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修復吧!”
觀察了小半天,將銀毫建盞的這些碎片形狀、斑紋在心里面形成了大概的印象之后,向南這才搓了搓雙手,準備上手修復。
他先將這些碎片逐一清洗干凈之后,然后將碎片放到一旁,等到陰干之后,才能開始拼對。
做完這一切之后,向南正想著下一步的拼對的難題,六號修復師的負責人胡劍看準了時機,開口喊道:
“向南,都中午了,一起去食堂吃個飯吧。”
向南聽他這么一說,先是轉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
這時間,也過得太快了,他來到六號修復室感覺還沒多久呢,這一上午就過去了。
坐在這里等碎瓷片陰干,還不如下去吃個飯,等吃完飯上來,差不多就可以繼續做事了。
想到這里,向南點了點頭,應道:“好,去吃飯吧。”
“走走走,吃飯!”
胡劍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朝老賈和小何一揮手,然后又來到向南的身邊,笑道,
“向南啊,我這修復室里,有好幾件殘損得很厲害但價值又很高的文物,我一個人肯定修復不過來的,你得幫幫我!”
實際上,對一些價值很高的文物進行修復,往往都是資深修復師或者是專家一級的人物,普通修復師就算想上手修復,也沒有這個能力去做。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擔心他們技術不過關,會給這些貴重文物造成二次損傷,如此一來,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對于胡劍類似“訴苦”的話,向南臉上不動聲色,他點了點頭,說道:
“我盡力而為吧。”
“好,有你這句話,那就足夠了!”
胡劍伸手拍拍向南的肩膀,一臉開心,“你放心,老哥我不會虧待你的!”
幾人剛到樓下食堂,尤金鳴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向南,頓時眼睛一亮,伸出手來揮了揮,喊道:
“向南,我們在這里!”
石強和覃小天也是連忙看過去——
奇跡啊,向南居然親自來食堂吃飯了!
以前在四號修復室待了一個星期,每天都是覃小天帶飯上去的,怎么一到六號修復室,就自己來吃飯了?
難道是六號修復室跟他的氣場不合,他待不住?
尤金鳴等人腦子里小心思不斷:emmmm,這個得好好問清楚來,說不定能把向南重新“搶”回來。
向南聽到尤金鳴的喊聲之后,也回過頭來,朝他們笑著點了點頭。
打了飯,向南正打算往尤金鳴那里去,胡劍一看,連忙拉住了他,說道:
“我們坐這里就好了,那邊太擠了!”
心里暗想,尤金鳴那老小子鬼精鬼精的,這是想把向南搞回去啊?絕對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尤金鳴大老遠就看到胡劍的舉動了,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心里暗罵道:
“這胡劍,他就不該叫胡劍,得叫下賤啊!人家向南大都算過來了,他還硬生生地把人給攔住了!”
心里一邊罵著,他人卻是站了起來,把餐盤端了起來,陰著臉對石強和覃小天說道,
“走,我們過去,向南被人攔住了!”
吃過飯以后,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胡劍拍了拍向南的手臂,笑道:
“向南,我們去員工休息室里瞇一瞇,要不然啊,一個下午都沒精神的。”
向南心里想著那些銀毫建盞的碎片,哪有心思去休息,再說了,他中午一向都是不休息的。
這一個多小時呢,拿來睡覺,豈不是太浪費時間了?
他對胡劍說道:“胡老師,你們去吧,我回修復室。”
胡劍愣了一下,看向南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只好點了點頭,嘆道:
“還是年輕人精力充沛啊,行,你去吧,我就不陪你了,年紀大了,熬不住。”
回到修復室之后,向南看了看那些清洗過后,已經攤開在那里的碎瓷片,這些碎瓷片都已經陰干了,這就意味著,他可以直接開始進行下一步,拼對了。
在座位上坐下來以后,向南便拿起一塊稍大一些的瓷片,一邊尋找和它斷口、顏色、斑紋等一致的碎瓷片,一邊在碎瓷片上做著編號,確定它們各自所在的位置,以便粘接時做到完整無誤。
由于在之前,向南已經對這些碎片逐一進行了細致的觀察,哪一塊碎片對應另一塊碎片,基本上已經做到了心中有數,因此拼對的過程雖然比較緩慢,但相對而言,進行得還是比較順利。
在拼對的過程中,最大的難題,還是那些如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碎瓷片。
這些細小的碎瓷片,周邊的茬口在海底幾百年,早已經被磨得有些圓潤了,而且上面殘留的斑紋也大多不明顯,很難找到和它對接的碎片。
像這一類細小的碎瓷片,向南也只能暫時先放在一邊,看看再粘接的步驟里,能不能再將這些細小碎瓷片利用上。
一直到下午下班,向南也只是完成了一大半碎瓷片的拼對工作,剩下的一小半里面,大多是一時分辨不清位置的碎瓷片。
此時,胡劍等人已經開始清洗修復工具、收拾工作臺,準備下班走人了。
看到向南還坐在工作臺前,埋頭做事,胡劍忍不住開口說道:
“向南,下班了,沒做完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哦!”
向南聽到聲音后,抬起頭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胡劍,說道,
“你們先走吧,我這邊還沒處理完,等做完了我再走。”
“哪有做得完的事情?”
胡劍皺了皺眉頭,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沉聲說道,
“只要你想做事,總是會有事做,一輩子都做不完,你還這么年輕呢,得好好保重身體。”
“好,我知道了,謝謝胡老師啊!”
向南這會兒連頭也沒回,一邊做事一邊悶聲回了一句。
“你……”
胡劍看向南這副模樣,就知道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想了想,還是一邊搖著頭,一邊往外走去,嘴里還在不停地嘀咕著,
“這小子,太拼命了,一份工作而已,犯得著嗎?”