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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影帝

  榮皓起身,淡淡的說了聲:“再去一趟后山!”

  他說話一向不會給別人商量的余地,霸道慣了,言出必行。

  左天明二話不說,起身就跟了出去。

  文洋看了一眼那倆假道士,嘿嘿笑道:“你倆不跟著去,在這等死啊?萬一鬼又來引路,我皓哥不在,你倆咋辦?”

  那倆人大眼瞪小眼,還真的就被唬住了,即便有一萬個不想后半夜再去后山的理由,現在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這次去后山不再是貼著道觀墻角走那荊棘密布不是路的路,這倆人在前面引路,走的是一條林間小路。

  這條路似乎經常有人走,半人高的雜草向兩側傾倒,腳下是一層碎石子,走在上面“咯吱”作響。

  路的兩側不乏上百年的老樹,樹干粗壯,深褐色的樹皮上溝溝壑壑十分粗糙,布滿歲月留下的深刻印記。

  那倆人只管往路中間走,似乎在刻意躲避半米寬小路兩側的泛黃雜草。

  左天明看著好笑,走上來猛地一拍其中一人的肩膀:“我說,你倆這是怕什么?難不成草棵子里還有鬼不成?”

  這一拍差點沒把那戰戰兢兢走路的小子嚇尿,站在原地長長得出了口氣,這才一副求饒的口吻說道:“哥!咱不帶這么玩的,差點沒被你嚇死!”

  文洋湊過來,小聲問道:“什么情況啊?說說!”

  那小子往四周看了看,定了定心神,小心謹慎的說道:“村里老一輩的說法,以前吧醫學條件不行,不管是新生兒還是幾歲的孩子,都不好養活,生個什么病基本上就等于是沒救。孩子一旦死了,孩子的爹娘就會趁夜把孩子尸體扔到荒郊野外。那時候啊家里的狗時不時叼著個死孩子尸體回家也是常有的事!夜里走夜路也經常會出現奇奇怪怪的事,聽人說有人半夜走親戚回家,路過荒郊野外,還聽到有小孩的哭鬧聲,說什么拔拔眼睫毛拔拔眼睫毛,那人往草棵子里一看,特么就是一個小孩的骷髏頭眼窩子里長出來一撮雜草!后來,村里人就不把死孩子往野地里扔了。這地方是道觀,有老道壓著,不怕死孩子陰魂不散出來嚇人,所以就翻山越嶺偷偷把死孩子的尸體扔到道觀四周。長年累月的,這地方肯定陰氣就重了,要不是你們非得過來,打死我我也不會大半夜往這跑啊!”

  左天明一腳踢在這人的屁股上:“整這些沒邊的幺蛾子,你特么故意嚇唬人是吧?”

  那人一臉委屈:“本來就是這么一回事,又不是我編出來的。”

  榮皓點上根煙,燃燒的香煙在冷風吹拂之下,泛著淡淡的光。

  這條路比起道觀四周的荊棘密布好走的多,相對的也遠了很多。

  剛才那小子的一番言論還是有那么點震懾力,晚風吹著四周半人高的雜草,嗚嗚哇哇的還真有那么一股子詭異氣氛。

  正走著路,剛才說話那人可能是精神高度集中亂了心神,腳下一不留神絆了一跤,當場就摔了個狗啃屎。

  這一下摔得也是夠嗆,被他同伴攙扶起來,硬是站在原地懵了半晌。

  榮皓跟過去往地上看了一眼,那地方光禿禿的什么都沒有。

  左天明不淡定了,地上什么都沒有,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摔了一跤?

  “我話多了!我話多了!”那小子站在原地一個勁的鞠躬致歉,臉色慘白。

  他的朋友也是被嚇個半死,風吹雜草順著他的腳腕掃了一下,直接嚇得他嗷嗷大叫。

  榮皓冷漠的盯著小路兩側傾斜的雜草叢,那把降龍木木劍握在手中,多了些正氣凜然。

  “別自己嚇自己,哪來的那么多孤魂野鬼。這世界上真要有那么多不干凈的東西,豈不是亂套了!”榮皓用木劍拍了拍前面兩人的后背,督促道:“快走!”

  那倆家伙在心里慰問了榮皓的祖宗,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趕路。

  好在這條路不是很遠,大約十五分鐘后走到了盡頭。

  后山還是那副慘淡的光景,除了表面光禿禿的像是長在地里的巨大青石之外,就只有遠處那棵外形怪異的槐樹。

  老槐樹枝繁葉茂,覆蓋面積足有一畝多地,從遠處看就好像是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腦袋上戴著一頂碩大的草帽。

  榮皓緊了緊外套領口,再次回來,山頂的風勢似乎大了許多,秋后的風當真有些刺骨。

  左天明走過來,附耳說道:“皓哥,接下來怎么辦?”

