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行舟看著投影上那三十歲左右的穩重女人,感嘆說道:“師父,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魏觀主的樣貌……”
“我也許久沒見了,她以往可是道宮的紫虛元君,哪里是那么好見的?現在退了下來,該是更強了。”呂少君望著那道姑的模樣,心道歲月無痕。
“師父,我從很久之前就知曉紫虛元君的名聲,能與我細說一些?”魚行舟有些好奇的問。
她可是聽到了許多關于那個女子的傳說,心下仰慕許久,在九華山也遠遠的見過一次。
女冠二兩拂塵在手,凌渡三生河,那場面至今還在深深的印在她心里。
她憧憬著這樣的女人,現在也依舊沒有變過。
正是因為這樣,她知曉魏觀主在道宮單論修為是前三而不是第一的時候,一想到最少還有兩位能與她并駕齊驅,便對禪宗佛門不抱有什么期望。
“觀主?”呂少君點點頭:“是了,你們這樣的姑娘是會喜歡她,那我便與你說說,我對她不是太了解,不過基本的知道一些,畢竟,無論是你師父我還是絕云宗的那個女人……咱們這些同時代的姑娘再怎么努力都難以望其項背,魏云笈真是最適合修道的女人。”
即使是已經走到了個人能力盡頭的倚石仙子云淺,一直以來都活在魏云笈的陰影中,雖然二人的修為可能看起來差別不大,事實上若是真的生死相搏,呂少君覺得她加上云淺都不一定是那個女人的對手。
那可是已經窺過仙路的女人。
“魏云笈?”魚行舟一怔,她還是第一次知曉觀主的名字。
“呵呵,從她當上了紫虛元君,這個名字便沒有幾個人知曉了。”呂少君想了想,說道:“咱們出身南荒的姑娘雖然與她生在一個時代,可當初對她也算是憧憬的。”
“出身南荒?師父,我沒聽你說過。”魚行舟很感興趣。
“我算一個,云淺那妮子算一個,還有一個你猜猜是誰?”
“這我怎么猜。”
“梅花庵。”
“隱仙祝桐君?”魚行舟脫口而出。
“就是她了。”呂少君攤手。
魚行舟看著師父的表情,心道她們三個姑娘之間一定有難忘的過往和因緣。
呂少君說道:“現在,只有桐君在琴道上的地位能和她比一比了。”
魚行舟點頭。
世人皆知隱仙不出世則已,一出世必然會轟動一時,祝桐君就是隱仙中的佼佼者。
天聞閣琴,客洗流水的名頭不會沒有人沒聽過,甚至單單說名聲……天聞琴的名頭可比紫虛元君要高上太多。
畢竟,傳聞聽祝桐君一曲比得上悟道百年。
連道天君都忍不住將她“請”到道宮,要知道天君是能與仙爭鋒的古道強者……祝桐君的本事自當是人盡皆知。
“師父,聽聞天君薨后……祝前輩就失去了蹤影。”魚行舟說道。
“嗯,我猜她在南荒哪個勾欄窩著。”呂少君對老友了解的很,見到自家徒弟呆滯的表情,又說道:“她喜歡呆在那兒……以及,最近不是有了消息,云淺該是知道她在哪,有空我替你求一曲。”
魚行舟眼瞼輕輕跳動,卻聽呂少君喃喃自語說道:“以桐君的性子,知曉我陪你在這兒待了那么久,說不定會來瞧瞧。”
魚行舟心道這種關系就好像師父和那倚石仙子一樣,看起來針鋒相對,可實際上……說不得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比起師父,自己真的是差得遠。
魚行舟換了一個姿勢坐著,說道:“師父,咱們在說魏觀主呢。”
她覺得師父可能是醉了,隱仙現在的蹤跡畢竟還是個秘密,她也不想知道太多。
呂少君眨眨眼,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云淺知道桐君的位置,基本上東玄的大小門派都知道了,她賣友很有一手的。”
“師父,你別說了。”魚行舟甚至想捂住耳朵。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呂少君似是打開了話匣子,說道:“那說說魏觀主吧,可我對她不甚了解,連她喜歡穿什么顏色的兜兒都不知道。”
魚行舟身子一顫,心想難道倚石仙子和隱仙祝桐君的她就知道了?
“師父,普通一些就行。”
“哦。”呂少君坐正身子,斟了一杯酒后說道。
“魏云笈,字賢安,青州世家次女,幼時便博覽百家,通儒學五經,好老、莊之道學。”
魚行舟松了一口氣,附和說道:“女兒家卻喜歡道學,可真奇怪,我小時候就喜歡拿著木棍抽油菜花玩。”
呂少君白了她一眼,旋即說道:“二十四歲那年,世家聯姻,要將其嫁給青州俊杰……”
“然后呢?”魚行舟緊張起來。
“然后?然后她就逃婚了。”呂少君說道:“找了一家天師觀出家做了女冠,持齋修道。”
魚行舟吊著的心放下了一些,卻疑惑說道:“她一開始不是道宮的弟子……只是一個普通道姑?”
“就是這樣,所以云淺每次提起她,都說她是個怪物。”呂少君說道:“之后的事情是真實發生的……有時候有天賦的人真的不一樣。”
“什么意思?”
呂少君嘆息一聲,說道:“魏云笈冥心齋靜,累感真靈,三十七歲時,有道門老祖下降,授以道學。”
魚行舟頓時呆住了,喃喃說道:“仙人……傳承?”
呂少君點頭,說道:“魏云笈是道宮有記載,唯一得過道祖傳承的道人,至于東華夫人的青蓮劍……與道宮無關。”
以道門仙人那種飛升了就再也沒出現過的性子,魏云笈作為道祖傳人,重要性不比佛門的禪子佛印差。
魚行舟眼睛閃閃發光,呂少君并不陌生這種眼神,她說道:“過分的還在后面……道祖賜魏《太上寶文》《八素隱書》《大洞真經》《靈書紫文八道》等仙文共七七四十九卷,而后魏云笈將其盡數領悟,七十年之后孤身硬闖九華山,取走道經《上清經》、《黃庭經》,之后創立上清黃庭觀,潛心清修,再出世……便已經是窺得二分仙路了。”
說著,她望著投影中魏云笈的面容,很難想象這個鳳目疏眉的道姑就是她記憶中的女人。
這種當年是個女修都仰慕的存在,呂少君可忘不了。
實話說道宮動用這個女人,就是想著沒有一絲意外的將仙品悟道竹收入囊中。
現在她卻在天劫下沒了影子。
道宮能不急嗎?
同一時間,不系舟上的浴室中,一個身姿曼妙的姑娘泡的渾身發紅,迷迷糊糊走進玄關,站在銅鏡處,于臉上抹著什么。
卻聽杜七無奈道:“秋水姐,那是發膏,不是口脂,別往嘴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