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被兩個老頭拉著在“火槍與玫瑰酒館”喝了大半宿的酒。
突然到來的“大人物”，驚動了得這個王都最火酒館的幕后老板的大貴族親自下場作陪。最終，老板也沒弄懂為什么這兩位在天瀾地位比親王還高的魔藥大師會聯袂而至，還喝的如此暢快。
雷蒙在人潮涌動的酒館里，旁人仿佛會自動忽略他的存在一般。饒是看到了，也不會留在意；留意到了，轉眼又忘了。
像是當初雷蒙第一次看到洛蘭那般，明明知道有那么一個人在身邊，細細一想，卻始終記不得她的模樣。
現在他才明白，那是頂階凡領悟了“法則領域”后的附帶光環。
次日，陽光明媚。
雷蒙、艾琳和伊利亞三人走在大街上，他們要去“極道劍館”拜訪老朋友朱蒂。
“好久沒見到朱蒂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這么樣...”
艾琳臉上洋溢著期待和欣喜。
畢竟是自己最好的閨蜜，這么多年沒見，自然十分想念。
朱蒂在黑海堪稱家喻戶曉名氣她也有所耳聞，又好奇問道：“對了，我記得以前朱蒂一點都不喜歡練劍的。她怎么突然就成了‘黑海第一女劍豪’了？”
聽到這話，雷蒙抬了抬眉，回想到了什么。
“那是一段對她來說挺黑暗的時光...”
他微微一嘆，說道：“當年菲利普領覆滅之后，朱蒂作為戰爭奴隸被販賣過一段時間。最后還成了角斗士，以性命相博供人取樂。再后來再王都酒館，我遇到了她...”
“是啊...為了生存，她還曾經用刀把自己毀容了呢。”
伊利亞顯然也記得當初在“火槍與玫瑰酒館”第一次見到朱蒂的情景。
她接口說道：“當年朱蒂姐為了生存，練就了一手快劍，想要殺了那個販賣她的奴隸主，后來卻失敗了。也碰巧當時雷蒙就在酒館，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啊...”
聽完這段不為人知經歷，艾琳突然臉色就變得不那么好看了。
她呢喃道：“原來朱蒂經歷了那么多...”
就在三人邊走邊聊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一間劍道館門口，上面掛著“極道流劍館”的牌匾。
這是王都最氣派的一間劍道館，因為朱蒂這個“黑海第一劍豪”而名震四方。
雷蒙三人來的時候，劍道館外還排著長隊。大都是一些成人領著七八歲的小孩兒在排隊，看上去像是前來學劍的。
畢竟是訪友，出于禮貌，雷蒙沒打算貿然闖進去。
反正閑著無事，他們三人就排在在了隊伍后面。
就這時候，大概是因為艾琳和伊利亞的美貌吸引了旁人，排在千面那個干瘦小伙兒突然就變得很熱情地開了口。
“喲，你們三位也是來學劍的？”
這干瘦小伙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澤，上下打量了雷蒙三人一眼，問道：“瞧您三位，不是王都本地人吧？”
三人身上都沒有覺醒凡的氣息，自然被人當成了普通人。
雷蒙點了點，回應道：“剛從其他海域過來...”
“哎喲，我跟你說，你們要學劍，這可來對了！”
那干瘦小伙兒沒待雷蒙多說，噼里啪啦就開始講解起來：“這‘極道一刀流’可了不得...無論是當年創立極道流的索德羅斯大劍豪，后來的盲劍客埃里克松，再后來的幽靈雷蒙，再到現任的館長絕劍朱蒂大師...這四位可都是劍豪境以上的級高手！”
雷蒙在故事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覺得哪里怪怪的，“然后呢？”
“然后？”
瘦小伙兒猛一拍大腿，夸張地問道：“您不覺得‘極道流’這幾位劍道大師都很牛逼？”
雷蒙表情古怪地應和道：“嗯...好像是挺牛逼的。”
瘦小伙兒眸子一轉，又道：“您不想學這么厲害的劍法？”
雷蒙順勢接口：“想...又如何？”
然后，這瘦小伙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給你說啊，現在道館每年招收的學徒數量有限，非天賦極佳的少年也不會被道館收下。我瞧您三位...也大概也錯過了學劍的最佳年齡，真要排隊過去學劍，大概也是會被拒絕的。”
聽到這里，雷蒙終于明白這家伙是干嘛的了，“黃牛”或者說是“掮客”？
雷蒙：“然后？”
干瘦青年終于說道：“我給你說，我有個叔叔在道館里當管事，你真要想學劍。我能想辦法幫你弄個道館的記名弟子...”
