對于邛都而言,不是威脅,一旦違抗嬴高的將令,必然會成為一種事實。
望著張奮與徐奎揚長而去,他心里清楚,這件事不能繼續下去了,必須要與邛都王商議,大秦的威脅迫在眉睫。
是夜。
邛都王宮之中,國相匆匆趕來,朝著邛都王,道:“王上,臣見了秦使,對方態度極為張狂,言大秦儲王率領數十萬大軍南下,讓我等開城投降。”
“說這是大秦儲王心中仁慈,不愿意多造殺業……”
聽到國相的轉述,邛都王瞬間氣炸,他堂堂一國之君,在巴蜀之南號令一方,卻不料在今日遭受如此折辱。
“秦人當真張狂,他們這是找死!”邛都王清楚,巴蜀之南氣候不同于中原,秦軍縱然南下,但是想要攻克他們邛都卻并非一件易事兒。
最重要的是,巴蜀之南不光是只有邛都一國。大秦儲王南下的這一份壓力,也不應該由邛都一國承擔。
他相信雖然諸王平時也不融洽,但是在節骨眼兒上,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必然清楚。
一念至此,邛都王朝著國相,道:“大秦儲王亡我等之心不死,光是我邛都一國根本難以抗衡大秦。”
“這一次大秦儲王南下,是整個巴蜀之南的事兒,絕非我邛都一國之事,國相立即派遣使者入其他諸國。”
“現如今,只有巴蜀之南的諸國聯合起來,才有可能與大秦儲王抗衡。”
“除非之外,別無他法!”
“諾。”
點頭答應一聲,國相朝著邛都王認真,道:“王上,這件事臣會處理,但是秦使明日將會見王上,王上務必將對方拖住。”
“唯有如此,才能為諸國聯合爭取時間!”
“嗯。”
微微頷首,這一刻邛都王神色肅然,他心里清楚,從大秦使者的話中可以聽出,大秦儲王已經南下。
現如今,已經是他們與大秦儲王爭奪時間,看一看到底誰會更快一籌了。
畢竟數十萬大軍南下,就算是邛都舉國皆戰,也不可能堅持多久,甚至于連旬日都堅持不了。
大秦銳士的赫赫之名,縱然是處于彈丸之地的邛都王都曾耳聞。他心里對于大秦銳士的忌憚,遠遠要在大秦儲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