  榮皓低聲說:“眼睛不要離開老槐樹,懸崖那邊千萬別去看,這地方冤死的陰靈不在少數,老槐樹附近它們不敢過來,但可以從遠處控制人的靈智,就像之前這倆小子那樣,如果跟它們對上眼,有可能被引到懸崖邊上,一定要小心!”他說著話看了一眼在冷風中瑟瑟顫抖的兩個假道士,繼續說道:“還是讓他倆去,草菅人命的東西,他倆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左天明說了聲明白,給文洋使了個眼色,兩人走上前,一左一右拖著那倆愣神的小子就往老槐樹樹蔭里走去。

  那倆人當場就崩潰了,哭爹喊娘的說什么也不愿意。奈何早已經雙腿發軟,基本已經喪失了反抗的能力,左天明和文洋就像是拖死狗一般連拖帶拽把他倆扔在了老槐樹底下。

  榮皓看了一眼樹干溝壑縱橫的老槐樹,把降龍木木劍插在樹下的軟土之中。

  拿起之前的那截樹枝,榮皓開始挖土。

  左天明和文洋在一旁靜靜的站著,他倆的目光在榮皓和那倆小子的身上不停切換,均是一言不發。

  榮皓用樹枝挖幾下土就會把樹枝放在一旁,用雙手小心翼翼的將摻雜著腐爛葉片的黑土推到一側。

  左天明的腦神經已經足夠強大,完全能夠面對這種詭異氣氛,做到心神不亂。

  文洋膽小,但那只是針對人,天生孤苦無依的人神經大條,從來就不會把鬼神之類放在心里。

  榮皓持續不斷的挖著土,每一下都很謹慎小心。

  冷風在光禿禿的山頂肆無忌憚的席卷,一次又一次吹在幾人的身上,冷的徹骨。

  老槐樹樹蔭下,那倆小子的面色在發生著明顯的變化,從最開始的臉色慘白驚嚇反抗逐漸變得冷靜淡漠甚至沒有了任何驚駭之色,只有一副不解的常態,神情略顯呆滯,靜靜的望著那把插在地上的降龍木木劍和不停挖土的榮皓。

  榮皓挖土的手終于還是停了下來,在他面前有一個兩尺深的土坑,土坑內是一條黑黝黝的手指粗細的樹根。

  榮皓停止繼續挖掘,慢慢轉過身望著呆若木雞的兩個年輕人。

  榮皓一臉鄭重的說:“我打算把他的尸骨換個地方重新安葬。”

  他的話音落地,對面兩個神情略顯呆滯的年輕人突然目光流轉,像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不過我有條件!”榮皓說著話,將那把降龍木木劍從土里拔出,平鋪在地面之上,繼續說道:“如果這把木劍就是當年珠山派丟失的掌門法器,你們就點點頭!”

  那倆人竟然同時點了點頭。

  “老實說,這把劍是我從山下的極陰之地得到的,是從一個年輕的道士手里獲得,眼下,他的棺材在極陰之地的風口,那地方成了養尸地,那道士也已經成為了陰煞。我想知道,他當年偷劍下山,最開始應該是想對付什么東西,只是后來把自己的命也賠進去了。他把棺材放在風口,是為了給自己養尸,幻想若干年后獲得重生是嗎?”

  那倆人露出愕然神色,似乎對這些并不知情,不過很快就搖了搖頭。

  榮皓繼續說道:“那么,他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壓制什么東西,犧牲自己保證大陣不破,也就是說極陰之地下面應該有可怕的東西,一直被珠山派歷代掌門做法壓制,是嗎?”

  那倆人木然的呆了半晌,最終點了點頭。

  榮皓長出一口氣,自己的設想果然沒錯。

  極陰之地最厲害的不是魔靈李老太太,也不是已經成為陰煞的年輕道士,而是黑石棺材下方壓制的陰邪之眼,也就是俗語說的陰氣風口。如果沒猜錯,風口下面必然有另外一番天地,那里可能存在著一個無比強大無比陰邪的東西。

  榮皓收回心神,他不想在這地方多待。

  此時這棵老槐樹的翠綠枝葉在山頂的冷風中肆意搖曳,颯颯作響,幾欲發狂,像是在警告,在驅趕這些愣頭青一般前來打擾的凡人。

  榮皓把木劍收回背包之中,對那兩人說道:“我會把掌門的尸骨帶走,帶回道觀重新埋葬。你們都是有道行的道人,應該知道怎么做可以把那些墜落山崖冤死的陰靈驅散,這畢竟不是它們該存在的地方。至于害死他們的人,自然有法律制裁。”

  那倆人再一次面目呆滯的點點頭。

  榮皓將土坑邊上的土回填,對著老槐樹默念幾句,無非就是這老道士是被人害死無意間埋在了這里,不是誠心打擾,這地方本不該留他。

  當榮皓一陣虔誠的念叨之后,他又重新挖開土。

  左天明和文洋驚訝的發現,原本在老道士尸骨上錯綜纏繞的黑色樹根不見了,土坑里只是一副白骨。

  榮皓趕緊脫下衣服把這副骸骨收起來,又讓左天明和文洋把那兩個已經神志不清的小子弄醒。

  一行人即刻離開了這個陰沉的地方。

  路上,左天明詫異道:“皓哥,你什么時候變成神棍了?”

  榮皓哈哈一笑:“跟人說人話,跟鬼說鬼話,不去拿個影帝,是不是對不起我這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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