雷蒙單刀直入地問道：“多少錢？”
干瘦青年也不含糊：“三十萬夸克！”
“呵呵...”
原本是閑著無聊，雷蒙想和這人再多聊幾句。
可突然間，異變突起！
劍道館里爆出了兩道沖天劍氣，“噗嗤”兩聲，破空而去。
一道是“極道劍意”那種陰冷剛猛劍氣，而另外一道，則是炙熱的火焰劍意。
看上去的，火焰劍意似乎還要壓那“極道劍意”一籌。
二者爭鋒相對，看上去并不友好。
誰也沒想到，這劍道館了，居然還有另外一個劍豪境高手。
雷蒙略微感知了一下，朝著身邊的伊利亞二女說道：“看上去，朱蒂似乎遇到些小麻煩呢...”
原本他以為朱蒂是在會客，現在看來，是個“惡客”啊。
艾琳雖然修為被封印，可眼界還在。
她看著那兩道沖天劍氣，臉色不太好看，不悅道：“仗著凡階位欺負朱蒂，大概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伊利亞也揮舞著秀拳，嚷嚷道：“大叔，我們去揍飛那家伙吧！”
“你們看，是朱蒂大師！她怎么何人打起來了？”
“難不成是有人來踢館？”
“這...黑海還有能與朱蒂大師的劍技一較高下的劍客？”
就這說話的片刻，那兩道劍氣已一言不合沖突在了一起。
這里的動靜也很快吸引了大量的圍觀人員，甚至還吸引來了城衛軍。
雷蒙沒著急出手。
對于劍客來說，這種有壓力的戰斗，對于劍道的體悟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那一紅一青兩道劍芒雙方都霸道，劍氣漫天，很快就將劍館的建筑摧毀的一片狼藉。
院墻轟然倒塌，眾人這才看清在院中激斗的兩人。
其中一人身穿黑色劍道服，容貌俏麗，眉宇間流露著一股凜冽。她目光堅定而鋒利，讓人敲上去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這英姿颯爽的女劍客，赫然就是朱蒂。
雷蒙見到了這個老朋友，瞳孔微微一縮，自言自語道：“朱蒂這些年的進步很大啊，她的心境居然如此純凈...”
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朱蒂異樣，可在他這種站在劍道極致領域的人眼里，卻不一樣。
她的“炁”也和手中劍竟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隱隱達到了大劍豪境才能體會的“人劍合一”之境。
這有點像是當年自己老師埃里克松的情況，劍道境界遠了當前的凡階位。這情況說明，朱蒂對于劍道的體悟，有著乎常人的專注和執著。
雷蒙也有些疑惑，當年自己老師是因為“目盲”才專注了劍道，她又是為何辦到的？
哪怕朱蒂現在只是序列5，可對上對面那個序列4的家伙，也半點沒有怯意。
而這時候，有人也認出了那個惡客的身份。
“啊...那是海軍分部‘準將’杰斯大人的長子，丹尼爾大校！”
“原來是海軍的高手啊，怪不得能和朱蒂大師劍技一拼高下呢...”
“可是...朱蒂大師怎么會會和丹尼爾打起來了？”
“你沒聽最近王都的傳言啊，說是丹尼爾大校正在追求朱蒂大師呢...大概是被拒絕了，然后這才打起來了。”
旁人的的八卦補全了雷蒙三人對事情的認知空白。
本以為是海軍的手插到了民間道館，沒想到還是因為這個。
“朱蒂大師不僅劍技驚人，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絕色，王都追求她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也知道為何這些年她一直單身...”
“如果真要說有人配得上他的話，也只有丹尼爾大校那種無盡之海來的級高手吧...”
