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轟隆之聲,一路蔓延向遠方,打破了世外凈土的寧靜。
微塵子,廣岳,呼嘯夫人等幾個靠的近的修士被打擾,出來之后,靈識一掃,見是岳巋然和那小戍土打鬧,也是無語。
很快,便來到中央的那座馬蜂窩般的山頭外,岳巋然面色正經起來。
“莫要鬧了,否則你姆姆要罰你了。”
“哼,以后再跟你算賬,不會放過你這個壞人的。”
“帶路。”
岳巋然微微一笑。
那小戍土再冷哼了一聲,倒也知道輕重,不再出手,領先朝著一個洞窟的方向,飛了進去。
岳巋然跟上。
進了洞窟里,是長而蜿蜒的通道,卻不烏黑,墻壁的泥土里,仿佛摻雜了什么東西一般,散發著藍色的光,更傳來靈物的氣息。
這一段通道,一直走了三四百丈才到頭,而盡頭處,是個更加明亮的多的大洞窟,方圓四五十丈,中央里,有個七八丈的高臺,高臺之上,兩道人影,正在聊著什么。
高高胖胖的那一道,自然是戍土姥姥。
另外一個,則是個中年男子模樣的修士。
岳巋然進來后,本是隨意的看了他一眼,卻是瞬間心神一震。
這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黃白色的粗布衣服,身材修長,腰板挺的筆直,面孔狹長而有褶皺,眉目也是細長如瞇,看起來有些陰柔之相。
不過渾身卻散發著只有頂尖氣質才有的孤高氣度,背負著雙手站在哪里,仿佛一座奇峰突起的劍形之山一般。
敖絕,凌厲,陰霸!
光看氣度,此人絕對可以媲美鳳一,海凌云這個層次的修士。
而令岳巋然震動的,并非是他的超凡氣度,而是——他認得此人,又或者說著久聞此人大名,今天終于得見!
更不曾想過,會在這里見到。
察覺岳巋然來,戍土姥姥和那中年男子,也是一起看來。
戍土姥姥一如既往的冷著臉,沒有多余表情,那中年男子,卻是目中精芒猛的一閃,似乎捕捉到了岳巋然眼睛里,正在飛快斂去的心神上的異常。
二人四目相視。
洞窟之中,短暫沉默。
“就是你嗎?從普通的泥土中,感悟出了厚德載物這一重特質的修士?”
片刻之后,中年男子先開口。
“正是在下,王二見過道兄。”
岳巋然點了點頭。
對方的境界,是金丹中期,法力氣息,比起戍土姥姥來,要差的多,若無意外,該是最近才通過烈焰兇沙的幫助,沖擊到金丹中期的。
“了不起。”
中年男子再道了三個字,便一言不發起來,似乎是個惜字如金的修士,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透露,又或者——覺得岳巋然已經知道?
“你們人族真是奇怪,你之前跟我說,要見一見他,現在見了他了,卻又不說話了。”
戍土姥姥在旁邊說道。
岳巋然聽的一笑。
“這位道兄,莫非就是兩三百年前那位,完全靠著自己,感悟了入口處的玄妙,進到世外凈土里來的那一位。”
“就是他。”
戍土姥姥點了點頭。
“道兄才是真的了不起。”
岳巋然贊道。
中年男子默然不言,眼中連絲波瀾都沒有,仿佛已經聽多了這樣的贊美一般。
“隨便你們吧,反正你們將來,若都打算自由離開,是一定會打的,我很期待你們那一戰,希望你們兩個,都不要令我失望。”
戍土姥姥說道。
此言一出,岳巋然和那中年男子眼中,同時精芒一閃,又極有默契一般,一閃之后,就都壓了下去。
戍土姥姥摸出一個儲物袋子來,彈給岳巋然。
“小子,里面盛著的,就是烈焰兇沙,之前一直是他在用著,如今他已經不需要,你可拿去,慢慢揣摩,直到進階金丹中期后,再還給我,但若是中途離山,的給我將他留在山中。”
“多謝前輩。”
“需要我告訴你,他用了多久感悟成功,給你一點壓力,或者說動力嗎?”
戍土姥姥再道。
岳巋然聽的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說道:“還是不用了吧,道不分先后,達者為尊,這位道兄既然已經感悟成功了,那就是比我厲害,晚輩并非是目無余子的狂徒。”
聽到這話,戍土姥姥和那中年男子目光,一起閃了閃。
“既然如此,那你們兩個,都可以走了。”
戍土姥姥干脆說道。
二人也不廢話,一起告辭離開。
出去自然是不需要那小戍土引路的,二人并肩朝外飛去,氣氛說不出的古怪。
“你該已經認出,我是誰了吧?”
中年男子陡然傳音。
岳巋然聽的一笑,傳音回道:“當年黑石域上,被譽為絕代雙驕的兩大修士之一的古往道今,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道兄。”
古往道今?
這中年男子,竟然就是和浮生主齊名的古往道今?
難怪有這樣的天分才情和氣度風采!
“看來你也是從黑石域過來的,但老夫卻不記得,我之后的那幾輩修士里,有你這樣的后輩,你是易容了嗎?名字也是假的吧?”
“道兄過獎了,比起你的兩個孫子,古往超群和古往不群來,我還差的遠呢。”
岳巋然淡淡回道,對于易容和假名字之事,根本不做理會。
古往道今轉頭掃了他一眼,再不說話。
很快,洞窟口已在前面十來丈處。
“道兄,你不打算問一問,黑石域那邊的情況嗎?古往家和你的兩個孫子的情況嗎?”
岳巋然再開口。
“沒有必要。”
古往道今冷冷回道。
岳巋然聽的一聲嘆,說道:“道兄性子,的確是古怪的很,難怪有人跟我說,你這一生,只有浮生主這一個朋友。”
“那是因為只有他配!”
下一刻,古往道今就給出理由。
岳巋然聽的搖頭一笑,這真是一個——絕頂高手才給的出的理由。
幾句話之間,到了洞窟口,二人連告別的話都沒有,分頭飛向兩個方向里。
“小子,厚德載物這重土的特質,真的是所有土修,都有機會感悟成功的嗎?”
傳音之聲,響起耳中。
那語調,絕不是詢問,而是透著森冷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