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七十丈蠻猿真身,比金鰻妖王高出一倍。
金鰻人身鰻首,脖頸驟伸,口吐五彩雷球。
雷球徑寬五丈,滋啦爆響,電火雷光斑斕。
小五行混元神雷!
蠻猿巨拳重擊。
“轟隆~”
混元雷球猛烈炸開,膨脹數百丈。
混元雷滾遍蠻猿全身。
金鰻六百年不曾殊死拼斗,積蓄的雷力皆在此刻噴發。
大荒蠻猿瞬間點燃,熊熊雷火,空氣中滿是濃烈的焦糊氣息。
蠻猿須發盡燃,硬皮滋滋冒煙。
蠻猿怒吼咆哮,巨爪直抓鰻頸。
金鰻倒射如電,躲開凌厲一抓。
南二營主卻沒這般身手,被爪風帶倒,混元神雷沾上其軀體。
雷火燒穿護體,肌膚頃刻焦黑。
營主滿地打滾,凄厲慘嚎。
蠻猿長臂舒展,一抄六七十丈。
但金鰻呲溜滑膩,靈活度超乎想象,頻頻瞬移。
數回合間,南二營天人高階慘遭波及,死傷過半,余者頭也不回逃命遠去。
營主狂念土系法咒,天降滔滔黃土,掩埋其身,土堆立刻焦黑,但神雷之焰,亦終于熄滅。
蠻猿金目閃閃,通體厚毛燒盡,硬皮暗火忽明忽暗,似半燃的焦炭。
大荒蠻猿生于天地構建之初,身處雷火冰風世界,經歷的炎灼雷擊、冰霜颶風數不勝數。
靠的就是皮糙肉厚,以金剛不壞之軀硬扛。
金鰻力不能及,只能山野狂奔避戰。
蠻猿緊追 “嘭~!”
蠻猿暗紅的爪尖,鉤到金鰻妖王后背。
妖王稍一趔趄,蠻猿巨拳狠狠砸中。
金鰻似飛出的小山,筆直轟射百余丈。
蠻猿亂拳暴擊,金鰻骨碎魂滅,成了血肉模糊一團。
薛通將金鰻肉骨裝入儲袋,乘鷲飛遁。
他渾身皮膚焦爛,坐鷲背狂運魘骨真魔神功。
死皮爛肉噗噗脫落,肉芽瘋長 戰場。
薛通刨開焦土堆,營主氣息奄奄,依舊昏迷不醒。
薛通在其軀體涂抹傷膏,灌輸法力。
半炷香功夫,營主悠悠醒轉。
“本尊留你活口,是想讓你做中間人,傳話狒遆,金鰻已死在我手里。”
薛通亮了亮金鰻的身份玉牌、儲物法器,又道:“本尊打算言和,兩族隔煙河而治,互不相犯。”
“多謝道長不殺之恩,話一定帶到。”營主喘息道。
“改日你來霞山,帶上正式文書,以一月為限,過期本尊就再赴東瀘,將汝族領地攪得天翻地覆,殺狒遆以絕后患!”
薛通撿拾起眾妖尸體、及散落的法器。
金鰻半妖半鰻,雷力恐怖,源起含靈異獸“煃玀鰻”之血。
薛通慶幸狒遆未和金鰻聯手,他的蠻猿真身,巨力足可與二妖匹敵,但在混元雷及翼火的夾擊下,極可能燒穿防護,傷及腑臟。
狒遆乃火屬性悍妖,繼承含靈異獸血脈,身具翼火之術。
炎、精炎、真炎、翼火、三味真火雷、焚地雷、紫金雷、小五行混元雷、大五行霹靂神雷冰、玄冰、九幽寒冰、地亡冰、天寂冰 傳說中的火雷冰級,薛通及狒遆的翼火,等級頗高,但他僅初窺門徑,若能煉至九階,即可比肩星宿。
薛通當下的一階翼火,因法力上升,比之武圣初期,已有大幅精進。
“獠鷲吞食金鰻血肉,多少可得些雷屬性成長!”薛通心道。
他翻找韓稟嶸儲物法器。
角落里一堆雜物,翻出一面云霄宗身份玉牌。
“魏庚!”
