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得到消息時候,正在房間里蒙頭大睡。
一個通宵外加一個上午,不休不眠地作畫,雖然不至于太勞累,但短時間內頻繁使用“回溯時光之眼”的能力,卻讓他精力透支得厲害。
回到房間后,匆匆洗了個澡,向南倒到床上就睡著了。
這一覺,一睡就睡了一整個下午。
傍晚時分,向南還在賴床,房門忽然就被人砸得“哐哐”作響。
“向南,快起床了,月亮都照到屁股了!”
是吳茉莉的聲音。
向南一臉無語,只好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往身上套了件衣服,就趕緊開了門。
門剛打開,吳茉莉的腦袋就擠了進來,左右看了看,一驚一乍地叫道:“咦,居然沒有妹紙?躲衛生間里去了?”
向南一聽,干脆大開房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吳姐查房。”
“嘁!沒意思,跟你開玩笑懂不懂?”
吳茉莉嘴角一撇,倒是毫不客氣地走了進來,左看右看,還真像是查房的。
在她身后,錢昊良、趙波以及付洪濤等人也都笑瞇瞇地走了進來。
向南撓了撓頭,他們今天都跑我房間來干嘛?
想了想,沒想明白,干脆就不去想了。
幾個人坐下后,向南拿起房間里的燒水壺,準備去燒一壺水給大家泡茶。
不料,錢昊良擺了擺手,拒絕道:“別麻煩了,咱們一會兒去外面吃飯,有的是酒水喝。不過說好了,這次你請客啊!”
向南一聽,放下手里的燒水壺,笑道:
“可以,我請客。”
“你就不好奇,為什么讓你請客?”吳茉莉忍不住了,插了一句嘴。
“大哥大姐們愿意吃我的飯,那是我的榮幸,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你贏了!”
吳茉莉翻了翻白眼,一臉無語地朝他豎了豎大拇指。
趙波“嘿嘿”一樂,不無羨慕地說道:“下午專家組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讓你負責千里江山圖的接筆工作!”
趙波能不羨慕嗎?
這可是國寶級文物的接筆工作啊,那么多專程從全國各地趕來的臨摹高手們,沒有一個人的作品能進入專家組的眼線,可偏偏向南做到了,而且還拿下了這份工作!
這下子,向南想在圈子里低調,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不止是趙波,就連錢昊良、吳茉莉他們也都很羨慕。
付洪濤更不用說了,平時他跟誰都不怎么說話,安靜得像個得了憂郁癥的詩人。
可此時此刻,他也時不時地向向南身上投去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要你多嘴!”
吳茉莉瞪了趙波一眼,把趙波嚇得一縮脖子,話都不敢說了。
“是楚老跟我說的,還讓我別打擾你休息,他們準備明天再通知你的。”
吳茉莉朝向南擠了擠眼睛,一臉促狹,“楚老還說,無論如何都要讓你到湘楚玩一趟,到時候,讓你跟章楚瑤偶遇一番。”
向南一愣,脫口而出:“章楚瑤是誰?”
“忘了說了,章楚瑤是楚老的外孫女呀!”吳茉莉“嘿嘿”笑道。
錢昊良等人也是笑意盎然。
向南一腦袋的包,這楚老真是文物修復專家?該不是哪個婚介所里出來的吧?
閑話說完,一群人就出了門,直奔外面吃飯去了。
第二天一早,專家組就在故宮博物院書畫修復室里宣布,將由向南全權負責千里江山圖真跡的接筆工作。
消息一出,臨摹高手們失落的同時,紛紛四處打聽,這向南究竟是何方大佬?
等他們得知,向南不過是一個20來歲的小伙子,而且還在大學里讀書時,一個個都震驚了!
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怎么能讓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來給國寶接筆?
這是修復國寶嗎?
不!這是毀國寶!
當然,臨摹高手們好歹也是常年和書畫打交道,不至于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來。
他們不敢也沒有資格去找劉老等人質問,但他們可以去找故宮博物院啊!
因為千里江山圖就是故宮博物院的館藏國寶嘛!
沒毛病!
可憐的賈昌道又被推出來負責接待,不過他底氣十足,接筆人選完全就是憑借實力來遴選的,又沒有什么黑幕,怕什么?
用膝蓋都能想得到,修復國寶這種事,誰敢拿來賣人情,再者說了,你就算想賣,也得有人敢買啊!
沒有那個技術和水平,傻子才會往自己身上背責任。
心里這么想著,賈昌道也不敢給這些臨摹高手們臉色看,人家好歹也是各個博物館里舉足輕重的人物。
再者說了,故宮這邊說不定什么時候又要求到人家頭上呢。
“各位不要生氣,這件事情,故宮博物院方面肯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一個長得略略有些胖的禿頭冷哼一聲:“把我們一群人從大老遠召了來,就是這么一個結果?我說不生氣,你信嗎?”
“恐怕我們這些人本來就是被叫過來配合著演一場戲呢!”
“演戲?不至于吧?劉老、齊老這些老專家們可是主導者,慎言,慎言吶!”
“雖然我挺敬佩劉老、齊老這些老前輩的,但我們想要求個明白,這很正常吧?不能稀里糊涂地來,又稀里糊涂地走啊!”
“……”
賈昌道見這些人越說越過分,臉色就沒那么好看了,他也不多說什么,直接將向南的那幅臨摹圖拿了出來,“啪”地一聲拍在了會議桌上。
“這是誰畫的?”
“這畫……好像比我畫的要流暢得多了!”
“這皴法不錯,筆法細膩,不剛不柔,用在這兒真是絕了!”
“誒?這色彩,原來可以這么渲染?我怎么就想不到!”
“……”
一群臨摹高手圍著這幅畫,看得是如癡如醉,渾然忘了自己來這兒是干嘛的了。
原本有些生氣的賈昌道,看到這一幕后忽然搖頭一笑。
這就是一群癡迷畫技的小老頭而已。
他們并不是真的想要為自己討個說法,而是想知道,取代了自己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有水平,能夠勝任千里江山圖的接筆。
過了半天,終于有人抬起了頭,一雙眼里滿是血絲,他激動地問道:“這是哪位大師的大作?”
“對對對!快告訴我們,是哪位大師?”
看著臨摹高手們一個個一臉焦急的模樣,賈昌道忽然玩鬧之心大起,他故意裝作輕描淡寫的樣子,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什么大師?你們是問這幅畫的作者呀?
他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大師,不過是一個剛剛20歲出頭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罷了。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他的名字叫向南。”
說完,賈昌道雙手負于身后,施施然地轉身離去,心里爽得不要不要的。
只留下一群臨摹高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一個全都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