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冉冉,歲月如梭。
這一天一早,微塵子從打坐中醒來出了門。
按照慣例,一壺清茶先喝起。
整整一壺茶水下肚后,施施然站起,面上浮現起促狹里透著幾分深邃的笑意來。
“三年期到,去欣賞一下那個小子,出土后的失敗頹喪表情,不給他一點挫折,怎知天高地厚!”
老家伙道了一句,腳下生云,飛向天邊。
這一去,自然不必釋放什么靈識掃來掃去,一路游覽仙山一般徜徉,速度不快不慢。
但沒片刻,岳巋然居住的小山,還是遠遠出現在了他的眼簾之中。
“怎么可能?”
才看了一眼,微塵子便是瞪大了眼睛,驚呼出聲,露出下巴殼子都要掉落一地的震驚表情來。
遠方里的那座山,此刻竟然散發著細微的土黃色光芒,那土黃色光芒,更一漲一縮著,仿佛整座山在呼吸一般!
微塵子無法置信一般,揉了揉眼睛,終于確定。
唰唰——
下一刻,就是一個爆閃,飛沖而去。
那小山外的天空里,此刻已經有三道身影,踩著云光,懸在虛空里。
其中兩人,是戍土姥姥和呼嘯夫人,另外一人,則是個氣質有些古板嚴肅的男性老者。
這老者,六七十歲模樣,中等身材,貌不驚人,但一身法力氣息,直追戍土姥姥,繃著的老面皮上,褶皺極多,有些嚇人。
此時此刻,三人全都看著前方的小山,默然無聲,目光復雜。
唰——
一聲響后,微塵子終于到來。
“姥姥,夫人,廣岳兄,我沒有看錯吧,這座山的天地靈氣,像天地靈泥中的靈氣一樣,被引動了?這真的是一座尋常泥土,凝聚而成的小山嗎?難道我們以前,都看走眼了?”
過來就是問道。
“一驚一乍做什么,這些問題的答案,你自己不清楚嗎?”
戍土姥姥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那被稱位廣岳兄的老者,則是捋了一把長須,面無表情道:“我們也許看走眼了,但不是對這座山,而是新來的這個小子,他的天分才情反正老夫是比不了的,我是從來沒有想過,普通的大地,也蘊藏著高深的土行之道。”
呼嘯夫人深以為然點頭。
微塵子聞言,目光精芒閃了閃的同時,也是再次仔細看去。
前方里的小山,山似尋常!
但哪怕是最低級的煉氣小修來,此刻也能感覺到,包裹住此山的土元氣,正別樣的涌動著,甚至令的整座山,都散發出黃芒來。
這意味著什么,早進了世外凈土的這些老家伙,個個都知道。
“有多久了?”
微塵子冷靜了幾分之后,張口問道。
“不知道,我是第一個發現的,發現的時間,是半年之前,然后我就去通知了姥姥,廣岳兄則是后來出關閑轉的時候看到的,也過來瞧個熱鬧。”
呼嘯夫人說道。
微塵子微微點頭,琢磨了片刻,又是深深凝視向了凝聚出前方這座小山的泥土來,思索之色浮現。
“姥姥,普通的泥土里,真的也蘊藏著高深的土行之道嗎?我在進世外凈土之前,也是周游過極多山河大地的,枕土而眠的經歷也不少,但從未有過任何觸動。”
微塵子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呼嘯夫人和廣岳,也是聳了聳耳朵,一起看向戍土姥姥。
戍土姥姥聽這個問題,一雙老眼深邃,默然了片刻,才終于開口。
“沒有觸動,不代表沒有,那或許是因為——你的心中,從一開始就有了偏見,只想著尋找那些天地靈泥。”
此言一出,三人神色,均有些尷尬起來。
“感悟之事,重在一個悟字,如果你們從一開始,就有了偏見,想有所觸動,便沒有可能,哪怕這樁土行玄妙,說穿了之后,你們也一點即明。”
“這么說來,姥姥你其實早已經知道了,莫非你已經感悟成功了?”
“我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有所感,但我——沒有天人感應成功。”
“怎么可能,以你土靈之體出身的資質,天分才情絕頂,怎么可能這么多年,也感悟不出來?”
那廣岳驚訝道。
微塵子和呼嘯夫人,同樣瞠目看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久以前,我對你們說過。”
戍土姥姥深不可測般道。
三人聞言,一起凝目思索起來。
片刻之后,廣岳最先眼中一亮。
“不可能,姥姥你的這個答案,到現在我也不認同,如果天人感應要成功,必須某一重心性與土行之道的那重特質吻合,那就意味著——絕不可能有一個人,能夠將所有的土行之道的特質感悟成功,因為,土行之道的特質里,本身便有一些是對立矛盾的。既然如此,那么又何來推開第二扇門,沖擊到下個大境界里?”
原來如此!
這幫老家伙,原來竟然思索到了這個層次。
而聽到廣岳的話,微塵子和呼嘯夫人,一起露出哦然之色來。
“如果我們關于推開第二扇門的猜想,本身就是錯的呢?”
戍土姥姥反問。
聽到這話,三人又是同時一震,說不出話來。
“這個問題,我們也已經討論過太多次,但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來,就只能在這個方向上堅持下去。”
片刻之后,又是廣岳真人唏噓道。
微塵子和呼嘯夫人,點頭同意。
那戍土姥姥,一雙老眼閃了閃,沒有說話,不知心中轉著什么心思。
“姥姥,今天就是三年之期了,要喚醒他嗎?”
微塵子目光閃了閃,再次開口。
清楚知道戍土姥姥的冷硬,嚴肅,又古怪的脾氣,向來說三年便是三年,之前數個修士,無論感悟的如何,都被她強行打斷喊出來。
“什么三年之期!”
戍土姥姥聽的一聲反斥,又是白了他一眼。
“為了推開下一扇門,我連百年千年都可等的,更不要說三五年,給他時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成功!”
這次你給人時間了?
微塵子面孔一歪。
廣岳和呼嘯夫人,則是聽的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