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著手中的羊腿,雍闿正在享用自己的午餐。
大軍出征直指越嶲郡,目標十分明確且沿途毫無阻礙可言。
建寧本就在越嶲郡之側,道路又不是那種險阻難行之選,故而雍闿對自己奇襲邛都縣的舉動還是相當滿意。
沒錯!
動員兩萬大軍,其中一萬雍家私兵再加上一萬蠻人勇士,浩浩蕩蕩的從建寧郡開進越嶲郡,這在雍闿眼里就是所謂的奇襲!
按理論說奇襲一道講究的是奇字當頭,出乎人意料之外讓敵人措手不及難以防范,進而輸掉戰事貢獻勝果。
可雍闿如此大張旗鼓的行事,別說劉禪事先早有預料,就算是劉禪之前毫不知情,那也不可能發現不了雍家大軍的行蹤啊!
這么多人扎堆出現,浩浩蕩蕩氣勢洶洶,擺明了是不好惹的一伙兒人。
劉禪除非是瞎了才看不見他們,否則怎么可能會視若無睹啊……
要不說雍闿怎么會在自家將士啃著生硬干糧時,自己卻在那里吃著熱騰騰的羊腿,根本不體恤下屬軍卒又如此不通戰陣,他真要能干成什么大事,那才叫一個讓人吃驚呢。
更不需說,雍闿在吃著肉食的同時,居然還分給了那些蠻部戰士一些,美曰其名叫讓蠻部保持強大的戰斗力好為自己沖鋒陷陣。
可是他考沒考慮過自己帳下的雍家私兵們會作何感想啊?
平日里不相往來的蠻人都能夠有肉食可以享用,而賣命給雍家的私兵家奴卻是享受不到這等待遇,這豈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里外哪個是自己人,雍闿都分不太清楚呢,難道還指望他能夠做成什么大事嗎。
蠻部之人再怎么勇猛敢戰,那也是異族的身份,是可以拋棄雍闿自己逃命的一群人,完全沒必要替雍闿去效死命做事。
反觀私兵跟家奴,這些才是雍家的根本,也是雍闿的保命符,其他什么的都不能說是完全靠譜,就單說是信任這一點上,就足以說明一切的問題所在了!
然而獨獨是雍闿看不清楚,甚至還稀里糊涂的做事。
哪怕他分給蠻部戰士肉食的同時,稍微帶著給自家的私兵也補充一些,不要求占有多大的分量,最起碼也是得五五分開才行吧。
可落到雍闿頭上呢,一味的只想要謀求最大收益跟戰斗力,卻從來不曾考慮自己有沒有哪個權信威儀能夠徹底收服那些蠻夷,也未曾想過他這般做法會讓手下人如何的離心離德。
雖然目前還看不出來什么問題所在,但是如果事情一直這樣下去而沒有任何改變的話,恐怕是百分之百會出現一些讓雍闿預想不到甚至臉色難看的事情!
而雍闿不爽那反之劉禪就開心了啊,是讓雍闿跟自己是敵人呢,敵人出了問題那如果還不瘋狂的嘲笑一番,甚至是落井下石的搞事情。
難不成還要帶著所謂的人道主義,上前去假惺惺的關懷一番?
殊不知人家都恨不得一刀砍死你的程度,還莫名其妙的上前去沒事找事,那不跟找死也沒什么區別嗎……
雍闿為自己留下了一個偌大的隱患,但直到他大軍開進越嶲郡邊界,直撲邛都縣城之下時,他也沒有看清楚問題的關鍵所在。
反而還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帶著護衛策馬來到護城河前大聲高呼:“城中管事的人出來!某家攜仁義之師至此,還不速速開門投降迎接我等!”
也不知道雍闿的腦子是怎么想的,這種話都能夠說出口。
什么狗屁的仁義之師,真要想給自己的錯事找個借口,何必要如此假惺惺的作態。
在場眾人哪個不知道你雍闿真正的目的,哪個不清楚你雍家的野心,居然還觍個臉好不知恥的認為自己行王道仁義之事,簡直跟開玩笑一樣!
什么開城投降,什么迎接你等,純屬是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別說焦璜本來就沒有這樣的心思,就算是他有,那在劉禪的主導下也必然會撇的一干二凈根本不能讓人察覺出來。
要知道眼下邛都縣城真正的主事人已經變成了劉禪,就算到目前為止劉禪還是沒有什么實質的官職,但卻一樣有著強大的指揮權力。
不為其他,就單單只是因為他少主的身份,和令人信服的能力罷了……
而就在雍闿大放厥詞的在城下喊話時,劉禪可就在城門樓上安安靜靜的觀察著,觀察這位什邡侯之后,南中第一世家雍家之主的雍闿。
看看這位仁兄到底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地方,居然還如此的行事張揚絲毫未見拖泥帶水。
要知道別人不曉得內情也就罷了,但凡是知曉劉禪身份的存在,有一個算一個,不是想要借機登高就是打算暗度陳倉,甚至于有人會盡心竭力的替自家少主奪取他想要的一切!
起源來自于劉禪的真正身份,但實則卻還是在于眼下益州內的局勢情況,否則雍闿所謂癡心妄想的事情,沒準還真的能夠發生呢……
“雍闿!你貴為什邡侯之后,一家之主,因何枉顧大漢律法,竟然敢擅起刀兵作亂地方!而且你居然還敢勾連蠻夷異族,屠戮我漢家百姓,如此簡直是大逆不道之舉!”
一改往日便裝的劉禪,今次難得是穿了一身精良標志的盔甲,老老實實的在城頭上一步也不懂,靜等著戰爭的開啟。
而其所謂的回話,也不過是站前的一些小把戲而已,能夠起到作用自然是好的,但若是沒用了其實也無傷大雅。
事情發展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說什么其他的廢話實則也沒有太多的意義。
要知道李家的塢堡跟越嶲郡的邛都縣城那可是兩碼事,前后二者完全不可以相提并論同日而語。
雍闿的目的就是攻破城池奪下越嶲郡,甚至還要生擒劉禪以作將來備用的人質威脅。
而反觀劉禪,卻是在面對大軍臨城的強大壓力下,必須守住自己腳下的這座城池,也必須要抵擋住雍闿前進的腳步。
否則真若是讓其占據了越嶲郡,在南中站穩了跟腳掀起更大的風浪,那必然是會對益州的發展戰略造成無比巨大的影響。
甚至就雍闿目前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已經是百死也難贖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