“我猜，大概是比武求偶？丹尼爾勝了，或許朱蒂大師就會接受他的追求？”
吃瓜群眾的八卦還在繼續。
朱蒂和伊利亞聽到這話，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看向了雷蒙。
聽到這些話，一旁的伊利亞臉上浮現了戲謔的笑意，說道：“哎呀，居然敢打我們朱蒂姐的注意，這下即便是邪神來了，那個丹尼爾也死定了...”
艾琳也繡眉微挑，附和道：“我覺得也是，那家伙死定了...”
雷蒙沒接二女明顯有某些暗示的話題，卻看著朱蒂手中變幻的劍勢出神，恍然大悟：“原來除了極道劍意，她還領悟了‘絕情劍意’啊...”
他看來一會，這才明白為何朱蒂明明凡階位落后一個大階位，卻能和那丹尼爾都得旗鼓相當。
原來除了“極道劍意”，朱蒂劍勢中還有一種冷漠得近乎絕情的劍氣。
也是這種絕情，讓她更專注劍道，心無旁騖。
可惜，凡階位差距在那兒。
序列4的凡者已經領悟了“黑晶鎧甲”，雖然朱蒂的劍技不落下風，可有那一層無堅不摧的鎧甲在，那個丹尼爾已經占了七分勝算。
何況，一個大階位的差距，真氣量差距也是極大。
再繼續站下去，朱蒂遲早都會真氣耗盡落敗。
果不然，雙方再又激斗了數十回合，打爛了半條街道后，朱蒂也在一次劍氣對撞中終于落了下風。
她沒破開對方的防御，丹尼爾的劍氣卻破開了她的真氣鎧甲，一瞬間，劍道袍上千瘡百孔，白玉般的肌膚上更是出現了劍痕，猩紅的鮮血順著臂膀留下，又順著劍刃，“滴答”落在了地上...
瞧到這一幕，伊利亞微微一嘆：“看樣子，朱蒂是準備死戰了呢...”
這時候，艾琳開口問道：“朱蒂看上去要輸了也...雷蒙，你還不打算出手么？”
“還不到時候...”
雷蒙搖了搖頭：“她在借此戰磨礪自己的劍意，感悟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后，她或許能借此契機突破進階。”
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了，朱蒂現在的狀態很微妙，正處于那種水滿自溢的的平衡線上。
只要再多一點，她立刻就能突破當前境界。
序列5的大劍豪啊...
或許，朱蒂也會像是當年他老師那般創造奇跡呢。
“極道劍館”的大動靜也驚動了王宮中的菲利普。
朱蒂的身份很特殊，不說她是當年菲利普領舊臣之后，就是和雷蒙那層關系，也讓這位國王陛下不得不上心。
他聽了聞城衛軍的匯報，第一時間便趕到現場。
他想著，無論是誰再鬧事，他也要把人保下來。
可一來就看著雷蒙和自己的女兒在一旁旁觀，菲利普也放下心來。
有這位在，肯定是不會出什么亂子的。
菲利普朝雷蒙點頭示意，也沒去湊熱鬧。想來無事，他尋了個閣樓角落，坐在那里悠閑地旁觀起這場戰斗來。
而另一方面，戰斗還在繼續。
哪怕是受傷了，朱蒂也毫不示弱，持著手中利劍見此迎了上去。
雙方已經打出了真火氣，戰斗也越來越慘烈。
朱蒂像是一柄寧折不彎的鋼劍，哪怕渾身都是豁口，也沒有要屈服認輸的意思。
終于，丹尼爾忍受不了那股瘋狂的決絕，爆喝一聲：“你瘋了么！再這么下去，你會死的！”
朱蒂這位序列5的劍豪，哪怕是在無盡之海，這也算是天賦卓越的劍客了。
當初丹尼爾隨父親征調來這偏遠黑海，本以為會很無趣，卻不想天瀾王都有這樣的劍道高手，還是一個容貌絕佳的極品。
本想著追求著玩玩，卻不想這女人居然完全不為所動。
多次造訪未果，丹尼爾感覺自己被一個“鄉巴佬”羞辱了，頓時惱羞成怒，這才有了這一番大戰。
雖然同樣是劍豪境，但他自己卻高了一個大階位。
原本這是會是一場很快就結束，毫無懸念的比拼，卻不想弄成了現在這樣。
不說輕勝，哪怕是自己現在全力以赴，也才堪堪自保。
如果不是憑借凡階位的壓制，他怕是早就被殺了一萬遍了。
這女人的劍意，太絕情了！
朱蒂沒說話，回應他的是一招犀利的劍氣。
見此，丹尼爾心中大怒：“好！既然我得不到，那我就親手毀了！”
他目光一橫，手中劍勢力突然就變得狠辣起來。
“哎...還是差一點，朱蒂要敗了。”
看到這里，雷蒙終于打算出手了，心道：“既然機緣到了，我便幫她破境吧...”
