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紅吟咽下茶水,心想卻沒有什么味道,像是清水似得,明明聞起來很香。
該輪到白玉盤了。
她并非是十樓的丫鬟,但是因為和明燈的關系,所以也被七姨當做是自家的孩子。
白玉盤雙手捏著衣角,她看著七姨、紅吟和杜十娘杯子中幾乎沒有怎么少的茶,不知道應當做什么。
明燈給的茶都沒有喝完呢,她怎么奉茶。
“好了,你緊張什么。”紅吟將茶杯放下,往前推了推:“不用倒茶了,拿起來敬七姨就行。”
杜十娘心想奉茶本就是教丫頭們規矩,也不是真的要喝茶。
“聽她們的,做個樣子就行。”七姨彎著眼睛輕笑,顯然她只要看到小姑娘給自己上茶就很高興。
“知道了。”白玉盤點點頭,隨后深吸一口氣,想著一切的細節。
她注意了奉茶時手指的位置,注意蓄倒茶的八分滿,端起茶杯時候甚至還不忘記用小拇指在茶托地下墊了一下,落杯的時候沒有發出聲音。
“七姨,您吃茶。”白玉盤認真的說道。
“好好好。”七姨仍舊是會回微笑,而且這一次她沒有像挑明燈毛病那樣指出白玉盤做的不對的地方,直接放她過關了。
反倒是紅吟,在接過白玉盤遞過來的茶之后,提醒她持杯奉茶時,以防唾沫濺入杯中,不要邊奉茶邊說話,還提醒白玉盤要從右方奉上茶,后退一步再開口。
紅吟是秋水樓出身,對于規矩自然十分看重。
白玉盤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給杜十娘上茶的時候沒有再出錯,讓杜十娘喝茶喝了個安心。
“十娘,我好像……知道你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最后了。”紅吟捧著那沒有什么味道的普洱,無奈的說道:“到你的時候,都不用說話了,吃茶就行。”
“怎么?不許我偷個懶?大不了……你和七姨都別糾正她們,讓我來就是了。”杜十娘抿了一口茶,隨后笑著說道:“阿尋一看就不常喝茶,這普洱本就是沒有什么滋味的,丫頭們做的已經不錯了。”
紅吟一愣,隨后看著已經完全笑得合不攏嘴的七姨,搖頭:“……看到她們就已經很高興,誰會真的在意茶的味道。”
“那是你們,我可是在意的很。”杜十娘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隨后看著安寧:“到你了。”
“先生,您手下留情。”安寧咽了口唾沫。
“安寧,常管事應該教過你茶禮吧。”七姨注視著安寧,心想就是這個孩子喜歡翠兒那丫頭?
“回七姨。”安寧說道:“常姐姐教過我一點點,可是她平日里忙,我……沒有學到太多。”
安寧嘴上這么說,可事實上在經過了明燈和白玉盤兩個人之后,她查漏補缺,對于上茶已經十分有信心了。
事實也是這樣。
她不僅沒有犯錯,而且她在斟茶的時候,特意的側開身子,讓七姨能夠看清楚她的所有動作。
這樣能讓吃茶的人對茶水中是否混進異物完全放心。
單單是加了這個細節就讓七姨對她贊嘆有家,覺得安寧不愧是被常管事當做女兒養的丫頭,細節處理的很得當。
“做的不錯。”杜十娘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后,笑著說道:“翠兒也教了你吧。”
“嗯。”安寧俏臉一紅,她小聲的說道:“翠兒姐給先生奉茶的時候,我……瞧過一次。”
“難怪,我說你這個丫頭不該是拘謹的性子,原來是與蘇丫頭學的。”七姨忍不住說道。
蘇丫頭……
安寧微微一怔,隨后點頭。
“行了,該她了。”杜十娘指著在一旁坐著正吃著瓜子的杜七:“妮子,讓你最后就是不想你犯錯,若是這樣還能給我丟人,你等著我收拾你吧。”
“十娘,放心。”杜七放下瓜子,心想奉茶的禮儀前頭有三個人各自演示了一遍,她哪里還能錯?
此時,隨著杜七走到七姨面前端起茶杯。
天地間的靈氣忽然濃郁了許多。
世界上能夠讓杜七敬茶的人以往從來沒有,如今一下就多了三個……單單是這杯茶下去,參考絕云祖師的雕像,會發生什么事情也就知道了。
不過那是以前。
如今,杜七覺得自己就該是晚輩。
“七姨,您吃茶。”杜七笑著,她的動作無可挑剔,配上耳朵上俏皮的寶石耳墜,讓七姨看著都是一愣。
這丫頭……真是一天比一天好看了。
過了七姨那關后,杜七又重復給紅吟上茶。
紅吟看著自己面前的杜七,勾起嘴角,端著茶杯說道:“七姑娘真是變了很多,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姑娘還什么都不懂,如今女子茶通六藝,也學幾樣了。”
琴棋書畫歌舞茶,杜七在琴、書、茶上勉強可以說是入了門。
“不知道,七姑娘日后學了歌舞會是什么樣子。”紅吟掩面而笑。
“丫頭沒有唱戲的天賦。”杜十娘覺得也不能總是夸杜七,適時的潑了一些涼水:“青姨也這么說。”
“唱的不好可以慢慢學,姑娘的聲音很好,底子擺在那里。”七姨對于杜十娘能將杜七養成這樣已經很滿意了,她說道:“下棋可以讓溫梨教,戲曲有青蘿,至于說跳舞……咱們這兒的舞女……”
“翠兒是舞女出身,她跳的最好。”杜十娘眨眨眼:“不過,丫頭現在跳舞估摸著也不好看,沒有什么必要學。”
翠兒姐……以往是店里的舞女……
安寧聽著杜十娘的話,腦海中不自覺的就腦補了翠兒身穿輕紗的樣子,瞬間臉就紅到了脖子。
這一幕讓紅吟和七姨都很驚訝。
她們的視線在杜七、安寧、明燈和白玉盤身上掠過。
杜十娘不喜歡這個話題,沒有跟話,將杯子里有些冷的茶倒掉,示意杜七給她滿上一杯,這次她會認真喝,而不是擺個樣子。
在家里的時候,都是杜七泡茶,她自己倒茶喝。
實打實的杜七給她奉茶,也是第一次。
值得紀念。
“原來,家里還有一個開了竅的。”七姨看著安寧,在紅吟耳邊說道。
變成了“好色”的姑娘在七姨這里并不是貶義,反而值得慶祝。
紅吟點點頭,在七姨耳邊小聲說道:“可惜,是安寧而不是七姑娘。”
就在此時,紅吟忽然就聽見杜十娘磨牙的聲音,看過去,只見杜十娘咬牙切齒的指著杜七的臉:“臭丫頭,你敢壺嘴對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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