薛通雙目噙淚,拂去玉牌灰塵,千年往事幕幕浮現,仿佛又回到初上云霄宗,得魏庚指點的年少時光 薛通把韓稟嶸的《天尸禁錄》,放到了一遍,他素對此類令人作嘔的功法不屑一顧,韓稟嶸當年身居君位,為破羈絆局面,不得已修之,走上不歸之路。
韓稟嶸的十萬尸蟲,死死傷傷逃逃,薛通袋裝的尸蟲不足三萬,死活摻半。
他開袋一看,一陣陣惡心,活蟲正大吃死蟲,吱吱亂叫。
薛通將蟲倒入一進天尸蟲袋。
正大吃大嚼的尸蟲,頓然僵住。
一進蟲目露兇光,張口叼起一只肥碩尸蟲。
肥碩活蟲不知怎的,貌似嚇傻僵硬,竟毫無掙扎之舉。
“噗~”漿汁膿血溢出嘴角,一進成蟲幾口就把肥蟲吃進肚皮。
薛通皺眉,大感惡心,封閉蟲袋,塞入儲物戒指。
他無心飼蟲,但三條“一進蟲”又是妖圣尸體,又是低階同類,成長速度之快簡直難以想象。
“吃完同類,又會怎樣”
“不得已養了這些惡心東西,早日賣掉才是正經!”薛通心道。
韓稟嶸靠尸功致勝,靈石法器乏乏,只千余萬、兩件三品,儲物鐲的靈丹靈材亦是寥寥。
金鰻則大不相同,四品刀劍,三品近十,靈石多達五億,武圣后期妖丹百合。
大賺一筆固然心喜,薛通更看中的是,東西瀘州,迎來了真正長治久安的歷史機遇。
憑其實力,狒遆非其對手,薛通只是不想發動血腥大戰,平定東瀘而已。
東瀘妖族來自妖寰空間,狒遆、金鰻在妖寰處境艱難,樹敵眾多,因空間異變融合,得機緣才到的瀘州,回妖寰求援無門。薛通愿和,狒遆多半只能答應。
半月后、霞山。
南二營主及狒遆數名親信,帶文書上山。
“往事不咎,愿與瀘州人族持久和平。”書中言道。
狒遆另建議在煙河兩岸小鎮,建靈物交換交易場所。
薛通、侯青丹自無異議。
學會與不同的人,譬如狒遆這樣的妖人打交道,乃仙途應有之義,并非“非友即敵”,動輒以兵戎相見。
薛通平息瀘州糾紛,雖以和局告終,但實則大勝,霞山宗運勢扭轉,又逐漸興旺起來。
按薛通的意思,寒武山域的資源無法滿足他修煉所需,即便是妖獸靈獸都絕少有武圣之級。
“瀘州剛剛安定,你我立刻就走,不合適吧。”侯青丹勸道。
“好吧,五至八年為限。”薛通說道。
他派人打聽盧展峰夫婦,不料音訊全無。
“哦,沒開靈藥店,怕人打擾”薛通尋思。
他一路修煉,遇人遇事極多,很快便將此事拋到了腦后。
七年后。
薛通、侯青丹借口遠游,辭別霞山宗高層。
常之謙、諸葛景等心知肚明:薛侯二人,幾乎不可能再回霞山久居。
“以后宗門的事就由你們做主,我倆何時回來不定,對外僅僅掛名。”侯青丹說道。
靈界玄門宗主,到了資源受限的時刻,往往離宗而去,一兩百年間威名仍在,真正到了影響力全消的時候,宗門新一代的人物往往已成長起來。
“其他不要緊,主要擔心狒遆。”常之謙說道。
“金鰻慘死,狒遆一時半會不敢動,汝等記得說我和青丹去了穆洲,相隔又非太遠,萬一狒遆真發狠亂來,棄了霞山便是。”薛通說道。
侯青丹又做了番交代,與薛通乘鷲南去。
穆洲、愓都。
薛通曾做九霄副盟主,彼時他化名羅生。
“夫君的名堂真多啊,這回去九霄盟又要干啥”侯青丹嗔道。
“問點事,順便再收點補仙丹靈藥。”
薛通未對侯青丹隱瞞補仙丹一事,而今他已集齊百四十套陸生靈藥。
“問哥林慶之事”
侯青丹心有靈犀,猜中薛通心思。
“嗯,哥林慶多半已武圣大成,當年對薛某的補仙丹垂涎欲滴,定東渡滄魔海東渡,到穆洲尋找過薛某下落。”薛通說道。
“那必去九霄商盟”
“嗯嗯,薛某去問問情況。”
“還用羅生的化名”
“不了,哥林慶知薛某身份,與商盟一對,便知薛通就是羅生,羅生便是薛通,更何況茫穆兩洲的傳送亦是薛某所為,消息或早已流傳開來,哪還有化名的必要。”薛通又道。
“哥林慶會在哪”侯青丹問道 “難說,要么在滄魔海,每隔若干年赴穆洲打聽,要么就往另一頭的懷洲,追蹤薛某去了。”
“薛某曾問他要過地圖”薛通說道。
二人商盟主山落鷲。
薛通離時天人頂峰,如今武圣中期、傳說沸沸揚揚,凃紹光豈敢怠慢。
昔日與其不和的童百風避而不見,倒是周倫、鄭重久等關系好者,做了陪客。
凃紹光為人老道,很早就把周鄭調至總盟,施以恩惠,也是預防薛通翻臉不認。
“薛圣好久不見,這位是”
凃紹光滿臉堆笑,客氣招呼道。
一番介紹寒暄,薛通問起百年間大事。
如其所料!
“七十年前,曾有一包裹嚴實,僅露一張鳥臉的妖人,打聽過道長行蹤!”凃紹光說道。
“哥林慶,修為后期還是大成”
“武圣大成,自稱道長仆從,問了補仙丹配方及道長的去向,后在商盟客院住了十年,行蹤不定,想必是四處打聽。”
“嗯,好在薛某一向注意隱藏,才未被妖人追上。哥林慶后去了哪里”
凃紹光搖頭,言稱不知。
“再沒來過”
“嗯”
薛通與三人談話良久,又道:“多謝道長告知,薛某很快就會離開穆洲,想問問補仙丹靈藥,商盟可有”
凃紹光微微一笑:“自聽說茫洲傳送系薛圣的場子,六七年間,凃某便抓緊收集了若干。”
“哦,見笑見笑。”
薛通收罷二十套靈藥,離商盟回到望坡村,重賞了駐守傳送的廖逸等人。
小住幾日。
“本尊需去滄魔海一趟,不會太久。”薛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