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山有虎是偏向虎山行。
楊阜和姜敘知道馬超在歷城已經準備了的等待他們,也很清楚這一戰必是兇險異常前途未卜,可他們二人卻還是要有此一行。
這不是什么頭鐵不撞南墻不回頭,而是局勢如此不得已而為之……
早前的謀策劃,楊阜,姜敘,梁寬等人的密謀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將馬超從冀城誆騙出來,最后封閉冀城促使馬超失去一個落腳之處。
本來在鹵城這邊,楊阜和姜敘都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十面埋伏等絕品大餐等著馬超上桌呢,可令兩人沒想到的是他馬孟起這會兒卻好像開竅了,直接不管鹵城奔歷城而去。
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馬超又重新獲得了一塊落腳之所,哪怕只是小小的歷城,但也讓其跟原本的計劃有了很大的出入。
為了將軌跡重新掰正,楊阜和姜敘歷城一行是必須要走的,而那一戰也是必須要打的。
因為這不僅僅關乎到兩人家小安危報酬與否,更在于他們千般謀劃百般算計的最終成果……
所有在鹵城的布置一應無效,帶著偌大的決心,楊阜和姜敘放下了這片早早為馬超準備好的戰場,轉而率領本部兵馬往歷城方向而去。
鹵城距離歷城不算太遠,但也沒說很近。
從冀城出發正是兩個方向分叉開來,所以對馬超而言距離都是一樣的,沒有什么區別,自然也不會對大軍的糧草有什么負擔。
但楊阜并姜敘兩人從鹵城往歷城趕,這就得步步小心時刻謹慎注意了。
馬超的最終目標自然是消滅他們二位這兩個叛逆,因而無論是用什么樣的戰略謀都在理之中,半路設伏夜晚偷襲,甭管是什么手段,反正只要是管用的都得小心提防才是……
戰場之上沒有什么下三濫一說,你來我往從來沒有公平競爭的道理,只有生死的較量勝敗的拼殺。
過程如何如何根本不在考慮當中,是以弱勝強也好,恃強凌弱也罷,哪怕是勢均力敵不相上下,也都是要看最后的結果如何。
平手這種事從來不會在戰場上出現,互有勝負更只是那一種說法罷了,各自利益牽扯之中,算起來到最后誰家損失的最大,誰便是貨真價實的輸家……
故而哪怕是步步為營千般小心萬般謹慎也是不足為過,楊阜等人謀劃久,從冀城被破韋康被殺開始,這份搞垮馬超暗中起義的計劃就已經算是開始了。
今時今,若因為一時的疏忽大意導致打蛇不死反被其咬,讓馬超又有了翻盤的機會和本錢,那楊阜等人之前所做的所有部署恐怕都將成為無用之功。
到時候讓馬超緩過起來,冀城的歸屬問題其實就已經無需多說,遲早會重新回到馬超的治下。
所以為了保證計劃的順利實施,也為了不讓自己等人這段時間白白忙活一場,更是為了將來的前途,為了枉死的刺史上官,楊阜必須要做這樣的一個選擇,一個前路險峻生死不明的選擇……
哨探四散開來,馬超也確實如楊阜所料那般,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只不過有一點楊阜和姜敘卻是猜錯了,馬超哪怕是做好準備,也只是讓手下將士們吃飽喝足了養精蓄銳而已,并沒有什么設伏埋毒襲擾等側面手段。
一向喜歡以力服人的馬超,在面對背叛自己的人時,自然是選擇他最崇拜也最擅長的正面交鋒,硬碰硬的跟楊阜等人較量廝殺,最終決出一個勝者來……
所以除了探知消息的哨騎以外,馬超再沒有其他的部署,只是靜靜地在歷城城下等待著楊阜的到來。
依托城防之利這等事馬超做不出來,也無需這般做,因為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同樣也是對自己手下這些將士們有著絕對的自信,哪怕其中還有不少來自張魯一方的軍卒,但那又怎樣,入了西涼軍營,遲早是會被打上西涼的烙印,不成者自然而然會掉隊出去,故而根本用不著馬超擔心什么……
驕陽初升正是清晨時分,大軍照例休整但哨騎卻是十二個時辰輪番不休,只為第一時間探知敵軍的下落。
“報!敵軍前部出現在前方十里處!”
“再探!”
馬超平淡的揮了揮手,好似完全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又絲毫的精神波動,同時他也很清楚,楊阜和姜敘能正正好好在晨間被他的哨騎發現,那定是早早便做好了休整和腳程計算。
十里說近不近說遠不遠,正是一個剛剛好的界,也是楊阜自我選擇的一個距離。
大軍行十里,一步踏一步,慢慢的積蓄士氣增進戰意,等到其抵達歷城城下時,必是氣勢高昂戰意最強的那一刻,也是兩軍決一死戰的開始……
馬超沒有要趁此時破壞楊阜蓄勢的意思,絕對的自信讓他根本就沒把這些叛賊放在眼里。
再者說了,也沒誰規定只有楊阜能夠依靠大軍結陣步步推進來來積蓄士氣啊,馬超一樣可以做到,但他卻選擇了另外的一個方法,那便是以逸待勞嚴陣以伺,靜靜地等待著楊阜上門……
兩軍的距離慢慢近了,五里,三里,一里……最后不過三百步之舉時,才雙雙結陣對立互相凝視。
歷城之下是由馬超刷領的馬家軍本陣,其下親信大將馬岱列于陣前;而另外一邊自然是由楊阜和姜敘共同統領的起義亂軍,其中包括楊阜的一些家兵并鹵城駐軍,剩下的則是姜敘的部曲,還有不少姜家的私兵……
雙方總數上相差無幾,兵力沒有懸殊可言,那么接下來要比拼的自然就是純粹士卒個人的戰斗力,統率的指揮能力,調動成陣的反應能力。
當然了,最必不可少的一點也不能忽視,那便是雙方各自沖陣猛將的勇武戰力……
旌旗招展馬聲嘶鳴,雙方主將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互相看著對方軍陣。
這一戰也沒有斗將一說,生死之戰復仇之戰,平亂之戰等等稱呼都可以,但唯獨勇將之戰卻是用不上的。
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內地里風起云涌暗流不定,看似是誰都不愿意先動手,但馬超很明顯臉上浮現了幾分怒意,乃至有些些許不耐。
終于,本來焦灼僵持的局面,在馬超長槍直令旗揮舞之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