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向南早早地起了床。
像往常一樣,來到頂樓的健身房里,鍛煉了一個小時,出了一身大汗之后,這才回到房間里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慢慢地下樓去吃早餐。
這兩天,老師江易鴻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整天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今天就要回魔都了,他總不會還不見人影吧?
心里想著事,向南就已經來到了樓下的自助餐廳。
剛一進去,他就看到老師正和兩個熟悉的人在吃早點,頓時愣了一下。
這兩個人,一個是朱遠舟,他應該是來送人的。
另一個人就是閆思遠……
“閆思遠從魔都跑過來,總不會是來接老師回去的吧?”
這個奇怪的想法一冒出來,向南自己都不相信。
閆思遠可不止是一個大收藏家,他還是魔都數得著的大企業家,哪怕他現在年紀大了,已經將大部分的產業運作交給了幾個兒女,那也是隔三差五就會有事關企業發展方向的大決策,在等著他來最終拍板的。
怎么可能那么閑,專程從魔都大老遠地跑來長安接江易鴻?
再說了,江易鴻哪怕是華夏古陶瓷修復第一人,那也沒這個資格,讓閆思遠來接啊!
所以,這個想法它是怎么產生的?
難道是自己飄了?
向南心里正納悶著,那邊,江易鴻已經看到了他,笑呵呵地朝他招了招手,說道:“快去拿點吃的,過來邊吃邊聊。”
“哦,好的。”
向南點了點頭,趕緊將之前的那個無厘頭的想法踢出了自己的腦海,然后轉身拿了一個餐盤,取餐去了。
過了不多時,向南就端了滿滿一餐盤的食物,回到了這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江易鴻等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此刻見到向南面前滿滿的一堆食物,頓時都笑了起來。
閆思遠有些感慨地說道:
“還是年輕好啊,想當年我跟向南這么大的時候,吃得比他還多!”
江易鴻撇了撇嘴,有些不忿:“那是你家有錢,我二十來歲的時候,半夜餓得睡不著,只能爬起來跑到村外的河里摸大閘蟹煮著吃!那玩意兒看著個大,沒什么肉,都不管飽!”
“你就知足吧!”
閆思遠斜了一眼江易鴻,呵呵笑道,“現在想吃大閘蟹,都得花大價錢買呢!”
向南沒有說話,低著頭坐在那兒,一臉專注地對付著面前的食物。
“食不言,寢不語”,這是自小養成的習慣,一直到現在,他都保持得很好。
當初向海洋夫婦兩個人這么要求向南,可不是為了什么禮儀,而是因為吃飯說話,容易被食物嗆著,睡覺如果還說話,那怎么睡得著?
多簡單的道理,可很多人就是不明白。
江易鴻幾個人閑聊了一陣,向南也吃得差不多了。
就在這時候,江易鴻開口說道:“向南,我考慮了一下,打算年后就結束你在古陶瓷修復中心的實習生活。”
“啊?”
向南剛剛吃飽飯,一聽到這話,頓時愣了一下。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讓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也不用太驚訝,你在這邊實習本來就是過渡性質的,而且年后你事情也會比較多,來回跑太辛苦了。”
江易鴻笑了笑,繼續說道,“以你如今的古陶瓷修復技術水平,別說小喬了,就是老戴也要遜色你幾分,如果你還是實習生的身份,你讓他們兩個人如何自處?”
“而且,我能教你的東西,基本上都已經教了,你的表現我也很滿意,所以你可以出師了!”
“我……老師,我覺得我的水平還不夠。”
過了好一會兒,向南才反應過來,想了想,他一臉認真地說道,“老師,我還想在您身邊多學習幾年!”
“這傻小子!”
江易鴻啞然失笑,左右看了看朱遠舟和閆思遠,又對向南說道,
“我只是結束了你實習生的身份,意思是你不用再來古陶瓷修復中心實習了,又不是斷絕了你我之間的師生關系,你以后碰到了什么難題,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
“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能難倒你了。”
說到這里,江易鴻臉色頗有些欣慰,他緩緩地說道,“你現在所欠缺的,就是多多接觸各種古陶瓷器物,只要你能繼續保持這種刻苦努力的學習態度,很快就會超越我。”
向南沒有再說話,實際上他在魔都博物館古陶瓷修復中心的時間并不長,也就三個月都不到的時間,這實習生涯,也太短暫了一點。
別人都是一年,起碼都要半年實習期的,怎么到了他這里,就變成兩個多月了?
想不通,不理解。
不過,老師的話說得也有道理。
自己過了年之后,學校那邊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在金陵和魔都兩邊來回跑,也確實累了點。
最主要的是,太浪費時間了。
來回一趟的時間,他都差不多能把一件殘損的古陶瓷器物給清潔干凈了,速度快一些的話,說不定連拼對粘接都做完了。
要是一張古畫的話,也肯定能將覆背紙給揭下來了。
向南心里正思緒萬千,坐在一旁的閆思遠笑呵呵地插嘴道:
“向南啊,你沒在老江那邊實習也好,正好可以集中精力,把我的那些個殘損文物全都給修復了。”
“閆老爺子放心,上次拿來的那批古書畫和古陶瓷,我都已經修復完了。”
向南這會兒也鎮定了下來,朝閆思遠點頭笑道,“等回了魔都,我就給您送過去,順便取一些待修復的古書畫和古陶瓷回來。”
“好好好!”
閆思遠聽得喜笑顏開,連連點頭道,“你隨時過來,我在家等著你。”
“行了,行了!”
坐在另一邊的朱遠舟不耐煩了,一個一個的,跟個娘們似的,說來說去說不著重點,聽得都快把人給急死了,他一揮大手,打斷了閆思遠的話,一雙眼睛盯著向南,一臉嚴肅地說道,
“向南,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你現在實習結束了,想不想開一個屬于自己的文物修復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