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被點了名,在幾人的視線中走到廳內,說道:“青姨。”
柳青蘿對著她點頭。
秋屏視線在杜十娘和祝平娘二人之間來回,露出一抹會心的笑。
紅吟許久沒有見到杜十娘,十分的想念,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杜十娘眼角那一枚精致的墨點。
十娘的淚痣……回來了?
她的臉好了嗎?
可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便一直忍耐著。
杜十娘微微沉默,隨后走到祝平娘面前,小聲說道:“平娘。”
“肯來見我了?”祝平娘平靜的說道,她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十分的嚴肅,看得出……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想來也是,自己帶大的姑娘因為犯了錯而一直逃避自己,是個人都不可能一笑而過。
更不要說祝平娘對杜十娘的栽培絲毫不下于七姨。
能讓祝桐君親造三張琴的姑娘,怎的會沒有感情?
杜十娘知曉是自己的錯,她抬起頭看著祝平娘那讓人安心的面容,正要開口,卻見杜七忽的走到她們中間,擋住她和祝平娘的對視。
“平娘,云姐姐怎么來了?”杜七問。
“……”祝平娘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一時間盡數消散,她無奈的看著杜七,秋屏走上去,說道:“我的七姑娘,你倒是看看氣氛再說話啊。”
杜七眨眨眼,心想她可是在完成十娘的任務。
杜七并未忘記,杜十娘說自己要多與平娘說話,別讓平娘一直盯著她看。
杜七認為自己做的很好,回頭去看十娘,卻發現十娘正死死的盯著她,眉宇間是近乎實質的不滿。
杜十娘很無奈,她好不容易鼓起向平娘認錯的勇氣,卻被杜七一腳給踢了回去。
她現在就想把杜七按在地上對著屁股狠狠抽幾下。
杜七不明白做自己又錯在哪兒了,便任由秋屏將她從中間拉開。
被杜七這么一攪合,祝平娘最后一丁點脾氣消散的干凈,她溫和的對杜七說道:“阿淺是來瞧青蘿收徒的……”
“哦。”杜七嗯了一聲,語氣十分僵硬。
在場的姑娘們都是聰明的人,又都是理解杜七性子的人,哪里還不知道這個傻丫頭是被杜十娘推出來擋災的?
感覺到眾人視線的杜十娘訕訕一笑。
祝平娘沒有和杜十娘說什么,而是看著從一開始就乖巧的站在那里的秋水,面上閃過一絲驚艷。
雖說之前就見過了,可近距離看她的臉,還是讓人心生震驚。
祝平娘回頭看向杜十娘,呵呵一笑,說道:“點妝的本事見長啊。”
“是平娘教的好。”杜十娘說道。
“少和我來這一套。”祝平娘哼了一聲,與秋水打了個招呼,旋即抓住杜十娘的手,說道:“我和她上樓聊聊,你們先忙,一會開禮的時候來叫我。”
“十娘……”杜七還要說什么,卻被紅吟抓住,嗔道:“傻丫頭,你讓她們去聊一會。”
祝平娘抓著杜十娘的手上樓去了。
杜七轉頭說道:“紅吟姐,你也來了啊。”
“嗯。”紅吟點頭,視線落在秋水身上,又在杜七和秋水身上徘徊,最后不得已認清了事實,那就是在今天這個日子,秋水是比杜七看起來要顯眼太多。
都是十娘的妝做的好。
“這就是秋水妹妹?咱們是第一次見,我叫紅吟。”紅吟說道。
“紅吟姐。”秋水小聲說道。
柳青蘿走到秋水面前,看著自己這個已經定下的徒弟,視線在哪紅寶石耳墜上掠過,心道這妮子打扮之后倒真的是與從前判若兩人。
柳青蘿忽然感覺到杜七在盯著她看,旋即發現杜七是在看她的手上的錢袋,一愣后解釋道:“這是云姑娘給的賀禮。”
“賀禮?是銀子?”杜七心想這里頭的銀子的氣息很熟悉,上頭有一股子藥草的味道……好像是她藥房里的銀子。
“不止是銀子呢。”秋屏看向外面那一隊忙碌走過,面上帶著興奮的一眾廚子,說道:“平娘的這個好友也不知是什么人,她帶來了三車的銀絲魚……我去看了一眼,保守估計沒有低于三斤的,就咱們淮沁的這些姑娘,一桌子兩條銀絲都還有剩下……”
紅吟附和著點頭,她方才也嚇了一跳,只是他一顆心都系在杜十娘身上,所以沒有太過在意,現在想來……能弄來這么多的銀絲魚,恐怕在南離的勢力絕對不會小了。
秋屏說道:“這樣的姑娘,青蘿姐,你就別甩臉子給她看了,平娘也沒有面子。”
“她有什么面子?”柳青蘿嗆了一句,卻沒有再說什么。
人家畢竟是來慶賀的,她也覺得自己的態度是有些不好,便想著一會去見那姑娘一面,至少要謝謝那三車的銀絲魚,讓這場小宴的檔次提升了許多。
接下來的安排也很簡單,秋水和杜七與紅吟秋屏在這兒聊著。
柳青蘿忙碌著收徒宴的事情,都是自家姑娘,她也樂意做,禮數本身也不甚重要,就是圖個熱鬧。
“流螢,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讓你帶那云姑娘去小廳?”柳青蘿問。
“姐,她說要在院里走一走。”
“知道了。”柳青蘿也不意外。
院中,倚石仙子走在姑娘們中間。
雖然桐君冷落了她,可她并不在意,桐君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她又不是小孩子要處處被人照顧情緒。
銀絲魚和銀子兩份賀禮也給了。
倚石仙子看著樓閣的方向,面露疑惑。
她總覺得那個叫秋水的、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有些許眼熟……心中有一個很荒唐的猜測。
她走到一桌姑娘身后,說道:“少君。”
呂少君回頭,眉頭一挑:“有事?”
她沒等倚石仙子說話,與同桌的姑娘們道了一句失禮,讓魚行舟陪姑娘們繼續玩,隨著倚石仙子走到角落里。
“說吧。”呂少君道。
這個地方可不是打架的地方,再說了……她可不想與人爭斗,沖了姑娘們的興致。
倚石仙子指著秋水的方向,問道:“那秋水,你見過了?”
“見過好幾次了,怎么了?”
“我覺得她有些像一個人。”
“誰?”
“魏云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