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術不難，我一定可以的……”
“首先用魔力聚集足夠的火元素，然后用已知的公式，把它們轉化為肉眼可見的球形火焰！我一定可以，就像是用火星點燃炸藥桶一樣簡單……火元素是那桶火藥，而規則公式是火星……”
弗琳達大法師塔的三十三層，某個房間里，灰色短發魔法師少女一邊低聲念叨，一邊吃力舉著松木法杖，死死盯著法杖頂端一團微微扭曲的透明空氣。
旁邊的紅發少年瞪大了眼睛看著。
片刻后，隨著“啪”一聲爆鳴，松木法杖頂端驟然冒起了火焰！
但房間里的兩人卻都有些失望，因為那根本算不上“火球”，頂多算是火苗——和一根蠟燭的火苗差不多大小。
這樣的“魔法”別說殺死魔物了，連普通人都傷不到。
“又失敗了。”布蘭琪的臉色很不好看，用力把自己摔進了茶幾旁的柔軟坐墊里，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那個……不如休息一會？”吉恩撓了撓頭，主動岔開了話題，“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卡卡幫我克服畏高癥的嘗試，似乎……呃……真有些效果了。我今天走下來只用了半小時，比前幾天輕松多了！”
事實上在此之前，吉恩根本不相信這種鬼辦法能克服自己的恐懼！畏高癥應該是天生的，和一個人的身體條件有關，絕不是膽大膽小的問題。
但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是，此前還沒有哪個畏高癥的人被用這種極端方法治療過……吉恩恐怕是第一個。
反正吉恩現在走在螺旋樓梯上已經沒那么怕了。
紅發少年現在提起這個當然是為了調節氣氛。
但布蘭琪依然扭頭看著壁爐，一言不發，沉默的可怕。
“好吧好吧……不說我自己了，說說你。你從來沒講過，為什么你釋放魔法總是失敗？”
吉恩搓著手坐走到壁爐旁，用這種方式硬擠進了灰發少女的視野，他盤腿在布蘭琪對面坐下，單手托下巴，腦袋往前湊著笑道：“說出來可能會好一點，真的！我有經驗！我可以當你的聽眾！”
布蘭琪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視線又慢慢移回了爐火上。
片刻后，當吉恩以為自己再次碰壁，灰溜溜準備站起來走開的時候，她忽然說話了：“如果我接下來說的內容，和你從任何一個強大魔法師口中聽到的都不一樣，和所有書籍中的記載都不一樣，你會相信我嗎？”
吉恩愣了下，然后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會啊。”
布蘭琪的嘴角漸漸勾起一絲半甜半苦的奇怪笑意，輕聲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么多年，你是第一個。”
吉恩沒多說，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坐好，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布蘭琪緩緩開口：
“魔力，是魔法師獨有的力量，正如你們弓手有精神力、戰士有戰氣、牧師有圣力一樣……四大類型的冒險者掌握著四種不同的力量，它們是光明女神的恩賜，也是光之冒險者遠比普通人更強大的根源……這些你應該聽過？”
吉恩輕輕點頭。
“但事實上，魔法師掌握的可不止魔力……很久之前，魔法師們通過研究自然規律，發現了隱藏在世界表象之下的、無處不在的自然元素，并逐漸掌握了運用它們的方法！這不得不提到魔力的特殊性，它天生就能夠控制大多數自然元素，就像……自然元素們的母親……”
“從那起，魔法向前發展了一大步，‘元素魔法’誕生了……現在大陸廣為流傳的魔法技能，絕大多數都是元素魔法。不同于單純用魔力施展的本源魔法，元素魔法的效果更神奇，種類更多樣，威力也更大，因此漸漸成了魔法的代表！”
說到這里，見吉恩有些迷糊，布蘭琪輕輕抬起了左手。
她的額頭，一個淡淡的光之魔法師印記浮現出來，光絲勾勒的明亮圖案上有兩枚光點格外璀璨，隨著布蘭琪抬手，其中一枚忽然閃亮了一下。
吉恩忽然驚訝的扭頭——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目前只學了兩個魔法技能，這就是我的第一技能——魔力之手。”布蘭琪喃喃道，“以純粹的魔力化作無形之手，可以移動物體。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典型的本源魔法……至于我的第二個魔法技能，你見過了……”
“火球術。”吉恩恍然點頭，“所以你學了兩個，一個本源魔法，一個元素魔法。”
聽眾理解了，講述者自然繼續先前的話題。
“對一個魔法師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公認有兩點——魔力和知識！魔力之源越寬廣、擁有魔力越多，就意味著能支撐越宏大的魔法，以及更持久的戰斗……而知識經驗越豐富，則意味著越能和自然元素們有效溝通，越能更輕松自如的控制它們。”
“在我小的時候，一直相信自己是天才，因為我的魔力天賦很高，在魔法師分殿劃定的十三級魔力天賦中，我達到了罕見的十一級——你或許不懂，但這在整個卡爾王國都是很少見的。”
“九歲測評魔力天賦，十歲正式覺醒光之印記，我很快成為了一名見習魔法師，而我銘刻的第一個技能就是‘魔力之手’……過程同樣非常順利，盡管是很基礎的魔法，但別人花幾個月才能掌握，而我只用了四天！”
“那段時間我真的很開心，因為……算了，總之，那兩年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不過就在一年后，我十二歲生日的那天，母親帶我去銘刻了第二個魔法技能——火球術！”
“從那天起，一切都變了……我終于意識到，原來女神賜予你一項天賦，也會剝奪另一項……世界是公平的，我的魔力，我引以為豪的強項，原來也是我最大的缺陷……”布蘭琪神色黯然。
“怎么了？”吉恩追問道。
“我的魔力，根本不是自然元素們的母親，而是它們的仇敵！”灰發少女忽然用力攥緊了手，指關節都因用力而發白，聲音有些嘶啞，“它們從來不聽我的話，更不會親近我的魔力，它們討厭我，我也討厭它們！”
“自然元素，都不是我的朋友！”
“我恨它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