就他這念頭剛起，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股無形波浪四散開來，法則領域已然施展。再一看，時間像是突然暫停了一般，四周所有的事物都靜止了。
看客臉上的表情，空氣中的塵埃，漫天的劍氣...
所有的一切都靜止在了那里。
而唯獨例外的是雷蒙！
他負手悠閑地走過了一片狼藉的大街，然后跨入劍道館的小院，走到了像是雕塑一般靜止的朱蒂面前。
看著老朋友這站熟悉的俏臉，他打了一個響指。
“吭”
像是魔術師的催眠信號，靜止的朱蒂身體一踉蹌，突然就從僵硬中“活”了過來。
這一瞬，她自然也現了四周詭異的“時間靜止”狀態。
再一看眼前的那個掛著笑意的男子，她震驚道：“雷蒙？”
“嗯。”
雷蒙點了點頭，有道：“好久不見，朱蒂。”
“這是夢境？”
這是朱蒂的第一反應。
她怎么都不會認為會在這種情況下看到雷蒙。
而且，眼前的景象是在太過詭異。
時間居然靜止了，就他們兩人能動，這不是夢境是什么？
“這是我的‘時光領域’。解釋起來挺麻煩，但本質卻不算什么太難理解的東西...”
雷蒙看穿了她的驚愕，解釋道：“簡單的說，我扭曲了局部的時光，把‘一瞬時間’拉長了幾百倍。所以，看上去他們像是靜止了。”
“啊？”
法則領域是頂級凡才能接觸的東西，朱蒂自然一時半會兒理解不了。
她依舊一臉驚愕的盯著雷蒙，甚至還以為是自己出了心魔。
“剛才我看看了，你的絕情劍意很不錯，算是另辟蹊徑，找到了自己的劍道。你的積累，足夠你突破境界了...”
雷蒙也沒再多解釋，說道：“下面你仔細感悟，這是‘大劍豪境’的劍意化罡...”
他也沒啰嗦，直接就以一種“教學”的方式將大劍豪境的體悟直接灌輸到了朱蒂的認知中。
這是他學習靈魂法術后搗鼓出來的一些小心得，現在看來用起來也挺方便。
兩人的劍路都是同出一源，很多東西都相通。
朱蒂劍道天賦不凡，瞬間抓住那些玄而又玄的“頓悟”。
那一層薄紗被捅破，很多東西突然就豁然開朗了。
然后她體內那股磅礴劍意已再壓制不住，瘋狂地涌了出來。
劍意化罡...
這一瞬，朱蒂跨入了“大劍豪境”的門檻！
“雷蒙，你要出手了么...”
話還沒說完，艾琳突然眨了眨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轉而輕咦道：“咦...雷蒙，剛才你已經出手了？”
雷蒙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嗯。”
就這時候，一股沖天劍意從不遠處戰斗場中爆了出來。
人群中，也有見識不凡的人認出了這異象代表著什么。
“劍意化罡？這是有人突破了‘大劍豪境’了？”
“天啊...不可能吧？朱蒂大師竟然臨戰破境，突破大劍豪了？”
“序列5的大劍豪，這也太夸張了吧...”
這一刻，所有人看向朱蒂的眼神，都變了。
序列5的大劍豪境啊...黑海這是又出妖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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